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洗牌

毖潯沒走幾步就彎腰乾嘔了起來，她緊張地撇過臉，低聲詢問環兒，「那群山魈沒有跟過來吧……」

環兒踮起腳朝後方眺望，希望能看得更遠一點。

「毖潯姐姐，它們都散了。」

毖潯從懷裡掏出個手帕擦乾淨嘴角的穢物和血絲，抬頭看天，黑雲翻滾的天幕中偶爾投出的光束將她巴掌大的臉照得慘白，她的心中很快漫出來不詳的預感，

她遵循心中所感盤腿坐地，從破簍子里拿出五十根蓍草，取出一根暫留不用，把剩下的四十九根任意分成兩堆，開始用大衍筮法排列成卦，陣陣幽香很快遊走在她的周身。

毖潯心道：「果然……吳柔的屍首已被處理。」

她摸著下巴端詳剩下的卦象，良久才起身，「我們走吧。」

毖潯經過環兒的指引從密林里繞出來，她能聞出沿路殘留的血腥味兒，是人血……但是留下痕迹的人已經離開了。

讓毖潯鬆了一口氣的是這些痕迹指向的是出口，只要能出去就可以找到答案。

她們終於繞回了村子，還沒到在村門口就聽見了撕心裂肺的叫罵聲。

「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去找！是不是幹了什麼虧心事！！！」

碧玉攔住趙聞，冷著一張臉，「我們的人已經回來了，你也看到了去闖密林的後果，你得做好準備——」

趙聞紅著眼一拳錘在碧玉的胸口上，「你們都是廢物！」

碧玉挨下這一拳，拚命壓下心中的躁意，「對於此事我很抱歉，但你得回去。」

趙聞四處張望，想找個間隙衝出去，忽然那雙眼看的發直。

「環兒……」

「娘親！」

她們母女欣喜若狂地相擁，只剩下碧玉和毖潯互相對視。

碧玉的唇微微翕動，想要詢問的話被毖潯先發制人地打斷，咽了回去。

「吳柔的屍首被怎麼樣了？」

碧玉提起此事就無奈，「吳家鬧到知縣那裡去，要趕緊將她下葬，李詩畫說這兒不能土葬，兩方中和就火葬了，骨灰最後存在了吳家祠堂里。」

毖潯繼續問道：「我出密林時，見到四周有血跡，誰來找我們了？」

「李詩畫，但她受了重傷，現在開口說話都難。」

「我要見她。」

碧玉頷首道：「行，和我來吧。」

*

毖潯見到躺在床上紗布纏身的李詩畫，碧玉替她們合上了門，出去守著。

李詩畫勉強坐起身，抬手拂開毖潯想要攙扶的手。

「行了，我還沒死。」

毖潯只得坐在她身旁，關切地打量她身上可怖的傷口，「碧玉講你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詩畫嘆了口氣，「是的，我中了那二煞的禁製得少說話，只能把話專門攢著和你聊聊。」

她頓了頓，「你今天卜了卦對不對？」

「是的，但我不能說太多，你應該也懂。」

李詩畫自嘲地笑了一聲，「那黑白雙煞估錯了我倆的實力，什麼陰招光往我身上使了。」

她看了毖潯一眼，修鍊者之間神秘獨有的通感讓毖潯理解了李詩畫接下來的想法。

李詩畫拍了拍毖潯的肩膀，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