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命運如此作怪

依舊是那番常規流程。

來到工地現場，則是直接將李艷交到代班的手中。代班是現場的一切指揮，是我們這些包工頭的心腹，既然選擇用他，則必須相信他，因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當然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會得知。代班已經在我手頭幹了大半年了，他也確確實實有著一定的實力，畢竟幹了二十幾年的工地，能沒點技術？

隨即，我則是回到生活區，給李艷找一個空床。

目前我手頭一共五六十名工人，宿舍也早已住滿。確實，單獨的女性宿舍貌似沒有，因為工地上的女性，一般都是隨夫而行，又或是當地的老百姓。

無奈之下，我也只好向木工班主手裡頭再借了幾張層板（膠合板），特意在我的辦公室裡面，用層板做了一個隔間，並且還細心的為她上了一把鎖。

……

下午六點。

在吃了飯後，我便開著車，親自送李艷回家，並幫她把床上用品給帶到工地。住在工地是最方便的，主要是，在不吃早餐的情況下，是可以多睡一會兒。

來到李艷家。

推開房門，便可看到一個婦女正領著兩個四五歲的小孩兒，坐在簡陋的椅子上看電視。

「媽媽！」

「媽媽！」

那兩個小孩兒，是李艷的孩子，都是姑娘。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李艷的兩個女兒興奮的奔向她。然而，李艷卻由於自身衣裳髒兮兮的，不願與兩個女兒直接接觸。李艷說：「我身上髒的很，等到哈把你們衣服整髒了。」

「喊叔叔。」

李艷瞅了我一眼，沖著兩個女兒說道。

她的兩個女兒很是外向活潑，聽李艷的介紹后，便熱情的奔向我，一口一口的叔叔叫著，彷彿是幼兒園的幼師，正領著一群小朋友做遊戲一樣。

李艷把兩個女兒給撇開，也向婦女對我做了介紹，隨即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順便收拾行李。

她家距離工地說遠不遠，主要是交通不便，有個十幾公里。十幾公里的路程，坐公交車的話，差不多在一個班小時左右，然而，如果有電瓶車的話，情況會稍微好一些。

「這兩個娃兒倒是聽話，不調皮。」

我坐到椅子上，禮貌的與婦女打起了招呼。她因該是李艷的母親，又或者是婆婆。

婦女微笑著點頭：「這兩個娃兒好喊，每天早上自己起床，反正我每次去喊他們的時候，她們都已經在穿衣服了。」

「確實安逸，娃兒聽話點的話，是要好喊點。」我點了點頭，問：「她們好多歲了哎？」

「五歲咯，雙胞胎。」婦女答。

「可以，兩個都聽話。」我又瞅了瞅李艷的兩個女兒，原來是雙胞胎。

不過，她老公呢？

「小夥子，你又住在哪兒嘛？」婦女打量了我，問。

「房子買在奧體路的，只是沒經常回去，我一般都是在工地上的。」我道。

「工地可以，找錢的很。」婦女道。

「哎，確實好找錢，但就是不好收錢哦。」我又報怨著。此時李艷的兩個女兒提著瓜子走了過來，直接將一大袋瓜子遞到了我手裡面，婦女見后，被逗得哭笑不得說：「天，放在桌子上嘛。」

「哈哈哈，沒得事。」

趁著李艷在收拾行囊的同時，我則是與婦女交談個不止。其中，我有意提到了李艷的老公，但婦女卻告訴我，李艷還沒有結婚，生了兩個孩子，娃兒半歲了，由於兩人鬧不和就分了手。最終，經過法院的宣判，兩個孩子都歸李艷撫養，而男方，則每個月必須向李艷支付兩千元的撫養費。

……

2019年，正念中職一年級的李艷，在學校裡頭早戀。那時李艷僅僅16歲，但正處叛逆時期，她男朋友同樣也是。最終，二人一拍即合，都覺得念職校並無太大作用，便決定去外省進廠，從而放棄了自己的學業。二人都趁著第二年開學之際，每人向家裡所要了一千五百元，最終他們約好，坐著大巴車，離開了永川市，外出進廠打工。

最終紙包不住火，雙方的父母也都得知了他兩罷學一事，外出打工一事，雖都給予了二人一些思想上的壓力，但放跑的兔子豈能再被輕易抓回牢籠？

其實他兩在外省進廠的時候，生活過得並不好。說著六七千塊錢一個月保底，但算上各種扣除，實際到手的也就三兩千塊錢。不過，他們又沒什麼技術，還能怎麼辦？無非就是多加班，爭取讓自己的工資多一些而已。

這些只是婦女大體的描述，是說李艷沒讀書後，去外省打工，結果所受的虧。

聽到這些，我懵懵點頭，說：「廠裡面如果沒得關係，根本就進不去，一般就只有通過中介的關係才能進去。但是有中介費，還有其他七七八八，雜七雜八的費用，搞不好還要遭坑。」

「是啊，聽到他們說，請假一天，都要扣幾百塊錢，遲到都要被罰款。」婦女急忙點頭，激動說道，彷彿是我的話已經與她附和到了一個點兒上。

「是啊，就是這個樣子。」我點了點頭，道：「現在這個社會，沒得點技術根本就不行。」

說著，我又問：「李艷這幾年又在做啥子嘛？」

「到處打工上班哎，賣衣服，服務員，收銀這些，全都干過，但工資都是三千塊錢這些。」婦女長嘆了一口氣。

婦女所說的這些崗位，也僅僅只是一些最常見，且隨處可見的職業，沒有太大的技術含量，實際就是打工，而想要靠它們掙錢，恐怕是很困難。而三兩千的工資，在如今的這個社會，恐怕只能保證自個兒的吃穿。

「帶兩個娃兒，三兩千的工資確實有點老火，一罐奶粉都要好幾百塊錢，一個月的最低消費都有個兩三千塊錢，那個確實有點老火。」我點了點頭。

「是啊，還好那個男的每個月都要整兩千塊錢的撫養費，不然靠李艷一個人根本就吃不下來。」婦女一臉惆悵的說：「管球他們咋個扯哦，我都懶得管了。」

「現在兩個娃兒拖幾，因該懂事好多了。」我笑呵呵說道。

「再不懂事噻，怕這兩個娃兒都老火得很哦。」婦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