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滿城盡帶白銀甲(一)
皇城玄武門之外,數萬百戰穿甲兵霍然轉身,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單膝跪地,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聲繞皇城一周,聲音連綿起伏,震天動地,直衝雲霄,整個京城都是為之一震。
「這……這――」
皇城城牆之上,文武百官和一眾將士,望著這聲勢震天的動靜,先是一陣錯愕。
隨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條道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皇城外的白甲軍,竟然臣服於庶出的四皇子,也就是說這忽然冒出的白甲軍是四皇子的人,可這怎麼可能?
「不,不不不,不!」
皇城之上,三皇子李承載雙手摁在牆垛之上,額頭青筋暴起臉龐幾近扭曲,猶如要擇人而噬一般,目光死死的盯著緩緩靠近的陣旗。
皇城下。
「呼――」
陣旗一開,李景炎的身影緩緩浮現,豺狼虎豹四將護衛左右。
「吁――」
李景炎勒緊韁繩,策馬上前幾步,拉上白虎面罩,露出一張俊俏且稚嫩的臉龐,從身後拿出一卷聖旨,直指城牆上的李承載不由大聲怒喝:
「聖旨在此,父皇遺命,三皇子狼子野心,蠱惑北營與禁軍將士弒君篡位,逼宮謀反,大逆不道,爾等若放下武器,便可既往不咎!」
城牆之上文武百官面面相覷,這人還真是四皇子,面對李景炎的大聲怒喝,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
…………
「先皇遺命,三皇子狼子野心,裹挾北營與禁軍將士弒君篡位,大逆不道,爾等若放下武器,便可既往不咎……」
「先皇遺命,三皇子狼子野心,裹挾北營與禁軍將士弒君篡位,大逆不道,爾等若放下武器,便可既往不咎!」
………………
皇城下的百戰穿甲兵見陣旗搖動,不由大聲附喝,聲音連綿不絕聲音環城一周。
「這――」
四門城牆上的禁衛軍和北營士卒,一時之間面面相覷,手握長槍長刀的手都不由得鬆了松。
玄武門上。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的不約而同,望向了三皇子李承載,似想一探究竟。
李承載面色猙獰,手中指甲幾乎嵌入手掌心裡,幾乎失去理智不由得大聲怒罵:「四皇子李景炎,勾結外敵,投敵叛國,率軍圍攻京師,罪無可恕,殺了他,殺了他,放箭――」
禁軍略微有些遲疑了下。
北大營左將軍王勛,率先反應過來,對著親兵營將士歷聲怒喝:「放箭――」
「咻咻――咻!」
…………
李景炎早已調轉馬頭,沒入盾陣之中,即便被箭羽射中,也無法破甲。
正所謂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心為上!」
想要攻克,有四萬大軍守衛的皇城絕非易事。
即便是以百戰穿甲軍的實力,哪怕最終能攻克皇城,但是代價可能也是巨大的,畢竟面對身份不明的敵軍,皇城守軍有可能眾志成城,拚死相抗。
古代士兵,更多的只是為了吃口飽飯而已,誰做皇帝都一樣,至於那些高級將校,投降的可能性較小,畢竟從龍之功就在眼前,於他們而言,勝負還未可知。
但,起碼要讓守城的士兵知道,只要放下了武器投降,還是會有活命的機會,而且即便投降,也算對得起燕國皇室,畢竟皇帝還會是姓李的麻。
不是我等先降,是先皇命令我等投降!
