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宰了他們
兩名鬼目族人跨過門檻,一人走向恐懼不已的溫稚,另一人則是站到了白亦非面前。
抬起他那比白亦非還枯瘦的手,向後者腹部猛然襲來。
真是草了。
根本躲不開。
白亦非表面平靜,內心卻是焦急萬分。
這他媽才剛來,就要嗝屁了?
太古之力,太古之力,你大爺的跑哪去了!
情急之下,白亦非只能閉上雙眼,看看能不能提取一絲靈體的本源來解決危機。
雷法,凝!
滋滋!
瞬息之間,雷電轟鳴夾雜著鬼目族人的慘叫聲響起。
成功了!
白亦非睜開眼睛,看著面前被雷電燒焦,死的不能再死的鬼目族人,面露欣喜之色。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終是度過了這次危機。
不過,有點不對勁。
他剛剛似乎並未提取出本源之力,掌心也未感覺到雷法涌動的狂暴能量。
滋滋!
雷電轟鳴的餘聲在白亦非身後微微響起,他轉過身,看著溫稚掌心閃爍跳動的雷電,震驚不已。
超凡者!
他沒有想到,看似羸弱的溫稚,竟然是一個隱藏著太古之力的超凡者。
從溫稚散發的氣息來看,起碼是個三境超凡者。
原來擱這扮豬吃虎!
砰砰!
兩具燒焦的屍體倒地。
這就是神明大人賜予我的力量?
溫稚不可思議的盯著掌心絲絲閃爍的雷電。
看著白亦非對她毫不在乎的態度,以為這次死定了。
意外的是,千鈞一髮之際,腦海里一道偉岸的身影出現。
那人面容俊俏,一頭白髮,身軀修長,光著膀子,手持一柄血色戰矛,威力足以劃破天地。
冷冽的眼神透出王者威嚴,似乎他就是整片天地的主人。
身影將血矛插在身前,掌中雷電涌動,恐怖的威能足以滅殺億萬生靈。
她僅是看了一眼,偉岸身影演練的雷法就深深烙印在了腦海里。
就好像從小練習,遇到危險本能反應的使用了出來。
這就是神明大人賜予的力量?
先前還想把她當做牛羊屠戮的鬼目族人,只在彈指間就被她親手滅殺。
好強大的力量。
回想起那道孤寂無敵的身影,溫稚覺得那一定是神明大人的真容。
肯定是了。
而這佝僂老人不過是神明大人幻化出來考驗她的。
看看這個世界,值不值得拯救。
「神明大人。」
溫稚撲通一聲,再次跪了下去。
內心十分忐忑,生怕有白亦非不滿意的地方。
這個世界岌岌可危,覆滅只在轉瞬間,只有神明大人能夠拯救他們。
怎麼又跪了?
白亦非徹底無語了。
長得像你家先人還是怎麼的?
腦子應該沒問題才是,不然怎麼能夠成為超凡者,總不可能天降賜福,憑空得來的吧。
算了,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找到空間之門的所在地,然後打開它。
通過剛才轉身就能遇到異族來看,神州之土的情況,怕是比守衛之城更糟糕。
眼下,他沒有丁點實力,走路都費老大勁,加上又不熟悉這裡,想要獨自打開空間之門,簡直是痴人說夢。
既然不是真神明,那就成為真神棍,先忽悠住溫稚在他身邊當保鏢。
一切為了大夏!
