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字第一號密探(求 追讀)
夜色如墨,寒風冷冽。
洪川城,柳河街。
天香酒樓。
酒樓外人聲嘈雜,來往的食客,房客甚多,上下樓層中,底下一二層,是普通吃飯喝酒之處,上層為高檔貴客食住之處。
小二忙的焦頭爛額,掌柜的數錢數的手都有些發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讓人流連忘返。
底層。
可謂是人影綽綽,什麼樣的人都有。
「小二。」
一人沖著小二喊道:「還不快把好酒好菜,端上來,沒看見我們在這裡等了多久了嗎?」
「好嘞,客官這就來。」
一個個小二,忙的是滿頭是汗。
…………
二樓,咔。
廂門打開。
「客官,您的酒菜來咯。」小二端著各色好菜而來。
幾位錦衣男子圍坐在桌前,亦吃的舒爽無比。
一人問道:「唉!聽說過城外那鬧鬼的山莊嗎?」
「聽過!聽過!」
「不就是城外那座,破破爛爛的山莊嗎。」
「那裡不僅鬧過鬼,而且還死過不少人。」
「那地方,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解問道。
一錦衣青年,輕抿一口濁酒後,對著幾位好友感嘆聲:「沒錯,就是那鬼庄,聽說,昨天晚上又有人不信那邪,貿然進入其中,結果直到今天午時,也沒有能出來。」
「而且三更半夜中,莊子內又是響起了,那慎人的鬼哭狼嚎之聲……」
其左邊一紫衣青年,面帶疑色,問道:「韓兄說的鬼庄,可是那曾經,在洪川城周邊名盛一時的《綠柳山莊》。」
「正是。」韓信青年笑了笑:「看來鄭兄,對其也曾有所耳聞。」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另外一「基友」的注意,露出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願聞其詳。」
只聽那紫衣青年緩緩說道:「月前,這綠柳山莊頗有些名氣,少莊主為人豪爽,喜愛結交文人騷客,在庄內經常舉辦文詩會,一年前在詩會中與一劉姓小姐,相識,相遇,相知,直到相愛。」
「可以說是天做良緣,可惜成婚當夜,綠柳山莊一家六口連同新娘,半夜三更中竟離奇暴斃而亡,死者七竅流血,死狀驚恐,全身毫無外傷,中毒,可言,在周邊引起一番震動,當時的官府經過一番調查,卻毫無他殺的痕迹,直到現在一直懸案未結。」
紫衣青年深吸一口氣嘆道:「自那之後沒過多久,綠柳山莊中便是在半夜中,忽而傳出一些令人聽了,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之聲。據傳言,綠柳山莊原址,本就是建造在一片亂墳崗之上,令死者不得升天,莊主一家是被厲鬼索命而死,傳的是有鼻子有眼。」
左右兩人相視一眼,連忙拿起酒杯猛灌一口,壓壓驚,一人道:
「死者為大,咱還是不要妄議的好。」
「是及,是及!」
…………
四樓走廊處。
兩位身穿青色勁裝的青年人,一邊磕著瓜子,一邊靠在欄杆處,目光時不時的從下方的人群中少掃過,瞥了一眼身旁的吳舜澤,皺眉道:「你說小公子的計劃,可行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
一旁的吳舜澤懶洋洋的伸個腰,無奈的翻個白眼,從腰間拿出酒葫蘆手指輕扣,抿了一口,而後搖頭一笑:「你既然這麼想知道,要不你找個機會,當面問問小公子如何?」
「哼,那倒不必。」甘紹伯冷哼一聲:「我也只是純粹好奇而已。」
「我看你是不敢吧!」吳舜澤旋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的看著甘紹伯。
甘紹伯掃了眼下方的人群,目光微微一亮,碰了碰吳舜澤的肩膀,提醒道:「目標出現。」
…………
酒樓三樓,樓梯拐角處。
只見一身穿錦衣華服,面容普通的,中年年紀模樣的男子,從,樓梯走下,剛好與一身穿褐色袍子的,國字臉的男子相遇。
「咦,這不是鄭千戶嗎?」
錦衣男子見到此人,眼睛頓時一亮,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一邊拱手笑問道:「您今曰怎會出現在此?」
「嗯?」
褐衣男子鄭千戶微微抬頭,見是熟人,也是微微一笑,道:「這不是出差到此,剛剛聽說這的酒,宛若神仙佳釀嗎,今個有空,特地來嘗嘗。」
「原來如此,這個酒確實不錯。」錦衣男子恍然,然後擠眉弄眼的笑道:「上次介紹的,覺得如何,您可還滿意,要不要再給您介紹幾個?」
「不了,不了。」鄭千戶微微苦笑:「人到中年,不得已啊。」
「這樣啊!」錦衣男子眉頭一挑,猥瑣一笑:「我這,可有那方面的好貨,要不要試試?」