…………
城牆之上。
一眾文武百官漠然以對,氣氛沉凝得可怕,軍心已動,四皇子李景炎所言,眾人幾乎相信了一半,要不然就憑在朝中毫無根基的四皇子,如何有能力悄無聲息的調動十萬大軍,以控京師。
…………
回到陣后。
李景炎調轉馬頭眺望皇城方向,人心發酵需要一些時間,命令道:「吃飽喝足,午時攻城,準備吧!」
「是。」王離等人,領命一聲打馬離去。
午時剛過。
燕國皇城外。
百戰穿甲兵綿延不絕,後方一隊隊百戰穿甲兵,端著弩機,站在皇城外嚴陣以待。
李景炎一身虎紋鎧甲,站在一處搭起來的點將台前,面向皇城身後披著一身赤色披風,一身戎裝英武不凡,一派少年將軍風範。
點將台下。
王離、陰豺、荒狼、血虎、怒豹等,數十名將校策馬等候李景炎的命令。
李景炎提步上前,台下眾人盡皆看向李景炎,拔出腰間長刀,沉聲說道:「豈曰無依,與子同袍……」
長刀一揮,大聲厲喊:
「攻城!」
「得令!」
點將台下王離諸將應聲策馬而去,戰陣軍列中頓時一陣人聲馬嘶。
玄武門外。
皇城外的空地之上,站滿了一位位身著白衣白甲的百戰穿甲兵,一個個整齊的方陣,在各級將校的帶領下,取下身後弩機,各級軍旗高高豎起,迎風飄揚。
一刻鐘后。
皇城四門,東西北三門之中又分各營,豺狼虎三將攻之。
皇城四門外,百戰穿甲兵將一輛輛巢車推出,城外地勢平坦,只有在巢車之上,才能觀察整個戰場,及時觀察皇城內的敵軍調動。
嗚嗚嗚~
「咚咚――咚!」
渾厚的鼓聲,伴著蒼涼的軍號聲傳遍四方。
「風~風――大風!」
「風~風――大風!」
「風~風――大風!」
………………
嗚嗚嗚~
皇城四城城頭,響起了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聲震全城。
北營和禁軍將士嚴陣以待,準備迎敵。
城樓上,左將軍王勛正在指揮著北營將士做好守城準備。
北營將士手持弓箭,已經搭箭在弦,架在城垛上,瞄準城下敵軍,隨時準備蓄勢待發。
城頭上堆了些,從皇宮花園敲下來的碎石,和冷宮中拆下來的巨木。靠角樓的地方還支著幾個土灶,灶里柴火熊熊,裡面裝滿了金汁,正熬得油煙滾滾。
北營眾將士,一個個面色嚴肅,心中卻是不由想起,之前四皇子的話語,放下武器,即可既往不咎,不過在各級將校的彈壓下,現在也只能想想,畢竟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誰也不想率先踏出那一步,成為上官的集火對象。
「怎麼可能?」
王勛走到牆垛邊,往城下一看,瞳孔微微一縮,不禁倒吸了幾口涼氣。
前方白甲軍,將一架架攻城雲梯,夾雜在軍陣之中,除此之外,一架架投石車,也在緩緩向前移動,似乎早就做好了攻城所需要的準備,京城之中竟然藏著如此多的攻城器械,似乎更加印證了,四皇子李景炎所言。
隨著敵軍到了距離皇城牆兩百步以外,敵軍緩緩的停了下來。
很快,三十三台投石機緩緩的被推了出來,很快停了下來。
「小心――」
北營左將軍王勛,大喊一聲:「快,躲避!」
「轟轟轟轟轟!」
話音未落,一塊塊巨石轟然而來,狠狠的砸在城垛之下,砸的城牆都震動起來。
呼呼呼~
緊接著,數十塊巨石,呼嘯而來,有的砸在城牆上,有的砸在箭剁上,還有兩三塊直接從頭上呼嘯而過,砸落在樓道里。
一排排的士兵,被砸倒在地,頭上鮮血直流,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十六七輪石雨後,砸得城牆牆體震動,城頭上里塵土飛揚,墜落下來不少石頭,不少士兵深受重傷,不知多少人當場陣亡。
「停了?」
王勛躲在盾陣後方,眯眼望著砸壞的城樓,和城牆上損失慘重的北營將士,暗暗咽了咽口水。
嗚嗚嗚~
蒼涼的軍號聲悠然起伏。
「風~風――大風!」
「風~風――大風!」
「風~風――大風!」
隨著皇城下,傳來熱血爆棚的吶喊聲。
「咻咻――咻……轟隆隆!」
「咻咻――咻……轟隆隆!」
「咻咻――咻……轟隆隆!」
百戰穿甲軍的投石機,再一次呼嘯而起,而且而且伴隨著數以萬計的密集箭雨,猶如黑雲一般籠罩天空,向城上飛來。
「嗡嗡嗡――嗡嗡……」
皇城頭上的守軍,被石雨,箭雨壓製得抬不起頭來。
「噗噗噗――噗噗!」
「啊啊――啊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
城頭之上,一排排沒有盾牌守護的的北營將士,猶如割麥子一般倒下,數十上百人直接被洞穿頭顱,向著后牆跌落,甚至有不少箭羽透體而出,可見這些箭羽的威力之大,一眾北營將士無不心肝膽顫。
北營左將軍王勛,目呲欲裂,側首怒吼道:「弓箭手,怎麼還不快還擊!」
