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到來，離去）

真實即是虛幻，現在亦是未來。

浩瀚宇宙，無垠星空。在距離我們這顆水藍色星球無限遠的地方，遙遠到用光年這個計量單位都顯得蒼白無力。

數個星系的距離間，孤零零懸著個黑洞。一圈圈暗黑波紋在黑洞中心往外吞吐，附近所有星系都已經給吞噬殆盡。

黑洞中心慢慢地出現了一個包裹著光芒的生物。先是頭，然後是手、軀幹、雙腿，整個人在黑洞中心顯現出來，身上白色光紋與黑洞的暗黑光紋無聲撕扯、對抗。

「我的天，終於出來了！」人形生物震天呼嘯。

他說的居然是地球的古漢語。只見他一個瞬身便來到了黑洞邊緣，這是何等力量。雙腿筆直，雙手往前一劃拉，一個50乘50公分的能量光幕便出現在眼前。

「得抓緊時間了，這空間節點消耗能量比預期過快，計算嚴重失誤。」他一邊在光幕上指指畫畫，一邊自言自語。

「空間節點設置完畢，時間坐標4.23865，時間軸65536，空間坐標10086，空間軸3.1415926，空間方向修正，地球自轉修正，開始計算距離，2022個『宿』還真是遠。」

在他呢喃完最後一句的一刻，伸出右手食指往光幕中心一點，咻的一聲，一絲耀眼的光芒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阻礙，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我們這顆水藍色星球跳躍而來。

「完蛋，忘記修正地球大氣層參數了，希望那微小的失誤不會有意外。」整個人氣勢開始飛速衰敗，被黑洞吸力往中心迅速拉扯，身上一圈圈波紋在消失，一段段白骨在生成，最終一切都消失在黑洞面前，他走之後正如他來之前，恍如一切沒有發生過。

2022年，地球。

淡淡海味的晚風，微微拂過這座華夏南方的海濱小鎮，就像孩子輕微舔著母親身上的傷疤。

傳說這座一旦發生現代戰爭必遭摧毀的南方油城，卻一直屹立在華夏的最南方，歷盡千帆而不倒。五千年的文明之火，歷代戰爭無數，始終沒曾燒到這一方凈土。猶如有無上神靈庇佑一般，正如此方人民愛戴他們的神靈一樣，他們的神靈亦一樣保佑著他們。

悠悠晚風拂過海灣，拂過小城，拂過那些已經入睡的人民，拂過城東邊背城朝海的一座高山。

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山頂上有一座二千多年的廟宇，廟宇正前方是一片寬闊的露台。

大理石鋪砌地面，外圍石雕護欄，護欄上面一小層琉璃瓦，跟廟宇屋頂互相輝映，熠熠生輝。

在靠近山道得護欄處，有兩個年方十九的小伙。

兩人之間相距六米，最靠近山道的少年面朝廟宇，背朝大海，雙眼深邃地注視著星空。整個人半歪在護欄處，長著張冬瓜臉，笑起來有點酒窩，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偷奸耍滑之輩，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改變了他整個人的氣質。

「啊雞，準備畢業了，考慮上哪的大學沒？」

另外一個少年背朝廟宇，面向大海，雙腳跨出護欄在外面晃悠著，整個人看上去特別老實。

「還沒呢，北大還是清華，文科還是理科我都沒選好，還想去外語進修下。」

「啊雞，你給點活路我們吧！就你那外語還需要進修？街頭哪個老外你不對答如流，還要進修，你這是要上天啊，你就差能跟地外文明溝通了，如果有地外文明的話！」

「你呢？啊狗。」

「你摸摸你大牙還在不在。

」

「還在啊，怎麼了？」啊雞少年看向啊狗少年。

「沒有笑掉？還我呢，就我這種『天之驕子』哪裡來的權力，只有大學選我。」

「聽你這意思，那以後小辣椒怎麼辦？」

「我跟她商量好了，她讀她的，我要是沒考上就出去打工養她，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另外一首你有沒聽過，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怎麼？你在咒你兄弟？話說這都幾點了，流星雨怎麼還沒來。」

