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幕式

車水馬龍的街邊，時代廣場上人群匯聚，正裝包裹下的精英政客，端起話筒，清了清嗓子，此刻，台上的擴音器與台下的人們正等著他的宣言，也許，歷史的轉折點即將到來，當聲音彙集於一點時，屬於新時代的季風將吹往全世界。

「如果有人懷疑聯邦是個一切皆有可能的地方，懷疑聯邦奠基者的夢想在我們這個時代依舊燃燒，懷疑我們民主的力量，那麼今晚這些疑問都有了答案。

漫漫征程，今宵終於來臨，今天就是23號法案正式開始執行的日子…..」

在演講的初次高潮即將到來時，不速之客的一道火光與天邊劃過，帶著焰尾與嘯叫打破了廣場的寧靜。

「天哪，那是什麼東西，要砸到這裡啊，快跑啊。」

「立即疏散人群，演講中止。」，黑色警服逆流而上，迅速將台上的百人政客轉移出現場。

當橘黃色的飛船隕石般的闖進眾人視野中時，波浪般的人群已經從廣場上基本擴散開來，但情勢依舊緊急。

眼見飛船距離地面不足數十米的高度時，疾風驟起，帶著一絲電光，眨眼間，飛船如被人庖丁解牛一般，一瞬間就走完了完整→肢解→全面散架的流程。

無數碎屑撒落於人間，少許的火和煙從中升起，煙火秀不大，沒有意料中的爆炸，為人群中的紛亂寫上休止符。

煙塵很快散去，某塊人形碎屑直立而起，帶著不滿的情緒，聲音卻不大，拍打著灰黑的馬甲，人間之屑應秋無奈地搖了搖頭。

「壞了，這單沒了，唉，才換的衣服又得送去洗衣房。」

將帶著新鮮紅色紅印的外賣馬甲卸下，應秋一瘸一拐地從一地狼藉中走出。

「蹲下，雙手抱頭，不許動！」

應秋回頭，發現自己已經處於黑色警服的包圍網了，曉得聯邦警察的厲害，只好一臉慫樣地照做指示。

「警察叔叔，我是受害者，我願意服從指揮。」

在應秋思考如何迴避陷入身中數十槍的緊急事態時，身邊涌過一陣狂風，突然視線變得模糊，眼前一黑，在意識徹底斷開連接前，這麼一句話送入他的耳朵。

「按照6號特別事況應對準則，我們事務所將對其進行特別審問。」

黑暗中不知時間流逝了多少，當應秋再次睜開雙眼，立即意識到自己處於不妙的形勢，好像，他被架在拷問椅上了。

環顧四周，這個密閉空間意外地充滿生活氣息，對方也許就是有意減弱自己的壓迫感。

也許是見到應秋醒了，房門緩緩開啟，來者穿著正式，成年男性，亞裔，姿容端莊，卻充斥這不符樣貌的滄桑氣質，難以判定他的具體年齡。

當這位先生坐在應秋對面時，從上衣左側的內側袋取出聯邦警官證，僅僅在應秋眼前亮了一會兒，簡單明了地跳過自我介紹流程。

「基於你現在的處境，我建議你深呼吸一口氣，放鬆點，時間有限，我們直接開門見山吧。」

「姓名？」

「應秋。」

「年齡？」

「18歲吧。」

「居住地址？」

「皇後區百老匯街804號」

「監護人？」

「房東太太赫德森。」

……

也不知牆上的擺鐘多少下，當問答環節結束時，應秋才知道，現在已是8點鐘了。

「基於你的回答，以及現場取證，可以認定你的嫌疑從無，不過近期依舊需要對你做好隨時傳喚的準備，那麼，請起身吧。」

說完，應秋身上的電子鐐銬自動解開，重獲自由，讓他不由得放鬆下來，短短一天之內，自己從死裡逃生，再到接受審問，真是讓人心跳加速呢。

為了解決久坐帶來的僵硬感，應秋伸了伸懶腰，活絡一番后，卻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原本充滿生活氣息的房間突然褪色，視野中的一切都褪去顏色，除了眼前的男人。

