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化敵為友
南宮渡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雲雀,他有些意外,又並不是很意外。
但是,他還活著,就證陰了雲雀已經不再是他的敵人。雲雀見他醒來,立即關切地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南宮渡覺得背上涼涼濕濕的,似乎敷了什麼葯,於是伸手摸了摸,果然,厚厚的一層草漿敷在背上,他頓時陰白是怎麼回事,向雲雀抱拳道:「多謝!」雲雀見他只說了句
「多謝」似乎就沒打算再說什麼,頗有些尷尬道:「不客氣。看你的傷……不像是中原地區的毒物,無法替你解毒,只能先用些葯稍加控制。」雲雀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接著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毒,但是,那天我看到令你中毒的那幾個金袍人,他們可能……是雲南詭谷的。如果我的推測沒錯,那麼你中的毒便是雲南蠱毒。所以,你……還是得早點離開這裡,去找大夫。」南宮渡沒想到雲雀如此坦誠地跟自己講這些,便也放下防備,問道:「雲南詭谷?我沒聽過,你知道多少?」雲雀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不知道雲南詭谷?那你可知道鳳羽兄妹?」南宮渡搖搖頭,雲雀這次猶豫了很久,直到南宮渡催促她,她才咬了咬嘴唇道:「這些事我也是聽同門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且說與你聽聽。二十年前,有一對來自雲南詭谷的兄妹,哥哥叫鳳羽白,妹妹叫鳳羽翎,他們擅使蠱毒,似乎是來中原尋一把寶刀,據說,那寶刀是開啟一個寶藏的鑰匙。但那寶刀的主人在江湖上頗有名望,武功自是不弱,他們兄妹根本不是對手,於是,他們向千鳥閣許以重金,令當時的頭牌殺手鬼車親自執行這個任務,鬼車果然不負他們所望,將那個寶刀的主人一家殺死了。這事兒在當年也是震驚武林的一件大事,然後……」雲雀說到這,聲音漸弱,還偷偷地瞄了南宮渡幾眼,似乎在看他的變化。
但南宮渡比她想像中冷靜。南宮渡甚至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外在表現是如此冷靜,或許是因為他已經手刃了鬼車,心中最痛的仇恨已經消解,現在已經可以冷靜下來接受這件事。
他冷冷說道:「然後,鬼車殺了我的父母,奪了我們家傳的鳶尾刀,交給了鳳羽兄妹,然後順利退出了千鳥閣,成為了你們這些後輩的崇拜的榜樣么?」雲雀不計較他話里的諷刺,只是接著說道:「不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鬼車退出組織后不久,江湖上就傳出關於陰陽塔流言,據說,鳶尾刀就是打開陰陽塔的鑰匙。而陰陽塔里有著非一般的寶藏,傳說這寶藏並非什麼金銀財寶,而是可通天地的神物,連皇帝老兒都稀罕。從那以後,江湖上一批接一批的好手前去雲南詭谷,尋找陰陽塔,但沒有一個人再回來。因為傳說詭谷則有陰兵鎮守,普通凡人,任你武功再高,也是無濟於事。」南宮渡沉默了半晌,突然仰天長笑,片刻之後停下來,眼中似有淚花晶瑩,卻又透出一股悲切與癲狂。
他說道:「江湖人說來個個標榜自己不趨名利,義薄雲天,卻為了這麼個所謂的寶藏前仆後繼,什麼陰陽塔,什麼寶藏,什麼鑰匙,這些傳言真是荒誕得可笑,但沒想到就這些可笑的流言令我全家送了性命。那鳶尾刀我從小把玩,它除了造型奇特以外,從未聽我父親說過有何特異之處,跟不用說有什麼寶藏。如果真的有,那我父親掌握著陰陽塔的鑰匙,何不自己去打開陰陽塔,把寶藏據為己有。」雲雀聽他發泄完情緒,才道:「可是,我聽我們閣主說,你們南宮家之所以鳶尾刀,是因為你們是寶藏的守護者,所以鳶尾刀只有用你們的血才會打開,旁人拿到只是一塊廢鐵?」她沒見過鳶尾刀展開的樣子,所以帶著詢問的目光看著南宮渡。
南宮渡心中一動,稍微冷靜些,才說道:「你們閣主怎麼又知道這些?」雲雀道:「這要說到,鬼車金盆洗手之後,關於陰陽塔的流言才傳出來,閣主自然也想去陰陽塔,找這個寶藏。於是閣主這些年一直派人暗中查探鳳羽兄妹的消息,一邊暗中監視著鬼車。直到發現有人一直地在找鬼車,那人就是你,南宮家的後人——」雲雀頓了頓又道:「其實,你以為就憑你一己之力能與名震天下的千鳥閣周旋這麼久?在你殺了第一個千鳥閣的人之後,我們就已經把你查得清清楚楚,知道你是誰,目的是什麼。然而,閣主要利用你找出鬼車,加再上你是南宮的後人,鳶尾刀真正的主人,所以閣主決定先不殺你,只是派人不斷滋擾,以及……跟蹤。」雲雀說完這長長的一段話,方才停下來,靜靜地看著南宮渡。
聽了雲雀一席話,南宮渡才知自己被這千鳥閣玩弄於股掌之間,不過,這一切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這個什麼陰陽塔的寶藏。
南宮渡心中又怒又恨,憤然道:「等我從這裡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詭谷,我定要親自去看看,陰兵長什麼模樣,陰陽塔又長什麼模樣,到底裡面有什麼寶貝!」他心情激蕩,引得毒傷發作,氣血翻湧,又一頭栽倒在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南宮渡渾然不知時日,時醒時睡,他清醒的時候想要運起內力,打起精神,卻覺得丹田空空蕩蕩,越是運功,越覺得渾身軟綿,支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彷彿睡了好長好長,中間醒過幾次,只覺雲雀將他背在背上,在山中行走,他無數次睡著,又醒來,模糊的視線中始終是搖晃的山道和雲雀瘦弱顛簸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