第165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第165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二姐姐你有所不知,我這個舅父呀,平時在家裡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不論是舅母還是幾個表姐,但凡有不順他心意的地方,他就要不分青紅皂白的責怪一通,絲毫不給人留情面。偏偏他們府里的幾個姨娘又不是好相與的,為此我舅母受了好些委屈,卻只能跟我母親私下說說。可我母親對付舅父就很有手段。」夏侯紓說著眨了眨眼睛,「你別看我母親平時一團和氣,辦事也周到細緻,可是當著舅父的面,她說話可沖了,不光據理力爭,還會大聲指責我舅父哪裡做得不妥。好多時候我舅父都被她氣得面紅耳赤,捂著胸口讓她快走。所以說我舅父犯橫的時候,就需要有個人向我母親一樣去激他一下,然後他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夏侯純恍然大悟:「所以你是故意激怒他,把他的注意力引過來,就沒有更多的心思去關注鍾綠芙的事情?」

夏侯紓點頭道:「知我者,二姐姐也!」

「可是他到底是你的親舅父,你這麼做就不怕他真的動怒了,然後去大伯父大伯母那裡告你的狀?」夏侯純依然覺得她這個法子太冒險了,說不定還會將自己搭進去。

「怕什麼?」夏侯紓滿不在乎道,「我舅父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和遺憾就是沒有一個能繼承他衣缽的兒子,並不怎麼關心女兒們的事,更何況我這個外甥女?父親和母親要是責怪我,我就說我是跟母親學的!」

「你這個小機靈鬼!」夏侯純忍不住又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嘆息道,「我也看得出來,恭王府與咱們府上不一樣。咱們家是女兒少,所以長輩們都把女兒當寶貝一樣養著,眼珠子一樣看著,生怕出了什麼差池。可你舅父已經年近五十,卻依然膝下無子,身後又有那麼大的家業要傳承,也不怪他忽略了女兒。不過你確定這樣鍾綠芙和青葵就能好過一些嗎?」

「我也不太肯定。」夏侯紓搖搖頭說,「青葵在這件事里完全不知情,舅父責問她,也是因為目前撬不開鍾綠芙的嘴,同時也想告誡青葵,姐妹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好讓她提供些有用的信息,不得替鍾綠芙隱瞞。但其實以我舅父的能力,他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做,很快就能知道鍾綠芙跟若謙表哥之間的事情。所以他連著青葵一起罵,還因為他覺得太丟臉了。得找個能開口的發泄一下。」

夏侯純聽著都覺得累,不由得感慨道:「看來是家家有本難念得勁,恭王府的這本經,還真是不好念。」

姐妹倆邊說邊走,繼續回到大營。

醫士們已經提許若謙清理完傷口,並進行了包紮,同時也煎了葯來給他灌下,接下來就是要等許若謙自己扛過難關了。

另一邊,夏侯翊和其他幾個一起擊斃黑熊的男子也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全部都進行了清理和包紮。

夏侯氏姐妹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夏侯翊出來了,夏侯紓立馬迎上去要檢查他的傷。夏侯純也很關切。

「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不礙事的。」夏侯翊無所謂的笑了笑,「只不過明天的狩獵我就不參加了。」

夏侯紓根本就不關心什麼狩獵不狩獵的,因為以夏侯翊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去與其他官階低或者沒有繼承資格的世家子爭什麼。她認真檢查完兄長的傷處,才說:「你今天已經出盡風頭了,就把機會留給其他人吧。」

夏侯翊道:「確實是搶了不少風頭,不過你也不差。現在整個南苑的人都在誇你有勇有謀,膽識過人呢!」

夏侯紓想起之前滿京城在傳她的謠言時的情景,不由得撇了撇嘴,道:「難得有件事被他們誇讚,那就讓他們多誇誇吧,也算是補償我之前受的委屈和污衊了。」

夏侯翊看著她但笑不語。

夏侯純左右打量了一番,又問:「二哥,三哥沒有跟你一起嗎?」

「翓兒他……」夏侯翊仔細想了想,「他好像跟盧家姑娘一起走的。」

姐妹倆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盧映雪?」

夏侯翊點點頭,道:「看來你們都知道了。」

夏侯紓親眼看到盧家姑娘給夏侯翓繫上了絲帶,心裡在就有所懷疑,但是真的聽到自家兄長就那麼跟別急姑娘走了,姐妹倆還是有些震驚。

「三哥他也太不矜持了吧!」夏侯紓道。

「我回去就給母親寫信!」夏侯純也說。

夏侯翊扶額,心裡暗暗替夏侯翓擔心。

兄妹三人正說笑著,絲毫沒注意到遠處三五個人騎著馬向他們奔騰而來,為首的是陵王世子宇文恪,其他幾個之前在圍場時也見過。

「夏侯兄、夏侯姑娘,真是巧,我們又見面了!」宇文恪笑意盈盈道。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夏侯紓心中暗叫不好,趕緊轉身要走。

夏侯純也皺緊了眉頭,心想自己之前的一番話都白說了。

宇文恪眼尖卻對兩位姑娘的表情視而不見,反而看向無處遁形的夏侯紓,勤學好問道:「方才在圍場內就看到兩位夏侯姑娘了,可是為什麼三姑娘每次見了我都要避開呢?難不成是我之前有哪裡得罪了三姑娘?」