啊雞撇了撇頭：「我也不知道啊，你但凡用一半你泡妞的功夫在學習上，保證水到渠成。小辣椒約你看流星雨，你拉上我做什麼？她怎麼還不來。」

「肯定是給她老媽關屋子複習了，拉你來就是應付這突發情況的。」啊狗朝啊雞賤笑。

「不愧是好兄弟哈。」啊雞隻能無奈嬉笑，誰叫兩人發小，感情好。

此時，明朗的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閃光，接著兩道、百道、萬千道，燃燒的光華就像一把把銀梭輕輕滑過大地，照耀得整片山頭恍如白晝！

「來了，來了！啊雞快許願！」

「我可不信這個，不過是真的美。」啊雞白了他一眼。

「好像我信一樣，這不是來了嗎，不許白不許，萬一成真了呢！」啊狗敦促道。

啊雞看了看他，十分無奈，兩人雙手合十閉起眼睛，一臉便秘的樣子許起了願。

願所有人身體健康，啊雞心底默念，願望簡潔。

萬千菩薩、神靈、土地，保佑我泡盡天下美女，一定要美女，賜我上天入地，翻山倒海，無所不能，印度啊公保佑我那啥那啥！

就在一人心底默念，一人心底無限歪歪的時候，萬千星輝中夾雜著一道不起眼的流光，不是流光不夠亮，只是速度太快而顯得不起眼，徒然轟在啊狗少年背靠的護欄底部，斜切而過。

一切是那麼突兀而又平靜，無人察覺。

只見啊狗少年背後的空間，以護欄為基點，整整兩米見方的空間由上而下，串起流光，瞬間整整齊齊切了一個空間面，從上而下空間瞬間消融。

從空間面處伸出了個熒如皓玉的玉手，手腕處掛了一條紅玉手鏈，上面九顆珠子泛著陣陣熒光，襯上這個玉手，艷而聖潔，潔而高貴，貴而淡雅。

繼而是一個玉足輕輕一踏，平穩落在啊狗少年身邊，接著半個身子在空間面處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少女，沒有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姿。簡簡單單的明眸，小臉，遠眉，小嘴，柳絮飛揚的青絲，五官組合在一起，給人蘭花般的淡雅，猶如紅塵俗世的一顆青蓮。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在少女整個人全部踏上露台之際，啊狗少年由於空間面消融向後倒去。

一個向前，一個向後。

當啊狗少年感覺到重心不對的那一刻，已經來不及多想，出現在少年視覺的只有一隻玉手，出於人性本能一抓，一滑，順著整個玉手一扯，上面的手鏈隨著啊狗少年無聲息消失在空間面內，時間快到喉嚨那一聲啊都來不及響徹山間。

當啊雞少年許完願的時候，剛好少女整個人也全部踏上了露台。啊雞少年側頭看了看，出現在視覺的是一個無雙少女，出塵的容貌和氣質，配上淡白素雅的衣裳，衣袂飄飄，令他不由得恍了恍。

「啊狗可以啊，你泡妞的技術越來越高明了，什麼時候學會的影分身魔法？用得比鳴人滑溜，趕緊教下我。」啊雞少年朝少女哈哈大笑，走過來拍了拍她肩膀。

此時得少女看了看自己光滑的手腕，回想手鏈丟失得場面，不由得扶了扶額頭，六神無主的神情瞬間消失在眼眸深處。

「怎麼會出現差錯呢？時間，空間...都沒錯啊，等等，地球大氣層，失之毫釐，繆之千里，難怪我會出現在這。」少女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輕輕撥開了肩膀上的手，側頭注視著啊雞少年。

「手是真滑，人真俏，鳴人得叫你師傅，趕緊變我看看。」啊雞少年還捏了捏少女臉頰。

少女雙眼光華一閃，就像掃描儀一樣把啊雞少年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徐徐說道「我是你祖宗。」

