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厄玖
行星能有多大?在厄玖眼中不過芝麻而已,不過那也只是曾經。現在在厄玖眼裡的是,星羅棋布的島嶼,愈發茂盛的叢林,還有恆星耀眼的光芒。
赤身裸體的厄玖踩在潮濕地爛葉上,說不出名字的昆蟲在四處爬動。厄玖拍掉爬上腳背的蟲子,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氣候適宜,地殼活動不活躍,行星活動規律...曾經這些在厄玖的眼裡只是數據。而現在卻成為了他賴以生存的條件。
「判處放逐。」
僅僅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將厄玖打入深淵。
哪怕過了許久,這句話依舊在厄玖的腦海里久久迴旋。
他們折斷了我的翅膀,將我放逐於凡土之上。
「就如同當時我放逐別人一樣。」
厄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必須開始行動。厄玖並不清楚這顆行星的信息,被放逐之人沒有權利挑選地方,危險就在四周蟄伏。沒有任何武器的他,隨便來一頭野獸就能把他撕碎。
還好投放處不是冰天雪地,人體一旦失溫,僅僅只需要幾個小時就會致死。更何況厄玖現在沒有一件可以保暖的衣物。雖然說凍死的人,最後說不定會面帶笑容。在多巴胺的作用下,認為自己非常快樂。但是厄玖寧願哭著活,也不願意笑著死。
厄玖猛地向上一跳,卻僅僅只跳了大約兩尺高。厄玖暗罵了一句,他忘記自己的基因鎖又被審判團重新鎖上了。現在的他和地面上的那群「猴子」沒有什麼區別。
必須要找到人煙,但是厄玖根本就不知道這顆行星上到底有沒有人。厄玖開始向一個稍微看起來比較寬敞的地方前進。
不知走了多遠,厄玖終於看到了一條溪流。他欣喜若狂,雖然溪流不算什麼。但這意味著水源。而且說不定沿著溪流向下,就可以找得到聚落。厄玖用雙手捧起溪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厄玖十分嫌惡這些水,曾經他喝的都是經過過濾以及篩查的健康水。而現在這些溪水,不知道混雜了塵土,魚糞,寄生蟲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但走了許久的他,已然顧不上嫌棄了。
厄玖順手撿起一根木根當作支撐,然後沿著溪流繼續前進。赤腳行走在叢林里,對於厄玖來說簡直就是酷刑。時不時便有尖銳的石子刺穿腳底板,讓厄玖每走一步都是痛苦。厄玖不得不找一些大片的葉子包裹住雙腳,然後再拿質地堅韌的雜草綁起來,這才好受一點。
蚊蟲在四處尋找合適位置進行飽餐一頓,起初厄玖還有力氣驅趕這些蚊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力氣的消耗。他也不再理會這些小蚊蟲,任由它們降落,飽餐,飛走。厄玖倘若往頭上看去,會看見一群蚊蟲在他的頭頂上盤旋。
一縷青煙從遠處升起。
厄玖登時感覺自己充滿了力量,有炊煙就代表著有人家。他開始向青煙初走去,可惜望山跑死馬。厄玖走了沒一會,便又感覺到了虛弱和疲累。
「嘿,遛鳥呢?」
土路旁的一個男人大聲地沖著厄玖嚷嚷,臉上寫滿了嘲笑的意味。厄玖盯著他,醜陋的五官彷彿在各長各的一般,完全排列不到一起去。頭頂光禿禿的,沒有一點頭髮。左眼像是瞎了一眼,一直沒有睜開。剩下的一隻右眼也滿是渾濁。
但讓厄玖注意的,並不是那個獨眼禿頭的相貌,而是他的聲音。
是通用語,厄玖心想。
這就代表了可以溝通,彷彿走出了那片叢林之後。
幸運之神開始眷顧他了。這顆行星上面有文明,也說通用語。這就代表著厄玖存活的幾率大大增加了。
「您好,我迷路了。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厄玖自以為紳士地向獨眼禿頭髮問,就差鞠上一躬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聽到沒有。這野人說他迷路了!哈哈哈哈哈」
周圍人一陣鬨笑,厄玖就這樣耐心地聽他們笑完。直到另一個女人說話。
「野人,雖然說你腦子不好使,但槍看起來還是挺好使的嘛。這裡是小辣甲島,方圓不過210畝大。你說你迷路了?不過我真沒見過你,你是放逐之後,飄過來的?」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卻盯著厄玖的下面看著。
厄玖從來沒有感到這麼不痛快過,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拔了毛的猴子,任人觀賞。
「各位行行好,給我件衣服吧。我確實是被放逐出來的。」
厄玖也沒有撒謊,他確實是被放逐的。只不過不是飄過來的,而是落下來的。
「犯了什麼罪?」
獨眼禿頭饒有興趣地向厄玖發問。殺人?強女干?盜竊?估計都不是,這小白臉一看這麼瘦,估計是勾搭上了什麼貴族的夫人吧。
「嘴巴有些不幹凈。」
「噢!那裡奧學士跟你有的聊了,他也是嘴巴有些不幹凈。大罵一個貴族老爺的腦子裡面裝的全是狗屎。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嬉笑。
「你們也是被放逐的?」
厄玖有些難以置信。
「咱們這有誰不是被放逐的呢?除了渾身漆黑的崑崙奴,跨越不靜海過來的夷人,還有一堆讓人捉摸不透的知識之外。剩下的不全都是被放逐的嘛。」
人群里,一名老人杵著拐杖向厄玖邊靠近邊說。這老人本是在人群之後的,但是他一過來,眾人紛紛為他讓開了道。
「里奧學士。」
眾人紛紛向他行禮。學士可不僅僅只是一群書獃子,他們掌握著知識。精通醫術,天文,地理...凡是跟知識沾邊的,都能瞅見學士的身影。在這座島上一名精通醫術的學士,對於整個島上的居民來說就是寶藏。
「年輕人,你到底犯了什麼罪?」
里奧學士用他那渾濁且狹小的雙眼盯著厄玖。
「呃,就是嘴巴不太乾淨。像您一樣,冒犯某個貴族老爺。」
「年輕人,含糊其辭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厄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跟他們說天上的事?他們怎麼可能會相信。
「就是,在酒館里。罵了個人,我不知道他是貴族老爺。然後就被放逐了。」
厄玖只得硬著頭皮繼續瞎扯,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去佐證。
「你皮膚那麼白,甚至都白過了我見過的那些貴族小姐們。你是幹什麼的?你又是怎麼被放逐的?你到底是誰!北邊那群該死的群青貴族們發生了叛亂,群青五世當場被開膛破肚,整個家族都被屠戮殆盡。小子,你姓安嗎?」
厄玖感覺隨著這個老人的最後一句話說出,整個人群的氛圍都變了。他能嗅出這些人身上逐漸散發著的憤怒,那個獨眼禿頭甚至還拔了一把白色的刀出來。厄玖吞了吞口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莫名其妙就好像被扯進了一件大事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