夏侯紓剛走了兩步,立馬就停了下來。

剛從夏侯翊那裡聽到宇文恪的事情時,夏侯紓對他還有幾分同情。可是陵都那邊的事情剛消停了一會兒,他又開始作妖,如此三番五次的故意接近她,無非就是認出她來了。從前她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是因為她那時候還是長青門的密使,可是事發后,舅父早就把她在長青門的痕迹抹乾凈了,她根本就無須再害怕什麼。

想到這裡,夏侯紓也就平靜了下來,緩緩轉過身去。

宇文恪的神情並未有任何驚訝,反而是驚艷。雖然他早就猜到莫真和夏侯紓就是同一個人,但是男裝和女裝還是不一樣的。因為年齡和身高原因,莫真總給人一種發育不良的感覺,可是當它換上女裝,以夏侯紓的身份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又覺得她的一切都剛剛好。

夏侯紓看著他,冷聲道:「不知世子找我有何事?」

宇文恪笑道:「我原以為三姑娘不通騎射就不來了呢,沒想到三姑娘不僅勇氣可嘉,更是膽識過人,還在開獵的頭一天就大放光彩!」..

夏侯紓心裡早就明白宇文恪指的是上次差點誤傷他的事,可是他未必太過反覆無常了。之前在胭脂鋪都已經把話挑明說開了,也賠禮道歉了,宇文恪如今又拿來說事實非大丈夫所為。她有些不服氣,但也知道宇文恪必定還對之前差點誤傷他的事耿耿於懷,也不好直言直語激化矛盾,只好伏低做小,道:「我就是來湊個熱鬧,正巧遇上罷了。」

「三姑娘過謙了。」宇文恪眼睛含笑,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小王今日倒是要再跟三姑娘比試比試了。」

有了上次的教訓,夏侯紓一聽要比試就敏感的提足了精神,連連婉拒道:「我不過學了點皮毛,上不了檯面,世子高估了。」

宇文恪領會過夏侯紓的騎射技術,知道她並不是嘴上謙虛,所以也沒有勉強。他拉緊了手裡的韁繩,又看了看同行的幾個人,突然說:「我方才看見陛下往這邊來了,不如我們就在此等候吧。」

「陛下?」夏侯紓一時間不明白宇文恪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遂看向了夏侯翊。

夏侯翊打量了一下夏侯紓尚未更換的衣裳,濺了血漬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紅褐色,十分顯眼,也不太體面,便說:「舍妹衣著不潔,不宜面君。」然後向夏侯純使了個眼色,「趕緊帶她去更衣。」

夏侯純心領神會,趕緊就去拉夏侯紓。

「恐怕是來不及了。」宇文恪笑著看向不遠處,「瞧,陛下已經來了呢。」

說完他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她身後的幾個隨從也紛紛下了馬。

順著宇文恪的目光看過去,之間一隊人馬由遠及近,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身著一身暗紋黑袍,五官輪廓猶如刀削般分明而深邃,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而這個人,夏侯紓也認識。

恍惚中感覺有人拉了她一把,她趕緊跟著下馬跪迎聖駕,對那所謂的天子看都不敢看一眼,甚至希望自己只是看花了眼。

堂堂南祁天子,竟然就是齊南!

難怪她當時就覺得他的名字有點耳熟,「齊南」、「南祁」,以國為名,除了天子,誰還有這樣的膽子?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

那麼護國寺的命案、漱玉閣的大火便都不只是普通的案件了。

想到齊南曾經見過他,而且還發生過不愉快……夏侯紓忙將頭壓得很低,為防止被對方認出來。

夏侯純也終於想起了為什麼當初看到齊南時會覺得眼熟,原來是之前進宮時見過,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而她又去了西境待好幾年就淡忘了。

轉眼,年輕的天子就已經走到她們跟前。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似乎心情不錯。

「幾位愛卿在此商議何事?」獨孤徹說著特意看了宇文恪身後馬匹,裝獵物的袋子里只裝了一小半的,便道,「子宴今日有何收穫?」

子宴是宇文恪的表字。

「說來慚愧。」宇文恪拱手道,「臣轉了幾圈,除了獵到幾隻野兔,竟一無所獲,還請皇上責罰。倒是這位夏侯兄孔武有力,開獵第一天就擊斃了一頭黑熊,當是今日射獵的佼佼者。」

夏侯紓氣得直咬牙,這宇文恪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每句話都不忘拖別人下水!若非是在天子面前,她絕不會忍氣吞聲。

只聽天子說:「宇文愛卿不肯殺生,也是遵循太祖遺訓,以慈悲為懷,何罪之有?」

看來天子還是耳聰目明的,並不買宇文恪的賬。

夏侯紓暗暗思忖著。

獨孤徹再次掃了面前的眾人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夏侯氏兄妹身上,俊美的臉上突然浮出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越國公之子吧?那麼旁邊兩位是?」

該來的還是來了,夏侯紓明顯感覺到自己在顫抖,卻不敢答話。如果天子也認出她來,會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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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鳳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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