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聯合作戰
閉鎖的大都會圈內,為數不多清醒的人,此刻正醞釀著難以想象的低氣壓,在場如果還有其他術士,哪怕閉上眼,也能感應到四股強大到足以抹平城市的魔力正蠢蠢欲動。
「巴特勒,你了解我的作戰風格的。」
「沒問題,老爺子,我可不想和你身處同一片戰場。」
話音剛落,迷霧自希斯所處之地開始蔓延,而巴特勒也順勢動身,取下橡木短弓,將弓弦收攏至於亞瑟相對。
弓弦震蕩,激射而出的箭,與在白冠大橋那時如出一轍,扭曲虛實之間的邊際,掀起狂風暴雨,也許,其代表的是純粹破壞的法則。
「鑽石還得靠鑽石打磨,對吧,戰爭卿前輩。」
無盡深邃的海之魔力,自亞瑟為圓心,攪動起周遭一切事物,造就一道魔幻的橫向漩渦。
漩渦狹路相逢,力以複雜卻又不失美感的變化性起伏拉鋸著。
「破壞力真是驚人呢,蕾娜,那老傢伙就給你和莫斯了,我得轉移戰場了。」
為深藍漩渦添加一股縱嚮應力后,暴風眼裡,箭頭頃刻間偏轉,而亞瑟也借勢被這驚天之箭推到遠處的江面上。
經此變故,戰場一分為二,另一邊,盧卡迪亞與莫斯將面對的,是術士業內,久負盛名卻出手甚少的不義卿。
「老人家我不趕時間,但對於你們,我可不會留手哦,尤其是你,未來覺者。」
「放馬過來吧,老傢伙。」
老紳士對這戰鬥宣言似乎頗為滿意,撫掌微笑,隨後眨眼間被煙霧所吞沒。
「莫斯,這場戰鬥,由我主導,由你主攻,沒異議吧,畢竟大姐姐我可不擅長戰鬥呢。」
「沒問題。」
分配完任務后,盧卡迪亞抬手,隨後,炫光閃耀,魔力有序精準地與虛空交織,點亮數以百計,風格各異的法陣,其中以鍊金術、元素魔術、咒術三類魔術為主,進行對物質、魔力、靈魂的多樣性攻擊。
這就是不擅長戰鬥嗎,莫斯一臉懵逼,見證這超越認知的術法洪流誕生。
無數的煉成刀劍裹挾於元素風暴內,其中摻雜著的各種靈魂攻擊,讓莫斯嘆為觀止,可即便如此,灰霧也來者不拒的全部吸收。
「居然無效。」
這足以掃蕩一隻軍隊的術法洪流,就這麼被吸收了,莫斯表情凝重,見識到了,人的名樹的影,果真不能小視任何一位到達第五階段的半神術士。
吞沒術法洪流,絲毫沒有影響灰霧膨脹的速度,不過數息之間,迷霧已然將莫斯與盧卡迪亞包圍。
「這腐敗之灰霧,可是有來無回的,希望你們珍惜剩餘時間。」
聲音來自迷霧深處,令莫斯難以判斷,可盧卡迪亞依舊神色鎮定。
「莫斯,小心這灰霧。」
盧卡迪亞的警惕,讓莫斯眼皮狂跳,連忙在體表激活起金色電弧,阻斷異種魔力的入侵。
「毫無意義。」
老紳士的聲音變得沙啞,提高了這片迷霧的壓迫感。
儘管灰霧只是剛剛包圍住二人,可莫斯還是感覺到體內魔力已然開始流失,同時,還發現了自身違和的虛弱感與逐漸低落的情緒,這種感覺,就是身與心的同時衰老。
「蕾娜姐,我感覺不對勁。」
「我也是,莫斯,但我們並不是真正的衰老,注意細節。」
仔細觀察盧卡迪亞后,莫斯明白,這種術式大概是暫時,畢竟外觀並沒有發生改變。
「小心。」
包圍的灰霧,終於按捺不住,迷霧吞吐間,數道宛如實體的箭頭鎖鏈射出,直指灰霧中的二人。
「交給我。」
