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雲集京城(一)
「案子一直懸而未破,直到時隔半年後,有人無意間,在離現在「梨園村」村子十多裡外的一個天然土坑洞中,發現大量被掩埋的屍骨。」
「此處發現的大量屍骨,經過官府檢驗,其中,三人死於刀下,其餘皆是手腳被綁,被生生活埋窒息而死……」
「經過勘察后發現,其三十二具兒童屍骨,一百三十八具女子屍骨,五十六具男子屍骨,與當年梨園村忽然消失的村民,除了青壯年人數,正好相同。」
懸案隱現!
「這一次,這陳年舊案在一次重提,街頭巷尾人們議論紛紛,新任沙城城守周元彪,也於此時剛剛到任半年時間不到,而後者僅僅用了短短一月時間,便是將此懸案告破,贏得滿堂喝彩。」
「究其原因,原來是北境草原克烈王下屬一支兩百多人的輕騎所為。」
「西涼郡有一小塊的疆域與一條狹長的草原領土接壤,想從草原進入西涼郡,則必須經過《小風關》。」
「而此關的守關將領,竟然對此毫無所覺,難道他們是插著翅膀飛過來的不成,追查之下,小風關的守將與其手下心腹,似乎早有所料「軍法司」的抓捕人員,前腳剛出發,後者一干人等已然向著草原逃之夭夭,隨即「小關之戰」由此爆發,雙方小規模戰爭由此再度開啟。」
「本以為是草原部族只是故意挑釁邊事,劫掠人口,誰曾想,這暗地,還有這些齷齪之事。」
「陛下。」青龍話音一頓,繼續道:「根據匪首顧三交代,當年偵破此案的周雲彪,憑藉之後一系列功勞,由此平步青雲,接任了西涼郡守的位置,此人其實是南楚「暗夜司」的人,從那之後,周雲彪一直在為私制軍械,提供各種掩護。」
「玄武查到人牙生意,一路順藤摸瓜,很快便注意到,近幾年西涼郡內,人口失終案頻頻爆發,其中以青壯人口失蹤,意外死亡等案最為嚴重,暗中似乎還有一股神秘勢力將之壓下,結果許多此類案子最終石沉大海,而這其中,就有周雲彪的身影,後來經過查證,周元彪暗地裡與黑狼寨的土匪顧三有所勾結……」
「人口生意?」李景炎眉頭一條,做這種損陰德的生意在大燕國可是重罪,一般人寧願犯的是殺人放火,也不願抄持這種生意,可見其懲處之嚴厲。
不過他也知道敢於刀口舔血的人,從來都不缺,而且大燕國北部承平日久,多年的繁華之下,人口暴增不知凡幾,想來那些人口,都是劫掠來製造軍械的,而這其中的黑狼寨,也只是表面上的一個掩護身份,這既是掛著羊頭又賣狗肉。
根據卷宗記載,不止西涼郡,這幾年來,隱匿在東境深山老林的土匪也有不少,其中有不少,是朝廷多年通緝捉拿的要犯,餘孽。
其中還有不少土匪勢力,被南楚的「暗夜司」所掌控,現在的大燕,是時候清除各類隱患,以保將來南下,西出之後,不至於後院起火。
李景炎摸著下巴,心中暗暗思襯,看來有時候系統的安排,是有深意的,系統的安排是為了牽扯出一些人和事。
「繼續……」
青龍見皇帝陛下皺眉沉思,語氣頓了頓,稍後又道:
「臣此次,還查到了名滿大燕的「如意商會」的商隊,從隆慶七年起,便私下通過京中文官員的打點和施壓,威逼利誘北境不少官員,在北境草原與各部族貿易頻繁。」
「表面上走私大宗貨物,臣懷疑其暗地裡以此為由,暗中向北境草原運送軍械,臣已派錦衣衛千戶,沈煉、靳一川、盧劍星三人,繼續跟進,順藤摸瓜……」
「嗯。」李景炎微微頷首,側首看向朱雀,吩咐道:「將你查到的如意商會的信息,跟你們指揮使三人彙報一遍。」
「是。」朱雀須恭身領命。
朱雀彙報的功夫,李景炎輕抿一口茶水,手指摩擦著茶杯,扭頭看了看天色:
「那些暗地裡的老鼠,應該很快就會有所動靜,只是可惜,老鼠終究是老鼠,再怎麼鬧騰,依舊躲不過,貓的抓捕。」
………………
另一邊。
衛河,是燕國第一長河。
也是完全在燕國境內的,最長河流,全長貫穿燕國從北到南,發源於北境高原東部半拉丹冬峰……
群山環繞處,江水看著像棕色,但棕色里參雜著紅色,燦爛的陽光灑在平靜的江面上,彷彿點點碎金。
江面偶爾波動幾下,「碎金」在微波中閃爍,刃江邊還有一些柳樹,柳枝細嫩細嫩的,上面長滿嫩黃色的柳葉,柳枝垂到水面上,彷佛就像一位亭亭玉麗的少女正在梳理自己的頭髮一樣。
此時。
江水映照著柳樹婀娜多姿的身影,映照著紅紅的太陽,江面上五顏六色的,美麗極了。
江面上。
一支龐大的艦隊緩緩而來。
其中間那艘船最大,長148米,寬60米。船有四層,船上九桅可掛十二張帆,錨重有幾千斤。
船艏正面有威武的虎頭浮雕,兩舷側前部有莊嚴的飛龍浮雕或彩繪,後部有鳳凰彩繪,艉部板上方繪有展翅欲飛的大鵬鳥………
四周由戰船拱衛著,行使在江面上,船艦上旌旗飄蕩,甲士林立,引得江旁兩岸好奇的目光和儀論……