「連聲音都是女的，服了兄弟，趕緊教下，這便宜讓你佔了。」啊雞大笑道。

「真學？」

「學！」

「把耳朵放過來。」

只見少女盈盈一抬玉手，一記手刀敲在啊雞少年後脖子上，啊雞少年瞬間暈了過去，少女單手提起他往山下飛奔而去。

次日。

當啊雞少年摸著稍微疼痛的脖子醒來的時候，已是大日當空。一眼看見了坐在他房間的少女，瞧著那淡然的眼神，顯然跟他那癟三兄弟不是一個人。

只是這時候他也理不清頭緒，心裡萬般疑問用眼光向少女諮詢。

少女凌空一指，傳說中的空間立體映像技術就出現在他面前：「自己看吧。」

屏幕中正是兩人出現與消失的關鍵一幕。啊雞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在他的人生觀、世界觀里他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妹子，你確定你這不是開玩笑？」這種事情落到任何一個人的頭上，都會覺得天荒夜譚，啊雞再三確認。

「首先我姓風，你可以叫我風，第二，我比你大了無數歲月，第三，我沒有開玩笑，只是以你現在的知識維度你理解不了，但這不表明它不存在！」

「風小姐是吧，換是你你敢信？那我兄弟去哪裡了？」啊雞問道。

「你那兄弟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在低維度，也有可能在高維度，無論在哪個維度都是凶多吉少，這麼說你能理解？」

「我說我是你爹你能理解不？」老實人啊雞忍不住爆粗。

「叫一個井底之蛙談言天上的風景是有點難度，我昨晚掃描過你大腦，潛力可以，未來可期，應該跟你說得明白你是怎麼看待這個維度的，就是這個世界！」

「你居然能掃描我？不是你說什麼我就信的。」啊雞少年趕緊捂住襠口。

「你放心，這能量我也沒多少了，很快就會消失跟平常人無異。我力量的核心是那一串手鏈，已經給你所謂的好兄弟扯去別的維度了，你的重點不應該是這裡，而是怎麼怎麼看這個世界！」少女風白了一眼他的行為。

「什麼怎麼看這世界，用眼睛看啊，莫名其妙。」

「這麼說吧，如果把你眼中的宇宙比喻是一個房子，這房子有兩個房間，一個是你的，一個是我的，我來自另外一個房間，但我們同屬一個房子。」

「也就是說你來自外太空？地外文明降臨地球？你們是高緯度的發達文明？」

「還要說得再宏觀一點，我可以說是地外文明，也可以說不是，因為我也出自這裡，我們首先是朋友，而不是敵人。如果把這世界比喻成一張白紙，就是你在一面，我在另一面。」

「宇宙那麼一個廣袤無垠的空間你怎麼可以比喻成一個平面？我理解不了。」

「你的認知當然理解不了，因為你的思維模式已經固定，你應該跳脫出你的思維考慮問題，宇宙為什麼不能是一個平面？」

「宇宙有空間有縱深怎麼可能是一個平面？」啊雞不由蹙了蹙眉，這太超出他的認知範疇。

「為什麼不可以？而事實剛好是，當一個物體足夠大，足夠遠的時候，它就產生了寬度和深度。不要以螞蟻的眼光看待問題，跳脫出來，一塊鐵板從這連到月球是個平面，當我們縮小千萬倍住進這鐵板的時候，就會發現這鐵板有了寬度和深度，那你能說這鐵板就不是一個平面了？就這之間人與鐵板，地球與宇宙的比例你自己腦補。」

「聽你這一說確實有點道理，但我還是接受不了，那你來這做什麼？」

「我是集眾人無上法力跟能量才打破空間壁壘，回歸這個星球是要推動你們文明的發展，合力以待日後危機！」

「好事不留名？世紀活**？沒其他目的？」啊雞少年一連三問。

「我是個地球人，不是外文明，你覺得我還有什麼目的？」

「姑且相信你，那我那兄弟呢？」

「他呀，好聽點凶多吉少，難聽點就是沒了。具體點就是：他如果直接掉到這宇宙另一面就是沒了，如果掉到兩個面之間的縱深有手鏈保護估計還能活一陣子，不過能回來的機會是負數的無窮大。」

