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徒
神隱村！
「什麼？你說你來自哪裡？」老者突然驚呼，然後仔細端詳起了少年。
小小年紀，已是面若冠玉，眉星劍目。
趙磐兒儘管對這老者不太對付，但還是恭敬的開口，「神隱村。」
老者突然不安的來回踱步，嘴裡開始不停念叨。「神隱村、神隱村。」
然後若醍醐灌頂一般目光一閃，定格在趙磐兒的臉上，「你再說一遍你叫什麼名字？」
只見少年挺起胸膛，字字鏗鏘，「我叫趙磐兒。」
「你今年可是15歲？」
少年點點頭。
然後老者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朝那趙磐兒的命脈一探，體內靈力洶湧，蓬勃若朝陽，蓄勢待發！
他抬頭眼觀星宿變幻，一科紫微星正在不斷的凸顯其光芒，他左手飛快的掐指一算，繼而竟有些瘋癲的大笑出聲。
「趙磐兒！趙磐兒！好一個趙磐兒！趙乃人間第一姓，磐乃當今創世之神，好名字！好名字！」
趙磐兒有些訕訕的收回手，不懂這老頭兒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只記得剛才老頭子叫他滾去谷去，於是朝著老頭兒和青鸞又施一禮。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若我趙磐兒還有下輩子，我一定為兩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晚輩先行出谷，若有叨擾的地方還請見諒。」
說罷就要朝著外走去。
老頭兒翻身伸著煙斗擋在他前面，「你要去哪兒兒？」
少年默然，去哪兒？他真不知道，哪怕如何出這山谷他都還不知。
甚至他從未聽過這衛國居然有這麼一座奇妙的山谷和一隻金翅大鳥。
於是索性氣道，「尋死。」
「為何？」
「我是天煞災星。」
「誰說的？」
「神婆。」
「神婆？也就是人？」
趙磐兒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不作數！不作數！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怎麼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可是我確實把我親人都剋死了。」
「既然他們都死了，你還顧忌什麼？憑什麼你就要做這螻蟻，要被別人一句話判定自己的命運從此被踩在腳下，低若泥濘呢？」
趙磐兒聽到這句話停了下來，好像說的很有道理。
對啊，最慘的不過是家人離去，現如今只剩下這區區一句肉體，他似乎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見趙磐兒神色鬆動，老頭兒又嘆道，「你的命運掌握在你自己手裡！若沒有我這青鸞，你早是已死之人。現如今你好好的活著，難道你就不想破了這天道！變了這人間！什麼高低貴賤，什麼雲泥之別，你為何不能站到那雲端之巔，去當一個制定規則的人呢？讓這日月換新天！」
趙磐兒幡然醒悟神婆的那句：置之死地而後生！原來如此！
於是他中心隱隱澎湃，手心發熱，像劈開自己所有鬱結般大喊：「去他媽的天煞災星！我今天就要破了這個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者欣慰的點點頭，「你這個徒兒，我收了。」
趙磐兒神色一頓，還沒有反應過來，接著青鸞伸出爪子朝他后膝一踢。
趙磐兒頓時跪在老頭面前，隨即，他拜下身去大喊，「師傅！」
莫名其妙拜師之後，趙磐兒這才真正理解到什麼叫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整整十五天，趙磐兒每天忙的腳不沾地，倒床就睡。
很遺憾的是，並不是所謂的學武練功。
而是被老頭兒頤指氣使的要求洒掃屋子、修剪竹林、上山打獵、下河捉魚、劈柴做飯、盥洗衣物、以甚至還要幫青鸞洗澡撓痒痒。
趙磐兒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他每次都打算要找老頭兒質問一番，但是一大早才剛和老頭兒打個照面，結果就被老頭兒鋪天蓋地的一頓臭罵，什麼桌子不夠乾淨、飯菜太淡了、衣服還有臭味、佛教上有鳥屎......
