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頭氣球和微積分

「時間還沒好嗎？」

陳樂看著小攤車後面的炸串鍋：「我要的澱粉腸怎麼炸這麼久。」

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在小攤車後面彎著身子忙活，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快咯快咯，別著急啊小夥子。」

小攤車上面擺著的調料罐乾淨明亮，一點做炸物常有的油污都沒有，看得出來老太太是個很愛乾淨的人。

「好了，小心燙嘴哦~」

老太太遞給陳樂一根炸好的澱粉腸，上面均勻灑了一層誘人的燒烤料，聞著香氣撲鼻。

陳樂用嘴叼著澱粉腸，一邊嘶哈嘶哈抽著氣給它降溫，一邊快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一塊錢是吧？呃……」

陳樂尷尬的在口袋掏了幾下，裡面空空如也，早上出門的時候忘記帶零錢了……

「忘帶了吧？」

老太太見慣了學校門口這些丟三落四的學生，態度很包容，和藹地笑著說：「那沒關係了，拿去吃吧。」

「我明天給你。」

陳樂果斷拒絕了老太太的好意，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出來掙點錢不容易，陳樂不想占這點小便宜。

老太太和藹笑著點頭，目送陳樂踩著晨間鈴聲進了校門。

然後她開始收拾自己的小攤車，準備回家備好下午要賣的食材。

老太太其實不缺錢，在校門口擺攤只是因為晚年生活太無聊了，她收養的兩個孩子都在外地念大學，家裡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所以老太太天天出來擺攤消遣時間，掙不掙錢真的無所謂，只要能跟孩子們聊聊天她就很開心了。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

老太太推著她的小攤車緩緩行動，一邊哼著她那個年代的曲目。

一人一車來到僻靜的小路。

老太太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盯著她的後背，激得她脊梁骨打了個顫。

可等她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老花眼……老花眼……

老太太心裡嘀咕著，一邊加快了小攤車的步伐。

……

好不容易到家了，老太太把小攤車放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這座八零年代經典風格的四合院寬闊敞亮，牆角還堆放著不少嬰兒玩具和學步車，看得出來這裡曾經是何等的人丁興旺，只是現在只剩下一個可伶的孤零老太太自己住著了。

老太太把院子的門鎖好，心裡放鬆不少。

「未曾開言~我心內慘~」

「過往的君子~聽我言~」

老太太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進了廚房給孩子們收拾下午的食材。

咔噠。

一聲門鎖發出來的清脆動靜，似乎有什麼東西打開了門鎖闖了進來。

老太太拍拍手上的麵粉，從廚房走出去看了一眼：「誰啊？」

然而門鎖還好好的掛在門上，一點都沒有被破壞的跡象。

奇怪……

老太太又回到了廚房，開始揉搓她的麵粉。

但是心緒卻不能像剛開始那樣平靜，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看向廚房門。

可是老太太一把年紀了，脖子僵硬的厲害。

好幾次她覺得廚房門口肯定有人看著自己的時候，等她轉過頭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肯定有什麼人進來了。

老太太篤定，一邊裝作淡然地揉著麵糰。

隨後她假裝不小心碰掉了案板上的擀麵杖，低頭去撿的時候，用眼神餘光迅速瞟了一眼。

果然影影綽綽的有個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我看到你的影子了，出來吧。」

老太太直起腰和藹地說道。

她這個破四合院要人沒人，要財沒財，她也不怕什麼搶劫犯來光顧。

「出來呀！」老太太不太高興的說道。

門口緩緩探出來一個頭顱。

花白的頭髮、滿臉的老年斑……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人的樣子，頭髮一下子觸電般發麻，激靈的冷氣從她的尾椎骨直直衝向大腦——這不就是自己的臉嗎？！

「你……有什麼事？」

老太太強裝鎮定地問道，然而磕磕巴巴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任誰看到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從門后探出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時候，都不會冷靜的下來。

「說……說呀……你來找我什麼事？」

老太太的手悄悄伸向了擀麵杖。

只是當下一刻，那個侵入者緩緩從門后出來的時候，老太太的理智瞬間被擊潰了！

那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它飄在空中……

它沒有身體！！

一個詭異的跟自己一樣的頭顱，從脖子往下的身體部位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脊柱骨耷拉在空中，像一根氣球的拉繩一樣。

而拉繩的盡頭是……自己的頭顱！

詭異的人頭氣球緩緩張開了它的嘴巴。

滿嘴……滿嘴的尖利獠牙，像極了食肉動物的構造。

老太太已經被嚇得背後冒出冷汗，渾身被抽幹了力氣，半點都動彈不得！

她只能眼睜睜……眼睜睜的看著那隻人頭氣球從門旁飄向自己……

一口……兩口……

鋒利的獠牙不緊不慢的刮下老太太的肉，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像享受大餐般地露出了饜足的神情。

被啃空了一半身子的老太太躺在一攤血泊中，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發出無意識的呃聲：

誰來……救救我……

……

「救命啊！」

陳樂捂著腦袋：「我為什麼要知道物體自由落體的速率，然後根據它算出什麼什麼路程？！」

「陰影面積愛多少就多少，算它幹什麼？！」

「最大值是什麼？最小值又是什麼？……這他媽怎麼還有個極大值？」

「微積分我草你媽！」

「陳樂同學，你不要在這裡擾亂課堂紀律！」身為班級紀律委員的鐘合美走了過來，敲敲陳樂的桌子警告道。

「沒良心的女人！」陳樂不服氣：「我前幾天還救過你的命呢！」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已經完全失去了探險記憶的鐘合美皺起眉頭，聽陳樂又在說這些沒有事實的怪話，心裡不爽：「別跟我打岔，好好學習！」

陳樂對著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學習？學個屁！

這時，陳樂口袋裡的探測器震動了起來。

三長兩短，有規律的震動代表著夜勤人那邊有任務了！

陳樂把夜勤人配發的通訊裝置帶到耳朵上。

「陳樂，我是范小萌，離你學校不到兩公里的地方疑似出現詭怪的跡象，希望你儘快趕去調查清楚情況。」

「另，有兩名夜勤人也會過去同步行動。」

「收到回復，over。」

陳樂把眼球探測器握在手裡，小聲回復道：「我在上課呢，小萌。」

「夜勤人會負責處理我逃課的手尾吧？」

范小萌軟軟的聲音從通訊裝置傳來：「會的，請放心，over。」

「那就好。」

陳樂鬆了口氣，說起另一個話題：「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情。」

「請說，over。」

「以後不要在頻道裡面說外語。」陳樂義正嚴詞的說道：「我最討厭那些說外語的假洋鬼子了，doyouuand？（你明白了么？）」

【叮！范小萌負面情緒+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