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阿修羅
夜獵一結束,葉流雲便算是真正成為了奧學院的學生了,同時在這段相對風平浪靜的時光里,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今天,我們學習如何配隊,以及隊伍職業,首先,按照普遍情況,一般人可選的職業分為,弓箭手,戰士,術士,法師,騎士以及牧師等等等等,各類職業都有不同的作戰能力,例如戰士,操劍執盾,可攻可守,弓箭手,則要求有穩重冷靜的頭腦,善於分析敵人的弱點並進行遠程攻擊,法師,大範圍群體傷害,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可以發出至關重要的作用,牧師,運用靈力給隊友進行增幅,是每一個隊伍里不可或缺的職位,但同時自己極為脆弱,所以對隊友有極大的依賴………」
「好了,我們繼續說,除了職業以外,元素力更是與我們每一個修鍊者都息息相關。常見的元素力則有風、木、水、火、土、雷六種,每一種元素也有與之對應的能力,但過於繁雜這裡就不多贅述。」
聽到這裡,葉流雲不禁想起了之前葉青在福來客棧的時候,那時候他運靈在身邊凝聚了根根冰錐,想必葉青是水屬性的黃靈境者。
「藥劑、丹藥、陣法、法器、武器,這一些都是你們將來要學,哦,除了這些,還有一點要告誡你們,我們修鍊者對稱謂極為重傷,切不可大意馬虎用錯稱謂,要不然輕者被人嗤笑,重則當場喪命黃泉。」眾人一聽立馬嚴肅了起來,「眾所周知,修鍊者的境界共分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階,對於紅至綠境的修鍊者我們一般稱其為靈徒,而此後,每進一階便要另取尊稱,如,青境強者我們稱為靈尊,藍境則是靈王,而進入傳奇紫境的強者我們稱其為帝,冕號將其自取,如紅衣大主教便是傳說中的靈帝,但他自封赤影,於是我們便尊稱其「赤影帝。」
「哦~」眾人發出理解的聲音。
「嗯,那麼接下來……………………」
半個月已經過去,葉流雲每日奔波於不同科目的學習之中,此刻,他正想著自己三天前獨創的陣法該怎麼設置陣眼的時候,突然感到背後一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開。
「噌噌噌」的三聲,三根纖細無比的銀針筆直地完全插入地下。
「好險。」正當葉流雲準備放鬆之時一記拳頭猛然襲來,但葉流雲思維敏捷,反應迅速,立馬抓住他的拳頭,順著他的方向一起發力然後又猛的將拳頭扭轉方向至打出這拳的人身上,來人沒想到葉流雲居然會使用這招借力打力,身體猛然一退,穩住了身形。
「是你。」葉流雲微微蹙眉。不錯,來者正是方勝。
「這一次,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方勝模樣詭異,表情扭曲,雙目充滿黑色血似,簡直不像是個人。
見狀,葉流雲一把推開幻潔,這次,方勝似乎動真格的了,見狀本來個就其事的學院學生也逐漸圍涌了過來,不一會這裡便成了一個類似決鬥圈的地方,中間留出一大片空地,而周圍的人擠在一起,水泄不通。
幻潔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等等,可以去找南宮無痕和葉若依,他們或許有辦法。
想著,幻潔立馬飛出了人群,向南宮無痕和葉若依所在的方向急沖了過去。
這邊,葉流雲借著靈活的身形一邊躲避方勝發起的進攻,一邊又趁機反打,雖然此刻方勝已經是橙境靈徒,但葉流雲後期紅境也並非吃素,數個回合下來,葉流雲居然還微佔上風。而眼看自己越來越處於劣勢,方勝此刻也不得不祭出自己的底牌。
只見橙光乍現,一條六尾白狐憑空出現,周圍的人看著兩人越打越凶,居然連靈獸都召喚出來了,邊也更興奮了起來,但又考慮到安全因素,一邊往後退去,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
「為什麼那個人不召喚靈獸?」
「是啊,本來紅境的那傢伙還佔上風的,但他遲遲不把自己的靈獸召喚出來,這麼下去怕是要輸了。」
「是啊。」
「不對,我好像認識這個紅境的傢伙,好像叫什麼葉…………葉流雲,嗯,就是他。」
「怎麼了,你認識他?」
「嗯,他在我們這屆里算是個厲害的人物了,不了是陣法還是煉藥或是修鍊,他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是嗎?」
「肯定的呀,加上人長得也不錯,紫三班還有不少女的暗戀他呢。」
「那怎麼會………………」
「你不懂,他的契約獸是個精靈,戰力為0的戰五渣,天天跟在他的身邊,你看,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計被嚇到躲到一旁哭去了吧。」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語,但葉流雲卻不敢分心,一隻橙境契約獸的區別相當於他一個紅境後期的在於兩個步入橙境的靈徒戰鬥,縱使他在各方面都有所造詣,但也獨木難支,十分被動。