啊雞聽完心裡萬千神獸奔騰而過，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叫喚：「華子，風兒吃飯了。」

啊雞聽完答了聲：「知道了媽！」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指著少女：「風兒？我看你是瘋了吧，你對我家裡人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我來這裡弄丟了手鏈，算是失敗了一大半，能量也很快會消失完，今天早上我就趁能量還沒用完，影響了這方圓一百公里得磁場，裡面加入了我的新身份信息，早上我還辦了我其他的所有身份信息，所以現在我是你的合法親姐，沒人會覺得意外，至於你，經我掃描覺得數據不錯，人也可以，所以留了你的記憶。努力吧少年，以後拯救地球的任務就靠你了，不要給姐耍花樣。」說完大步向大廳走去。

這是一個質樸的家庭，由於靠近大海，四十多的婦人略黑，其父是國企技術工人，早幾年做了管理層。三層半的小洋樓，三百多平方的花園，裡面種著幾顆南方特有的果樹，角落還有顆葡萄，掛起了小果。

一樓大廳的全家福，由昨天的一家四口變作了一家五口。

有一個姐姐，大名蘇雨兒，就讀國家第一學府，保送型。兩姐弟都是天之驕子的類型，今天變成了三姐弟。啊雞少年看了看那全家福，心裡各種滋味。

要說討厭犯不上，要說喜歡吧又不至於，畢竟不是真的親人。但看了看那全家福，又感覺特合適，真是奇怪。

三個人其樂融融吃著飯，婦人吃完看著風少女說道：「風兒，等下吃完飯跟你弟看還缺什麼，上街買去，明天要回學校了，最後吃的收拾好。」

「好的媽。」

「我的天！你還要上學？給點活路吧美女！你還有什麼可以學的？這媽到是叫得親熱。」啊雞少年這副嘴臉正如昨天某人說他的時候一樣。

「衰仔，說什麼胡話呢？叫老媽親熱點不行？怎麼跟姐說話呢！兩百塊放這了，你們自己處理！」一個人哼著小曲找同村的姨姨嬸嬸聊大侃去了。-

夫有行，子有業。也難怪這麼悠閑自得。

「我得『親』——姐姐！我吃完了，你慢慢收拾。」

「唔－！我都沒吃完，你敢先吃完？回來坐下！」

啊雞少年看了看這便宜姐姐，滿腹牢騷無處申訴，打估計不行，吼？死字他還是知道怎麼寫的，軟硬不行，這估計是招了解放前的地主回家，只能回來乖乖坐下。

「吃完了，收拾好找我。」少女風滿足地拍了拍小肚子往房間而去。

唉，大姐這樣，現在這個便宜二姐也這樣，我蘇國華真是命苦。

兩人花了一下午的時間逛街，對於蘇國華簡直是地獄折磨。

時已深夜，兩人都在蘇國華房間里。蘇國華躺在他的大床上準備睡覺，而少女風坐在他電腦座椅上瘋狂瀏覽各種網站，美其名曰瘋狂補充這個世界的基本知識，好讓她過高的知識面拉低點到地球的知識面。

「辛苦你了天才，你跟大姐房裡有電腦，來我這搞什麼！」

「我說我怕黑你信嗎？」

我寧願相信這個世界有鬼，蘇國華心裡一陣嘀咕。「我那兄弟的父母怎麼辦？」朝少女風問道。

「他原本所有得人生軌跡已經封存了，如果他能回來，大家自然會想起他，希望渺茫不用想了。」少女風快速地划拉著滑鼠。

蘇國華心裡一陣迷茫，雙眼無神注視著天花板，不久一陣陣困意襲來，沉沉誰去。不知道夢裡可否還有他的好兄弟，他的好兄弟究竟又在何方，生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