老頭兒酣暢淋漓的罵完，然後還等不急趙磐兒回話，又乘著青鸞出了門。
一個月後。
趙磐兒看到院兒里的日晷剛到酉時，就把飯菜準時擺到了外面的石桌上。
涼拌木耳、紅燒魚、清炒野雞蛋，最不能少的就是一盤油酥花生。
趙磐兒把袖子挽到小臂處，滿意的點點頭。
無論怎麼樣，最少自己有了棲身之處，也不用受人白眼。
和平日不同，趙磐兒左等右等不見青鸞歸來，很快已經到戌時了。
趙磐兒坐在石凳上都快打起瞌睡，就聽見老頭兒罵罵咧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扮什麼不好，非要扮成個姑娘兮兮的模樣，我看著都頭疼！你看你那爪子能走嗎？一路上都摔了無數個狗吃屎！他奶奶的扮個糙漢子，穿雙草鞋不就方便多了嗎？！我看你存心想捉弄這娃娃，以後啥活兒都不用幹了是吧！」
趙磐兒遠見著林間老頭兒叼著煙袋，後面遠處跟著一個身著花團錦簇勾著金絲神鳥圖案的青衫女子，秀顏比花驕，坦領束腰大裙擺，就是走起路那姿態，總是說不出的怪異。
就好像在嬰童在蹣跚學步，模仿大人走路。
「師傅。」趙磐兒眼疾手快的走過去，然後接過老頭兒手上的魚竿。
然後怪異的朝天上望了望，不見大鳥蹤影，問道，「青鸞今天不回來嗎？」
老頭子朝後面那女子憋了一眼，並不回答，冷哼一聲，「娘們兒唧唧的！」
趙磐兒向後看了看，眼見那女子又差點兒摔倒，忙伸手過去扶了一把。
女子身材高挑，比15歲的趙磐兒高小半個頭。
圓臉杏眼，眉目如畫，眼波流轉之間都是風情。
趙磐兒與他四目相對，不知為何，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趙磐兒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您難不成是那青鸞鳥，現在怎麼化成了人形，變成了鳥人？...不是，一名女子。」
趙磐兒從小到大，從未與家人之外有肌膚之親，況且，眼前這還是一名貌美女子。
雖然，是鳥變的。
這白花花的肌膚裸露在趙磐兒眼前，他還是瞬間瞬間紅了臉。
青鸞哪裡瞧的出趙磐兒的心思，只見她又朝趙磐兒眨眨眼，然後大喜的對著老者驚呼，「主人，主人，趙磐兒看出我來了。」
老頭兒沒有顧及身後的兩人，然後疾步走到石桌前，開始大快朵頤。
喃喃道：「這娃天資聰穎，根骨奇佳，是個練武奇才。況資質天成、體內氤氳著強大的靈識之力，這股力量一旦被激活將是欺天滅世之才。就算現在璞玉蒙層，你才多少年的修為，走個路都磕磕碰碰的，能不被別人看出來倒是挺有難度。」
趙磐兒把青鸞扶到石桌邊坐下的時候，老頭兒已經快吃飽喝足了。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道：「趙磐兒，這林間的梅花木樁你看到吧？」
趙磐兒扒著飯點點頭。
老頭兒扔了顆花生到嘴裡，又看著青鸞鳥糟糕的吃相，喋喋不休道，「你幹嘛非要化成人形呢？變成狗，變成猴子不好嗎？變成雞，每天還能下個蛋！你看看，除了學走路還要學著拿筷子！這人哪是那麼容易學會的。」
趙磐兒看著青鸞筷子用的一塌糊塗，識相的進屋給青鸞拿了一個勺子，「青鸞，你用勺子吧。」
青鸞朝著老頭兒癟嘴，「主人，您當初還不是眼巴巴的要學著做人，您當人當的厭煩了，實在沒耐心了就回昆......」
說罷，就見老頭兒朝青鸞瞪了一眼。
「師傅，你也不是人啊？！」趙磐兒老老實實的好奇一問。
「......」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老頭兒拂袖而去，臨進屋又輕飄飄的開口，「明天丑時竹林見。」
趙磐兒欲哭無淚，看了青鸞一眼，「怎麼越來越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