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喜不喜歡,她說了算
攻擊性很強。
安月澄彷彿清晰地聽見了齊燦這句話背後的潛台詞:他叫你月澄?這麼親密?什麼關係?
活像是個在捉姦的正牌老公。
不過,自己哪有義務同他解釋呢?
安月澄心安理得。
「那齊學弟不如問,你與我,孰美?」她撩了撩眼皮,學著方才齊燦的語氣,散漫玩味。
簡直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那自然是姐姐更美,美在我心尖上。」齊燦目光深深,似是透過她的皮囊,直擊內心。
他聲線優越,清亮溫柔,聽在耳中,幾乎蠱人心神。
油嘴滑舌!
越學越壞了。
安月澄在心底默默地把標籤貼在他身上,「我比不得齊學弟,連招新都能被當成猴子似的圍觀。」
她自覺是諷刺齊燦,卻不知在旁人聽來,像是氣到吃醋、忍不住陰陽怪氣的小姑娘。
朱源凝眸看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良久,他也沒尋著機會能插上半句話。
他們之間像是形成了一種無形的氣場,外人無從干涉,將他們彼此之外的所有人,排除在外。
朱源垂落身側的手掌不由自主地緊攥,手背青筋突出。
他原以為,他們緣分不淺,同在動漫社,他的研究生導師安教授又是月澄的父親。
但突然出現的齊燦打破了這種平衡。
「十一點了,要準備開始迎新團建了。」他語調依舊溫和,不緊不慢打斷了安月澄和齊燦的對話。
「那我去找衛依。」安月澄起身,望了望周圍,尋著衛依的方向走去。
齊燦挺直腰背,似笑非笑地看向朱源,陰戾的眼神緊盯朱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朱源微翹的唇角也壓了下來,情緒不復方才的平和,「她不喜歡弟弟。」
一刀子剜在舊日的傷疤,少年眉心微瀾,嗓音冷然,「喜不喜歡,她說了算,你說了不算。」
說話間,社員們已經在衛依和骨幹的招呼下,向長條桌靠攏。
朱源又端起和煦的笑容,「大家隨意坐,吃喝都隨意,咱們動漫社秉承的理念就是自由快樂。」
「朱社威武。」有人帶頭起鬨。
他餘光輕掃了下齊燦,不顯山露水地挑了挑眉梢。
少年已經尋了個角落坐下,對他的挑釁視若無睹,淡薄禁慾的眉眼無波無瀾。
像是蔑視。
朱源有些惱羞成怒,他會讓齊燦看清他與安月澄之間的距離。
「咱們今天的迎新團建,迎新為主,團建為輔,主要還是大家湊在一起圖個樂。」他聲音洒脫。
「圖樂子的話,朱社不會又翻出來珍愛的真心話大冒險吧?」唱見部部長肆意調侃。
朱源搖頭,「咱們今天玩點新的,以各部門為單位分組,進行小遊戲的比拼,隊長就是現任部長。」
他侃侃而談,將規則PPT投影展示出來,細緻講解。
「無聊。」安月澄坐在角落裡,沒忍住和衛依吐槽一句,「我能不參加么?」
衛依摸摸鼻尖,「要參加的嘛,劇本文案部本來就沒幾個人。」
新的一頁PPT上,是不同部門的成員及隊長。
組織部、COS部和唱見部人比較多,每個部門都有五個人,聲優部其次,有四名成員。
而美工部和劇本文案部就相對較慘,只有三人。
其中,安月澄所在的劇本文案部,等於前任部長+現任部長+齊燦。
「……」她有些頭疼,下意識抬眸望向對面的角落裡,不巧正對上齊燦的眼神。
安月澄讀懂了他的眼神:姐姐,合作愉快。
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
不把他錘死已經是她的仁慈了。
「鑒於劇本文案部人太少了,我加入——」朱源的話沒說完,便被一個慵懶閑散的聲音打斷。
「社長,人家美工部也只有三個人呢?可別偏心我們劇本文案部啊。」
齊燦此言一出,便有人附和:「是啊是啊,社長怎麼偏心呢?」
「廢話,橙子姐在劇本文案部啊!」
大家的目光在齊燦、朱源和安月澄之間徘徊,試圖從中覓得一絲瓜香。
安月澄輕咬了下吸管,被這麼多人注視,也不見絲毫驚慌,「那我替朱社當裁判員吧。」
朱源:「……」
齊燦:「……」
全場:「……」
還真是另闢蹊徑。
安月澄提出了一條他們都沒想到的路。
「橙子姐說得有理,正好衛副社也在,你們倆當裁判一準公正公平!」
和她們相熟的女生果斷站出來救場,使現場免於像微信群那樣陷入死寂。
不得不說,動漫社今年的招新實在是有點命途多舛。
「既然月澄這麼說了,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朱源勾著唇角,向安月澄微笑示意。
從前時候,安月澄一直以為朱源為人處世進退有度,情商極高,會讓和他交流做事的人十分舒服。
但此時,她沒來由地有些不適。
好像她的決定是強加在朱源身上一樣。
「第一個遊戲,你畫我猜。」安月澄接過朱源手中的活動安排書,「各部門出兩人,一人畫,一人猜,猜對最多者獲勝。」
各部門都商議起出戰人選,熱熱鬧鬧的。
除了劇本文案部。
現任部長是個小姑娘,性子柔軟,夾在朱源和齊燦中間急得臉頰通紅。
百般無助下,她可憐巴巴地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安月澄。
安月澄嘆了口氣,緩步走過去,就聽見小姑娘細聲細氣地問她:「橙子學姐,咱們部門讓誰出戰好呀?」
少年翹著二郎腿坐在椅上,上半身微微後仰,靠著椅背,略顯頹唐,整個人身上都寫著「我不想動」四個字。
朱源與齊燦形成鮮明反差,語調溫柔,隨性自然,「怎麼安排,我都可以。」
「呵。」安月澄輕呵一聲,「齊學弟和朱社出戰吧。」
聞言,齊燦驟然坐直身子,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我不——」
「自然可以。」朱源溫聲。
齊燦輕舔了下牙尖,暗罵一聲:綠茶婊!
「月澄姐姐,我——」
少年的嗓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口中呼喚的那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壓根沒有半點打算聽他說話的意思。
齊燦慘遭人生滑鐵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