「那個…你起來講話,不要動不動就跪在我面前,看起來怪怪的。」
「謹遵神明大人之命。」
白亦非敲了敲老腰,平靜道:「有些問題要諮詢一下你。」
……
蔥鬱的陰間小路上,一老一少悠然而行。
白亦非的步伐看似悠然,實則後背早已被汗水打濕。
心中更是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
這一刻,他真的理解了什麼一問三不知。
一路聊下來,嘴巴都問幹了。
白亦非聽到最多的回答就是,「抱歉,神明大人,溫稚不知。」
當然,多多少少還是了解到了一點基本信息。
神州之土浩瀚無邊,比地球的面積不知大了多少倍。
這裡是由超凡者控制著城市,圈地為王,各自為政。
十年前,一縷幽霧降臨人間,神州之土的平靜被打破。
鬼目族,獸人族,夜叉族……一共八族於幽霧中踏出。
由西向東,他們一路屠城滅國,殺的整個神州之土毫無還手之力。
各個城邦之間也因此斷掉了聯繫。
異族隨處可見,人族被當成家畜圈養,拍賣,食之。
不管是超凡者還是普通人,他們一路向東遷徙,逃亡。
想要去往神州之土東方極巔的滄海尋求庇護,因為那裡有神州之土的最強者坐鎮。
更有傳言,生長在滄海的扶桑神樹是通往天界的大門。
滄海,扶桑……
白亦非停下腳步,目光朝著東方望去。
傳言沒錯,扶桑樹的確是一個空間之門,但不是通往天界,而是連接著大夏。
白亦非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來到神州之土,為的就是打開空間之門。
只有這樣,他的真身才能降臨,在神州之土擊潰來犯的異族。
若是滄海淪陷,各族就會以滄海為跳板,打開空間之門,向著大夏蜂擁而至。
所以,他必須要將災難扼殺在搖籃里,別說大夏,就算是整個地球都無法承受超凡之戰。
灰濛濛的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
大地滿是痤瘡,一具人類的屍體,開始腐爛發臭。
屍體身邊,聚集了數十隻,代表著,死亡與災難的烏鴉,不斷啃食著它的腐肉。
一路走來,這樣的場景隨處可見。
看來這裡的情況,比白亦非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宛如末世。
時間緊迫。
他必須要在異族攻入滄海之前到達,否則一切皆是枉然。
「神明大人,下雨了。」
跟在白亦非身後有一段距離的溫稚,忽然加快步伐上前撐起寬大的衣袖,為他擋住飄然而下的細雨。
白亦非停下腳步揮了揮手,阻止了溫稚的舉動,並開口道:「一點小雨而已。」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遠,白亦非感覺腿都要斷了。
不行了,不行了。
比起知道這裡的定位,跟滄海距離多遠,以及異族的行軍定位。
他覺得當務之急是搞一隻坐騎,不然以這樣的龜速,怕是走到死,都到不了滄海。
天空漸漸暗淡。
如繁星點點般的光亮映入白亦非的眼帘。
「是個城鎮。」
白亦非錘了錘老腰,看著前方充滿煙火氣的景象,呢喃道:「看樣子,是人族聚集地。」
不過,他還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謹慎的前行。
一旦情況不對,直接掉頭走人。
溫稚緊緊跟在白亦非身後也不言語,一副乖乖女的神態。
隨著距離城鎮越來越近,白亦非終是看清了前方的狀況。
這哪裡是一個人族聚集地,完全就是一個血腥的屠宰場。
小鎮中央的空地上,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裡面關著不下百位人類,他們面露恐懼,嘔吐不止,有的直接昏死過去。
而鐵籠四周,圍著十幾名鬼目族人,他們各自架著大鍋,拿著超越他們身高的大鏟子,有說有笑的在大鍋里攪動。
紅色的血液順著地磚的縫隙流動,一陣陣迎風撲來的腥味。
哪怕是他這個在戰場廝殺多年的人,也感到陣陣噁心。
至於他身後的溫稚則是扶著身旁的大樹,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
活在這末世,對於血腥場面早已習慣,只是眼前的場景,她還是第一次經歷。
「真想親手宰了他們!」
白亦非眉頭緊皺,神情凜冽,聲音低沉陰冷。
「是!」
話語剛落,他身後的溫稚猶如一道流光,向著城鎮中央衝去。
因為反胃導致失神分心,溫稚僅聽到白亦非說出宰了他們四個字。
這是神明大人的命令。
不管何地,何時,何種狀態,都要第一時間執行。
「哇,你搞什麼?」
白亦非心中駭然,他沒有想到,溫稚會像二愣子一樣直接沖了出去。
通過這一路短暫的接觸下來,白亦非算是大致推斷出了溫稚的情況。
應該是經歷了十分悲痛的事情,導致大腦受了刺激,忘記了很多事情。
就比如她身負太古之力,平日里不顯山水,但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就會爆發出來。
溫稚卻將這一切歸功在白亦非身上,說體內的能量都是他賜予的。
白亦非暫時還沒來得及仔細推敲出溫稚具體的實力境界。
僅是通過破瓦房裡暴露出的氣息,判定她在瑤光境左右。
那十幾名鬼目族人里,可是有著一位四目的存在,三目兩位,其餘皆是二目。
如果真的只是三境,這樣衝出去不是找死嗎?