戰況十分焦灼,葉流雲一邊躲閉雙方的夾擊一邊在地上布陣,在這種一心二用的情況下難免會露出破綻,而這也直接導致了葉流雲的戰敗,只見狐獸雙目漸漸浮現一抹粉色,葉流雲只覺得自己雙目似乎被眩暈了一下,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方勝的拳頭已經揮向了葉流雲把他重重的打倒在地,葉流雲只覺得下雙手腕之處傳來一陣劇痛,方勝硬生生地挑斷了他的手筋!方勝毫不客氣地用腳踩到葉流雲的頭上,嘲笑著,譏諷著,嘴裡說著難聽的話語,每一句話,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鐵鏈死死地絞著自己的心臟,不斷縮進,縮進再縮進,斷筋之痛像是火灼一般燒著自己手腕,喉嚨沙啞,只得蜷曲著身子讓自己稍微舒服一點。
「好了,你可以死了。」方勝冷笑一聲,隨後又像是受到什麼折磨一般露出痛苦的表情,旋即又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怒吼,舉起手中大劍毫不留情地朝葉流雲的脖頸出砍去。
周圍人被這可怖的一幕嚇到了,彷彿已經看到了葉流雲身首異處的慘狀,紛紛亂竄逃離,一下子整個廣場亂作一團,跑的跑,叫的叫,一失往日的平和有序。
而葉流雲腦袋一片空白,時間,空間彷彿從腦子被人從腦中抽走了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後來他是怎麼從地上站了起來,怎麼樣拖著殘破的身體從人群中走了出去,他只知道,他現在只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一個沒有喧嘩嘈雜的聲音的地方。
葉若依看見葉流雲六神無主,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朝著外面走去,不禁有些擔心,想要跟上去看看但被南宮無痕給攔住,只見南宮無痕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到「我想這個時候我們都不要去打擾他,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
夜晚下起了傾盆大雨,奧學院的學生們都回到了寢室,只有葉流雲一個人獨自走在浴星湖湖邊。
「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不知何時幻潔突然出現,愧疚地說道,她看到了今天發生的一切,這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她不能響其他的契約獸一樣能夠擁有強大的實力,這樣起碼她可以與葉流雲一起面對,但她不是,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毫無戰鬥力的廢物,幻潔懊惱地自責著,同時一個想法突然誕生在了心頭,這是她覺得唯一能夠幫助到葉流雲的方法了,在思考片刻之後,她已經決定好了,幻潔想要開口說話,但不知為何當她努力想要發出聲音來的時候,她的喉嚨就會像是被什麼的東西卡住了一般,到最後化成了抽泣:「要……要不,我們就在這裡分……分開吧,你可以去找更厲害,更厲害的契約獸來幫……幫你,這樣的話,我……我也就不會一直連累你了。」
聽完幻潔的話,葉流雲依舊薄唇禁閉,面無表情,似乎好像根本沒聽到一般。見到葉流雲這幅樣子,幻潔不禁害怕了起來,她似乎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葉流雲了一般,不過更對的則是對自己無能以及幫不了葉流雲的內疚,但是沒關係,自己只要離開葉流雲,他就能順利找到一個厲害的契約獸了,沒關係的,幻潔心裡想到。
豆大的雨珠從空中無情地從空中墜落,砸到葉流雲的頭上,臉頰,衣服,手背上,而浴星湖四周寒涼的夜氣也從四面八方乘虛而入,葉流雲依舊沉默不語,直直地站在滂沱大雨之中,不想躲也無處可躲。幻潔就在身邊跟著,也絲毫不顧被大雨打濕的幻肢。
在沉默了幾分鐘后,幻潔似乎明白了了什麼,動作僵硬地轉過身去,用濕漉漉的幻肢拖著疲憊的身軀向學院大門深處飛去,身影像只翅膀被打濕的蜜蜂上下起伏。
「幻潔。」
飛出數米之後,幻潔似乎聽到了葉流雲的聲音,雖然葉流雲的聲音很小,但她絕不會聽錯。幻潔緩緩轉身。不知何時,葉流雲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幻潔似乎都能清晰地聽到他沉重的心跳聲。
此時,無邪不知何時站在了葉流雲身後,一手端著一把傘,另一隻手又拿著一把沒開的傘。
只見葉流雲緩緩抬起右手,指尖抵在幻潔額頭正中心的上空,一滴血液從指尖針孔大小的傷口處滴下,落在了幻潔額間。隨後,血紅色的光芒四射,兩人被這股灼熱刺眼的光芒包圍著但卻感受不到任何痛苦,雨水在與紅光相遇的那一刻便被無情蒸發化為了氣態,同時一股柔暖的力量湧入了葉流雲和幻潔的體內。
血契!