「嘖嘖嘖,看看這船,也太大了吧,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之大的船……」
「誰說不是呢?」
「看清楚了嗎,是那裡的船,競然有軍隊護衛……」
「不太清楚……」
…………
江面上,些許大小船之紛紛避讓,生怕一個接觸不良。
一艘花船上。
幾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望著這令人震撼的艦隊,離他們越來越近,再望著中間那艘大花船。
「御林軍。」
只見其上,站立著身穿金色鎧甲的軍士,手執長槍,頭盔頂上頂著金色羽翎,有人一下子便認出了其軍隊所屬。
「是啊!是啊!頭頂金翎羽,是御林軍沒錯!」又一人道。
其中一趙姓公子聞言,端起酒來輕抿一口后,開口問道:「御林軍,怎麼沒聽說過?」
其身旁的一周姓男子解釋道:「兄台有所不知,月前京城巨變,原先的禁軍因為謀逆遭到裁撤,現在已經被新帝改設為了,御林軍,負責守衛宮禁。」
「原來如此。」趙姓公子子恍然,隨後疑道:「那這御林軍,怎會出現在這?」
周姓男子,笑道:「想必,是奉皇命,接待北方官員,入京朝會的……」
…………
威嚴壯觀的福船內,雕欄畫棟。
一處大廳內。
四周侍立著許多身穿淡青色宮裝的侍女,中間擺著一長桌,桌上承放著美味佳肴……
桌旁坐著兩女子。
一人雍容華貴,淡粉長群,裙角綉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
葉萱萱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對一旁的冷凝曦輕輕訓斥道:「急什麼,這些都是你的,又沒有人跟你搶,一個女孩子吃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一旁的少女清秀絕俗,容色照人,實是一個絕麗的美人,十七八歲年紀,身形婀娜一雙眼睛靈活之極。
對於萱萱姐的訓訴,仿若未聞,依舊我行我素,一雙眼只是瞧著她淡淡的眉毛這麼一軒,紅紅的嘴唇這麼一撅:「萱萱姐說什麼,風大,聽不見。」
「哎呀,還是出來好玩,這一路上,玩得超開心呢。」冷凝曦說完一手撐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好些開心的畫面,笑魘如花。
葉萱萱臉色微惱,笑罵道:「你還說,如果不是因為你貪玩,我們早就到京城了,幸好我們遇上了劉伯伯,可以乘坐北方官員奉命回京述職的快船,得了便宜還在那裡賣乖,我看你是討打。」
冷凝曦的吐了吐香舌,嫣然一笑:「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
燕京城。
《天香閣》
酒樓對面。
一錦衣華袍的男子,站立在窗前背負雙手,右手大拇指上戴著一顆碧綠色的扳指,只露出一個背影。
其身後侍立著,一位灰衣男子,那人低下頭,開口道:「頭領,目標確認無誤,全部精銳人手也已經全部就位,隨時可以準備行動。」
錦衣男子聞言,只是擺了擺手,聲音有些低沉的道:「讓兄弟們,小心點,千萬別被錦衣衛的人發現了,他們的鼻子可比狗靈多了……」
「是。」男子低聲應道,而後便告辭離去。
待那男子走後。
錦衣中年男子才緩緩轉過頭來,這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臉上有微微胡茬,眉毛濃黑而整齊,皮膚黝黑,應該是經過歲月的洗磨,他的指尖微微的黑,好像是被煙熏過一樣。
看向一旁的男子問道:
「這,會不會是錦衣衛放的魚餌,我們在明,他們在暗,現在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被他們察覺……」
屏風后先是一陣沉默,而後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無論真的還是假的,到了這個時侯,時間已經很緊了,這或許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即便上面明知是釣魚的魚餌,也會讓我們咬勾,畢竟這是我們這些人最後存在的價值,於他們而言,再鋒利的刀子如果沒人手執,也只是一塊廢鐵罷了!」
隨後幽幽一嘆:「我們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錦衣男子聞言臉色平靜如常,沉默良久,好似早就知道如此,只是應了一聲:「少年天子,是蟲,還是龍,就看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