電弧閃動,莫斯化身閃電風暴,將鎖鏈盡數打散為霧氣,打散的霧氣很快轉變成新式熱武器,煙霧內,數百架機關槍造型的灰霧激發彈雨,而莫斯,只能以身心衰敗的狀態繼續加速,突破迷霧的重重攻勢。
「莫斯,12點鐘方向。」
收到敵人方位后,雷霆乍現,一道電龍沿途掃落攻勢,並一路高昂的衝鋒陷陣。
越是加速,莫斯的虛弱感也越發強烈,而同時,他也明白,自己越發靠近敵人。
為了阻擊電光,迷霧顯化出數匹巨型魔獸,試圖以利爪,尖牙、吐息來阻止莫斯。
「太慢了,太慢了」
表現出不屑的莫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因為疲勞開始下意識的減速,完全不像他的風格,他進入了一個死局,對於攻勢,他已避無可避。
「聽我的,跳。」
帶著電弧,莫斯縱身一躍,來到魔獸群上方,必死之局出現轉機,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百式法陣亮起,術法洪流如守護神般將周邊魔物盡數消滅。
「回來。」
不知何時,金色繩索扣於莫斯腰間,將他拽回原地。
「感覺如何?莫斯」
「這debuff(削弱術法)的效果與距離有關,而且,與溫水煮青蛙類似,會讓人忽略過度的狀態下滑。」
「總結不錯,可敵人就在眼前,你繼續助攻,我來掩護你。」
無聲息間,濃郁的綠光如雨般揮灑在莫斯身上,同時,燦金色的光環與他的頭上升起,注意到指揮官那良極於胸的樣子,莫斯不在猶豫,再次衝鋒。
祝福加持下,莫斯重回巔峰狀態,他不再猶豫,激活奇迹卡牌,那卡面為手握雷電的年輕神明,顯化為金色流波纏繞於他的雙足間,翼之靴,閃耀吧。
在極限的百倍音速下,莫斯擊穿了沿途一切,再沒有事物可以阻止他奔跑。
「不幸之沉重。」
就在莫斯撕裂開重重迷霧,甚至見到老紳士虛影時,變數出現了,迷霧驟然退散,莫斯看見了一個,發色有致地被分開染白,如同白虎般的老紳士,下一瞬間,莫斯被不知名的重物絆倒。
「怎麼可能。」
一陣翻滾,莫斯重新恢復平衡,可隨即他看到了洶湧襲來的術法洪流,雖然摻雜了迷霧,可他還是確定,這正是之前盧卡迪亞所釋放的。
「小夥子,你運氣不太好啊。」
面對這樣的術法洪流,莫斯只能調整方向,險而又險的極限般躲開,可即使如此,他也將被其中的一支古樸刀劍擊中。
激起電光,莫斯嘗試硬抗下這道攻擊,當他以為無傷大雅時,刀劍運動的方向突然下移,被洪流中散出的一道急凍光線改變方向,同時,迷霧另一頭,一道削弱魂咒飛出,並附在刀劍上。
一時之間,這隻攜帶數道術法的魔劍突破了莫斯的魔力加護,割傷了他的左臂,並同時干擾了他身上的祝福,使得他再次體驗到衰老,瞬間降低了速度,錯失了取敵人首級的機會。
「你看,我什麼也不用做,你就會被不幸所壓倒,年輕人。」
感受到左臂入侵的魂咒,莫斯清楚,這術法洪流只是失控了,並非對方有意控制,對方所做的,只不過是讓厄運的天平向他傾斜罷了。
「莫斯,集中注意力。」
說話間,點點熒光從莫斯腳下湧出,顯化為流動青光的藤蔓,將迷霧中飛來數只翼龍魔獸絞殺。
「還沒完,注意下一波攻勢。」
接收到隊友的警告后,收束精神,莫斯以雷霆般的速度拉開距離,打算回到隊友身邊。