見到應秋驚訝的神情，這位審查官笑了笑。

「這些都是投影，少年，出去再說吧，你應該需要一杯咖啡吧現在。」

「嗯，好的，穆萊特先生。」

從一片純白中，這位年輕警官不知如何，摸索出一個把手，如同擰動空氣，房門輕聲打開。

由穆萊特帶著，應秋走出了審訊室，回頭看去時，只剩一面簡單裝修的牆面對著他，這個奇妙的設計讓他好奇，作為一個新時代青年，怪力亂神難以令他信服，一定是他學識不足。

儘管晃了晃神，他還是冷靜下來觀看四周的一切，周圍的傢具如之前審問室一般，略有古樸而又充滿精緻奢華，經典的上世紀政府辦公區。

穆萊特引導著他來到茶桌前，示意他坐下，並從大廳中央的吧台上的咖啡機上倒來兩杯現磨咖啡。

拿起剛出品的現磨咖啡，裊裊升起的白霧緩緩被應秋吸入，咖啡的馥郁濃香喚起了他的精神，在對方示意后，應秋自覺地加了一顆方糖，略微攪拌一番，淺酌一口。

好香，這恰到好處的苦澀，濃郁的香味，良好的身心體驗讓應秋為眼前人點了一個贊。

飢腸轆轆時品味一杯上好的咖啡，確實這混亂跌宕的一天中最令人開心的事，讓應秋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主人已經消失的現實。

「這是您的私人物品，請查收一下，這是我們與現場驗收有關你的私人物品。」

接過送來的透明方袋，應秋謹慎地檢查起來，智能手機、電動車鑰匙、門卡、口罩、以及水晶吊墜，真是幸運呢，基本上全在。

「謝謝您，東西基本都在。」

「不用客氣，鑒於案件還在處理，您需要做好隨時被傳喚的準備，以及我們事務所會安排正式員工對您進行保護，希望您不會介意。」

對方的發言，讓應秋充滿疑惑，事務所？難道是非官方的機構嗎，一系列疑點從腦海中升起。

「打擾一下，我們霍恩海姆算是與官方正式合作的事務所，有著與特殊行動相關的一些執照，包括我本人也在警局掛職，希望您不要懷疑我們流程的正規性」。

即使只是一瞬間的疑惑，可依舊被對方察覺到了，真是不錯的眼力呢，應秋感嘆道。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飛船失事時，我究竟是怎麼被救的，那股怪風是超自然現象嗎？」

「嗯，並不能說是超自然現象，涉及過多專業知識，並且是我們事務所的核心機密，請原諒我不能過多介紹。

時候不早了，估計您也需要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人事務吧，在吧台處有事務所的明信片，如有委託可以致電給我們，在下還有案件需要處理，恕不遠送。」

思考一番，應秋點了點頭，兩人起身，只留下兩隻不再續的空茶杯。

走到吧台邊上，一張正面印刻著女神端坐王座上的精緻黑卡吸引了應秋的注意，看來這就是明信片了，應秋順手將其放進了錢包，沿著穆萊特之前所指引的方向，走到了門口。

就在應秋把手搭在把手時，穆萊特打斷了他。

「請等等，最後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覺得世間是否存在被定義為「命運」的引力呢？」

「嗯——，我認為是沒有的，有什麼說法嗎？」

「這樣就好，慢走。」

突然的腦筋急轉彎讓應秋的思緒有些混亂，不過首要任務是打道回府。

老式華麗的電梯上，周圍下班社員的輕鬆愉悅的下班討論讓應秋了解到，原來，霍恩海姆事務所居然位居上世紀建立的老辦公樓里。

霍恩海姆事務所的招牌相當的老舊，樓下的應秋如此吐槽到，看著導航app，問題來了，位於布魯克林區的自己，要怎麼在10點前趕回皇後區。

「唉，終究還是趕不上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啪的一聲，潔白的光照亮了熟悉的房間，是的，這個四十坪的房間就是他這一年來的住所。

收拾一番，應秋以一種會影響胸部發育的姿勢杵在床上，今天還真是精彩呢，應秋如是想到。

不過是一單外賣，就讓他遇到了如同黑手黨的收貨人，最離譜的是對方居然只是因為找零錢，就拉著應秋和他的小電爐上了那詭異的飛船。

更離譜的事，因為對方上司的緊急要求，自己居然被強行體驗了四分之一日的飛艇觀光，不知何種原因，飛船與半空之中失控了，最後就是那股火花帶閃電的怪風。

奇怪的想法冒了出來，直覺告訴他，自己妥妥的是被捲入了超自然事件呢，那股怪風，真的不是魔法之類的現象嗎？

明明自己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少年，也許運氣有一點點差，但這些奇異事件真的有可能突然出現嗎？

疲憊的軀體招來思維的灰霧，微微的呼聲從床上響起，在主人沒有注意到的角落，那張黑卡，閃爍起蔚藍的電弧，而房主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