那是人與契約獸所能進行的最高最隆重的契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同生共死。
這一舉動便在無言之中表現出來葉流雲的抉擇——他絕不拋棄眼前的這個小傢伙。
縱使不能戰鬥又如何?他只記得自從六歲相遇開始,她便一直陪伴自己,同飲共食,一起玩鬧嬉笑,陪伴著他度過了無數時光,這份情誼已在他心中締結生根,自己手腕雙筋已被挑斷,飛升之夢已被澆滅,如今他心如死灰,他不能也不想再失去幻潔了。
恍惚之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又來到夢境之中。
「你來了…………」葉流雲苦笑一聲。
這次與以往不同,只見那人緩緩抬手,這一刻,彷彿時間都被凝固了起來,世界好像被靜止了一樣。葉流雲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的白霧倏忽不動定格在空中。
然後當男子輕輕放下右手之後,白霧又在霎那間消失。
他也第一次看清這個多次出現在自己夢裡的人的真面目。
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只見阿修羅化為一道金色的光芒沒入葉流雲的內體。與此同時,葉流雲自己體內正源源不斷地滋生靈力,手腕處的傷口也似乎在癒合,很快他發現他手能使上勁了。自己還沒沒從這驚喜中反應過來,又見到睜大雙眼的幻潔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自己又隱隱之間又感到一些不同,心生疑惑,眸光流轉間他看到了地上積水倒映的自己的臉。幽深如潭的烏黑眸子,刀削的臉龐,挺拔的鼻樑…………
這是…………自己嗎?葉流雲機械地抬起右手摸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突然又發現水中的倒映似乎在發生著某種變化,那一刻,如潮水般的記憶猛然灌進葉流雲的腦中,這些記憶像是一條嘩嘩流淌的河水下的石頭,變幻莫測,閃爍不定,始終不能拼成一起。
在水中,他看到了一個男子單膝跪在一座偌大的散發柔和金光的人形塑像面前,虔誠地低下頭顱接受主神賜予他的最高榮譽,身後卻是站著無數的諸神。畫面一轉,葉流雲看到了另一副畫面,男子與白衣孩童坐靠在一棵粉色的參天扶桑大樹下,談笑自若。
「以後就叫你阿羅了。阿羅,阿羅阿羅。」
「要是讓太陽神看到您這副模樣,估計他要一邊使勁抓著我的臂膀搖晃一邊對我大聲哭喪:「怎麼會這樣,居然會這樣,我不相信,這是假的」這種話了,畢竟他是最為憧憬您的,同時也是被您欺騙得最深的神。主神大人。」
「那小子,性子就跟孩童一般無二,明明都活了幾千年了,一點都沒有一個成熟的神的樣子。」男孩故作鄙夷地撇了撇嘴。
「您還好意思說太陽神呢?您好歹也是活了………………」
男子話還沒說完便被男孩不難煩的語氣打斷了。「好了好了,就你最會挖苦本神了。誒,不過,聽說,阿羅你最近和某一個什女神走得很近昂。」說罷,孩童擺出一副八卦的表情。
阿修羅聞之一愣,不敢再看男孩的眼睛,因為,此刻的主神還不知道,他口中的某個女神便是他的女兒。心阿修羅虛地把眼睛瞟向別的地方,煞有其事地說道「您說,太陽神天天跑去水神的府邸待著,是不是…………」
由於聲音漸漸輕微細小,到最後葉流雲根本就聽不見兩人的談話,緊接著畫面有是一轉,只見男子與女子相向而坐,男子朱唇微微勾勒,眼底似有微光波動,柔情似水,女子冰肌玉骨,彎彎的黛眉掛在木蘭花般潔白的肌膚上,五官上佳,女子一顰一笑間,又透著一股憨態可掬的狡黠,舉手投足間又不是尊貴與矜持。
這個人,葉流雲看著女子覺得有些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來,在葉流雲絞盡腦汁地回想時,畫面再度變化,這一次,溫馨與寧靜被漫邊無際的黑暗打破,無數全身散發著金光的人與一群相貌醜陋體型巨大的怪物拼殺撕打,一片刀光劍影,猛火無情吞噬著大地的一切,高聳巍峨的雄山峻岭一股股狂暴的靈力撕裂而支離破碎…………葉流雲似乎聽到了蒼生在哭泣。
無數的回憶湧入腦海,突然……熟悉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雲,你的模樣怎麼變了?」幻潔在葉流雲身邊飛來飛去,一圈又一圈,看了一遍又一遍,怎麼都難以相信,葉流雲居然變了樣子,變得更成熟,穩重,俊美雋永……….
「葉…………流雲?」
還在細想為何外貌會發生變化,葉流雲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呢喃,回頭看去,只見無邪一人呆怔地持傘站於雨中。
「無…………邪?」葉流雲說道,同時向無邪走去,身上金光如流沙一般向外四溢,並不斷泄出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