箭羽營校尉面色慘白,顫抖道:「將軍,敵軍還在我方弓箭射程之外,根本無法還擊。」
「怎麼可能,那他們怎麼射……」王勛面上一陣錯愕,在重盾的保護下,來到城頭近處往下一看,只見遠方一陣陣箭雨呼嘯而來,敵方弓箭射程根本不是己方可以比擬的。
…………
皇城外。
百戰穿甲軍陣列之中,士兵來回穿梭,將一根根箭羽不斷裝入弩機,隨後發射。
「咻咻咻……咻!」
………………
點將台上。
李景炎看著漫天呼嘯而去的箭羽,不由暗暗咋舌,不愧是秦時明月中,大秦帝國的王牌軍種之一,公輸家製造的弩機果然名不虛傳,中弩的威力竟然就如此可怕。
又一刻鐘后,只見了玄武門城頭上,處處插滿了箭羽,哀嚎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李景炎乘勢追擊,令旗揮動傳令道:「遠弩準備――」
傳令兵策馬飛奔向弩陣,朗聲高喝道:「遠弩準備――」
「遠弩準備――」
「遠弩準備――」
弩陣之中,咔咔咔的聲音傳來,數百架古代馬車大小的擁有虎文頭飾的弩機,機關啟動,一根根兩指大小,兩米長左右的弩箭,蓄勢待發。
李景炎意氣風發,手中長刀指向皇城城頭,冷然道:
「射――」
弩箭陣營中數以百計的遠弩長箭,發出陰風般的怒吼,向著城頭激射而去。
「颯颯……颯颯――颯!」
「颯颯……颯颯――颯!」
「颯颯……颯颯――颯!」
「啊啊――啊……」
粗大的弩箭撕裂寒風,帶起尖銳的呼嘯之聲,將城頭上一排一排盾陣瞬間撕裂,人鎧俱碎。
射得城牆上的垛口,紛紛碎裂,端的是駭人無比。
在箭陣的壓制下,皇城城頭上的守軍,只能默默的等待著,雲梯車、攻城車緩緩逼近。
攻城車是攻城的主要武器,是它內部用繩或鐵鏈懸挂在橫樑上的一根粗大的圓木,原木後端有金屬帽,前端有金屬頭,多製成羊頭形,稱為攻城槌。
攻城時,依靠攻城車中的士兵合力抓住攻城槌向後運動后猛烈撞向城門,依靠慣性和動能來破壞城門或者門后的門閂結構。
下面裝有六個輪;外蒙牛皮,以防備被矢石破壞,上面還澆了泥漿,為的是防止被火燒。
公輸家霸道機關術所製造的攻城車,外表好似一個龜殼,但內里卻全是由機關驅動的。
百戰攻城車,被幾十個百戰穿甲兵推著,比雲梯還跑得快,很快就奔到了城樓下十幾步之外。
玄武門下。
呼~
一顆顆巨大的石頭,朝那攻城車轟然砸去,狠狠的砸在那尖頂殼上,只聽咔嚓一聲,在頂殼上留出一個印子。
一名百戰穿甲兵按動開關,咔咔咔――公輸家霸道機關術製造的攻城車,周身忽然長出四條機械腿抓住地面,前方打開一個大窗口,金屬製造的撞頭在機關術的推動下,對著玄武門一陣猛撞,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地面好似都在顫抖起來。
「咚咚――咚咚」
一刻鐘后,刺啦刺啦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轟隆一聲玄武門應聲而裂,門后北營將士被碎片擊射而中,傳來一陣慘叫。
皇城城頭上,一眾北營將士盡皆駭然失色,這才多久,重過萬斤的城門仿若紙糊的一樣,就這樣破了。
城頭守軍心理防線本就搖搖欲墜,如今城門一破便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看著不斷從雲梯車湧入城頭的白甲兵,不少將士二話不說,丟盔棄甲,拔腿就跑或跪地投降。
「將軍快走!」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北大營左將軍王勛,面容獃滯一陣失神,只能在一眾親兵的拖拽下,狼狽逃竄,嘴裡還喃喃道:
「怎麼會――怎麼會――才一個時辰不到。」
………………
點將台上。
李景炎面色潮紅,公輸家的霸道機關術――牛逼啊!
不由翻身上馬策馬賓士一會,隨即勒緊韁繩戰馬前蹄高高躍起,嘶聲力竭的一聲怒吼:「城門已破,全軍突擊!」
「咚咚咚――」
戰鼓隆隆,衝鋒號隨之響起。
「嗚嗚嗚……」
「殺!殺!殺!」
皇城玄武門外數以萬計的百戰穿甲兵,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以泰山壓頂之勢,湧向城門。
玄武門下。
「踏踏踏――踏――」
「踏踏踏――踏――」
「挺進――」
怒豹長槍策馬,率領著上千白甲刀盾兵,猶如鋼鐵方塊,轟然撞向城門內的北營守軍。
「喝喝喝……喝」
百戰穿甲兵如牆而進,後方一桿桿長槍,順著盾牌缺口處來回抽刺,帶帶起一片片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