「算了吧,過猶不及。」鄭千戶微微搖頭,抱歉一笑:「沒什麼事的話,咱們改日再會。」
說著便是向樓上走去。
錦衣男子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臉色微微有些詫異,旋即搖了搖頭向樓下走去。
…………………
鄭千戶上到四樓,來到一處預訂的較為安靜的雅閣,進入其內。
忽然發現,雅閣之內。
一位身穿白色錦衣的年輕公子,氣勢不凡,正跪坐在茶几旁,瞥了一眼一旁掛著的丙字型大小牌飾,沒走錯啊,隨即眉頭便是微微奏起。
不由得納悶道:「這位公子,你是不是走錯了?」
年輕公子趙昊看向來人,微微一笑:「沒錯,我在等你。」
而後幽幽說道:「鄭元,三川郡,澤水縣人士,二十年前加入,燕國「偵緝司」,現任洪川城提騎千戶,月前殺害數名協同偵辦「綠柳山莊」案的同僚,假意搶奪其財物,焚屍滅跡,三日前,在「康平賭坊」又欠下賭坊兩千三百兩,咋日三更天左右,趁著夜色竊入劉員外府邸,偷盜珠寶一箱……」
「閣下是誰,到底有何目的?」
鄭千戶大驚失色,不待其繼續說下去,制止了話語,眼中殺意閃過,不過很快便隱了下去。
撇了眼了身後,忽然出現的兩道冷厲身影,默默的坐在了茶几對面。
「目的嗎?」趙昊微微一笑:「看你怎麼選咯。」
…………
廂房之內。
趙昊,甘紹伯,吳瞬澤三人,圍坐在酒桌旁,瓜果美酒,雞鴨魚肉,一應俱全。
鄭元面露陷媚之色,看向酒桌旁的三人,微微拱手笑道:
「不知三位,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在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小事……小事而已……」
趙昊和煦微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鄭千戶坐,不如先小酌幾杯,咱們邊吃邊聊,深夜勞煩,還請見諒,實在是事出緊急,還望您多多包涵才是。」
看著和煦的三人,鄭千戶心中不由一陣膩歪,之前還一陣,威逼利誘,連打帶削的,差點把他嚇個半死,這變臉可真快。
看今天這架勢,怕是苦也。
鄭千戶金牙暗咬,迫於把柄在手,只能認慫陪笑道:
「哪裡,哪裡,三位客氣,隨便吩咐就是,小的唯命是從,絕不二話。」
說著不由望向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拿起酒杯,輕啄幾口,砸了砸嘴,一邊吃著滿嘴流油。
趙昊淡淡一笑:「想必,鄭千戶,作為洪川城「偵緝司」千戶,應該知道,你司,即將改組為,《皇帝親軍錦衣衛指揮使司》。」
「知道!」鄭千戶啃著雞腿,微微一愣:「公子何故有此一問?」
鄭千戶偷偷抬頭瞥了一眼趙昊,只見後者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不由表情一僵,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啪――」的一下,趙昊攤開扇子,面色微冷道:「撫耳過來……」
鄭千戶內心忐忑,硬著頭皮撫耳過去,聽完之後,面色不禁一陣劇變,渾身直哆嗦,目露驚恐的看著三人。
心中不由狂震:「暗夜司」。
趙昊看著嚇呆了的鄭千戶,瞥了眼一旁的甘紹伯,後者心領神會,從桌下拿出一卷銀票丟在桌上,笑道:
「鄭千戶,放寬心,只是讓你遞個消息,不會讓你暴露身份,這是你此次的酬勞,之後的事,不需要你參與。」
鄭千戶瞥了眼桌上的銀票,面色微緩:「此話當真。」
趙昊三人微微頷首:「鄭千戶一試便知。」
「呼。」鄭千戶收起袋子,訕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定不辱使命。」
說著便是出了房門,緩緩收起笑容,面色陰沉的可怕,哪裡還不明白,從一開始自己就掉進了,人家的陷阱里。
…………
廂房內。
甘紹伯看著鄭千戶消失的背影,皺了皺眉:「公子,這人,靠譜嗎?」
吳舜澤亦有不解,道:「這個計劃,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
趙昊收起扇子,看向二人笑了笑:「這姓鄭的,嗜賭如命,貪財好色,見利而忘義,即便知道是我們下的套,他也不得不鑽,對於這種人,投敵叛國,只在利益之間,更何況生死面前有大恐怖!」
…………
「格拉」「格拉」聲響,慢慢的響起,只聽聲音越來越近。
不一會兒。
只見屏風後面出來一位,一身黑色錦衣,頗有幾分英氣,中年模樣的男子,他的臉上有微微胡茬,皮膚黝黑,深邃的眼眸,應該是經過歲月的洗磨,只不過是坐著有兩個輪子的輪椅出來。
正是楚國「暗夜司」南司司首趙傑,看著英氣不凡的十三義子,微微點頭,讚賞道:「幹得不錯!」
趙昊謙虛道:「全賴義父栽培!」