「晚了,痛苦之裁決。」
巨型圓木錘排開迷霧,向著莫斯下落,如同法官對罪人下定判決。
「凡因不幸遭受痛苦者,必永受沉淪。」
無論莫斯如何加速,調轉方向,圓木錘都在他頭上,並有條不紊的降落,哪怕只是下落一公分,莫斯都能感應到能力的衰退,以及所受傷勢不受控制的惡化,痛苦浮現於他的面龐,絕望在他的心頭逃竄。
「還沒有結束,只差一點,我就能破譯他的能力了,莫斯,堅持住。」
巨錘下,盧卡迪亞利用空間術法閃現至莫斯身上,在承受同款的痛苦時,一輪花綻開,升起七層粉紫色琉璃屏障,減緩了重鎚下落。
「再堅持30秒。」
黑卡浮現在盧卡迪亞手中,其上印刻著一人端坐於菩提樹下,另一面則為一串多子堅果。
奇迹卡牌:虛菩提之慧,激活。
如卡面所示的果實落於盧卡迪亞手中,大快朵頤后,她表現出滿意的表情。
「我已得虛假的智慧,發現了不義卿能力的本質,莫斯,你願意完全相信我嗎?」
「沒問題。」
盧卡迪亞雙手合十,氤氳之光自她身上流出,在如春風夜雨化進莫斯的軀殼后,同時也建立起兩人之間的連接狀態。
察覺到身後各處出現的熒光細線系在盧卡迪亞的十指上后,莫斯就猜到了隊友的用意。
「不義卿的能力,就是破壞平衡。
先是讓我們的身心與魔力失衡,營造出短時間衰老的假象。
隨後擾亂敵人氣運的平衡,使其不幸。
最後讓痛苦的防線崩潰。
以身心、魔力、氣運、傷害的盡數失衡讓人自行毀滅。」
知道莫斯未能完全了解對方的能力本質,盧卡迪亞選擇繼續陳述破局之法。
「對於這份違背公理正義的結果,我們只能通過祝福、信念、術法來重新建立平衡。
人可以是萬物的尺度,但一個人不夠,幸運的是,我們不是一個人。」
結束講解破局之策后,藉助奇迹卡片,盧卡迪亞得以短暫理解克制對方的祝福、術法,隨後,牽動莫斯體內魔力,獻上足以屠殺眼前惡龍的饋贈。
「莫斯,相信我,並突破天際吧。」
剎那間,氤氳之光收束,閃耀的電光照散迷霧,極速者那真正的狂暴本質,將令此方世界顫抖。
「這不可能,你~。」
轟!!!
雷光貫穿天際,盡數毀滅那不公的異象,完美地寫下這場鬧劇的休止符。
良久之後,迷霧褪去,留下薔薇色天幕,而盧卡迪亞也用上最後一絲魔力,藉助廢人化的莫斯。
「真是的,希望老闆這次能漲點勞務費,可把大姐姐我累壞了。」
……
水晶結界外,剛躲開黑色瘟疫術法的穆萊特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以他這樣的半神術士,很快就猜到是有人念叨他。
眼下,外界的半神術士已然開始廝殺,但儘管幾次碰撞后,穆萊特就故意受傷退到隊伍後方。
「抱歉啊,諸位,我先撤一步。」
心裡默念著抱歉,可穆萊特依舊示意老管家阿爾伯特掩護,並獨自降落到水晶結界下方,原本斯塔騰島的所在處。
直到下降到海面上時,穆萊特才堪堪停下,並從虛空中取出一朵向日葵
「睡的有些久了,洛蘭小姐,我想,結界內的應秋還在等你。」
在向日葵指引下,穆萊特潛入海中,去找那被隱藏於海面下,被命運所囚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