本來在腦海里制定計劃的他,一下子被溫稚的舉動打亂了。
畢竟,他可是統御十萬守衛軍的統領,制定詳細的作戰計劃,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
因為戰爭,從來不是靠蠻力打贏的。
身為統領,更要為每一位守衛軍負責,要以最小的傷亡贏得戰爭。
果然,神明大人下達命令,體內的力量才會為她所用。
溫稚感受著身體內活躍躁動的太古之力,能夠調用的能量,似乎比先前多了一些。
很快,溫稚幾個縱身飛躍,就來到了城鎮中央,身姿輕盈的落在了鐵籠之上。
長長的淺藍色髮絲隨風飄動,肌膚晶瑩白皙,整個人如夢如幻,美的不太真實。
完全印證了那句,此女本應天上有,為何會在凡塵中。
「好美味可口的人兒。」
對於溫稚的突然出現,鬼目族眾人併流露出驚慌之色。
反而看著美麗動人的溫稚,哈喇子流了一地。
在他們的意識里,皮囊越是好看的,口感就越是美味。
像溫稚這種身段姿容,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極品美味。
場中唯一的四目,鬼無涯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縱身一躍來到鐵籠之上。
四隻詭異瘮人的眼睛,在溫稚身上來回掃視,那神情,就像是盯著一隻香氣四溢的烤乳豬,研究著從哪開始下口最好。
「無涯隊長,等會可得分我們點湯。」
下方那些二目的鬼目族人,直勾勾的盯著溫稚,哈喇子都快流幹了。
因為溫稚的到來,他們只覺得鍋里的瞬間不香了。
雖然輪不到他們吃肉,但能夠喝口湯也是值得回味的。
「放心,放心,大家都有份。」
鬼無涯抬了抬手,安撫著躁動不已的眾人。
得到肯定的回復,鬼目族眾人強壓著內心的喜悅,靜靜等待著。
他們不是傻子,能夠感覺到溫稚爆發出來的實力在四境左右。
足足高了兩個大境界的戰鬥,他們插不上手。
但那又如何,他們的隊長也是相當於四境的強者,還有兩位三目小隊長掠陣。
他們看待人類心理,就像人類看待飼養的牛羊一樣。
牛羊力氣再大,終究還是敵不過要屠宰它們的人。
所以,從潛意識裡,他們根本不會有絲毫的驚慌和害怕。
「快看,是超凡者!」
鐵籠里,稍微還保持著些許清醒人,看到溫稚的到來,驚呼道:「是超凡者來救我們了。」
「我們有救了。」
原本面如死灰,恐懼絕望的眾人,此刻欣喜不已。
而身為當事人的溫稚,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她低著頭,看著空無一物的雙手,自語道:「神明大人說要宰了他們,那就不能用雷電之力了。」
「可是…用什麼宰好呢?」
「應該是用刀宰了。」
溫稚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狀態跟中邪了一樣。
「可是刀呢?」
心念剛動,一柄黑色刀柄自溫稚憑空出現,右手自主的握了上去。
這是神明大人賜予給她的嗎?
應該是了。
溫稚右手緊緊握著刀柄,用力將刀身從虛空中拔出。
就這樣,一柄黑色唐刀,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