其身後是推著輪椅的,是一位一襲青色勁衣,鼻樑高挺,面如白玉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歲左右,容貌甚是俊朗,此人名為趙城,為其第四位義子。
木製輪椅上的楚國「暗夜司司」南司司首,趙傑,目光微眯起,忽然問道:
「燕國京都巨變之事,你們怎麼看?」
場中四人對視一眼,暗暗皺著眉頭,燕國京都巨變,燕國二皇子,三皇子,競皆兵敗失敗后,自殺身亡,四皇子忽然登上帝位,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結果。
即便是從楚國「天字第一號密探」給的情報中,早就知道燕國隆慶皇帝計劃的趙傑,也是錯愕不已。
按照原先「暗夜司」的計劃,隆慶皇帝驟然暴斃,勢同水火的燕國二皇子和三皇子一黨,必然為了帝位,兵戎相見。
燕國京營軍力必然受損,少登帝位的皇子,未必能夠壓住各方局勢,燕國河北,河南的門閥,世家,無論誰輸誰贏,必然會進一步蠶食,燕國紹興皇帝變法遺留下來的「國力」。
更進一步的排擠,打壓,甚至剷除,紹興皇帝改革中的各種制度和文成武將,力求恢復士族門閥曾經的榮光。
楚國也能趁此時機,混水摸魚。
而且燕國南方,三位實權藩王野心也不小,末必也會袖手旁觀,當年紹興皇帝驟然駕崩,改革大勢戛然而止,北方先是發生三王之亂,燕國隆慶皇帝忽登帝位,忙於應付北方蹦亂之勢,無暇顧忌南方。
南方士族門閥,趁此時機合眾聯橫,紛紛起兵反抗,不斷北侵,不得已,隆慶皇帝大膽放權南方藩王,任其軍政大權一把抓,才堪堪抵擋住南方世家門閥的進攻,南方立國之後,雙方「南征北戰」各有勝負。
十年前的「繁陽大戰」燕楚兩國中央軍損失慘重,不得已只能休養生息,燕楚兩國皇室,互換質子,以示誠意。
如今,事情忽然,又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曾經軟弱無能的質子,在朝堂之中毫無根基的四皇子,竟然奇迹般的登上了燕國的皇位,比之當年的隆慶皇帝,更加令人費解,匪夷所思。
趙昊眉頭深皺,細細思量,而後率先道:
「孩兒奉命,從小與燕質子,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對其秉性,可以說了,如指掌,在我等刻意引導下,其人懦弱,自卑,乖張,貪花……」
「此子雖登上帝位,怕是京城文武百官可拿捏的木偶,也不一定?而且其身根基已壞,勢必早衰,比之早已成年的燕二、三皇子,於我大楚而言,這是好事。」
趙傑微微點頭,對最小義子所言算是認可幾分,手指輕輕磨砂著戒指,抬頭看了看四義子問道:
「啊城,你呢,怎麼看?」
趙城面色一頓,陰笑回道:
「義父,十三弟所言甚是,如今天下之勢,四方紛亂,各國爭霸,燕國如今怕是主少國疑,兒皇帝,哪怕有天縱之資,一時半會兒必難以掌控紛亂朝局。」
「南方三王,也必定虎視眈眈,兒皇帝若是也驟然崩隕,三王怕是按耐不住,必定提兵北上,如此燕國南鏡防線邊軍,後援可斷,我大楚或可趁此時機,一舉奪回三川防線!」
「暗夜司」南司首,趙傑微微頷首,對於兩位義子的回答,還算滿意,眉宇之中卻是閃過,重重疑惑,心中暗暗思量:
「根據京城暗探傳來的消息,當日圍攻皇城的三皇子判軍的軍隊,達十萬之眾,打的是東西大營的旗號,但奇怪的是東西大營的將士,皆是身穿精良白甲,京中密探懷疑,這批嶄新的精良鎧甲,器械,疑似是隆慶皇帝,登基之後秘密所造?」
「還有,這好好的「偵緝司」忽然改組為所謂的「錦衣衛」和那名為青龍的指揮使,一番人事變動,不可避免,著實打亂了「暗夜司」多年來在「偵緝司」的經營。
京城巨變中,透露著多處詭異!
這似乎,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以葉蒼松那謹慎小心的性子,必然不會冒險回燕京,可惜了埋藏多年的天字第一號密探,才堪堪上任三月之久,一系列的布局,還沒來得及實施就中途夭折,著實可恨!
如京,燕國京城還在戒嚴,東西大營,也是密不透風,具體消息,還有待查探,如今那小質子驟然登基,原先的計劃不得不變,還是要等待時機,查看一番后再做定奪。
趙傑從桌上端起一杯酒,輕抿一口,茶杯在手中緩緩轉動,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的雛形,看向十三義子趙昊,問道:「綠柳山莊,地底下的機關,還要多久才能破解?」
趙昊一怔,略微思索后,回道:「回義父,按現如今的進度,還要一月左右!」
「嗯。」趙傑微微頷首:「盡量加快進度,以免夜長夢多!」
「是,義父放心!」趙昊眼帘低垂,恭敬回了一聲。
輪椅後面的四義子趙城,看了眼畢恭畢敬的十三弟,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