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萬別把我當人
「所謂『百日練刀，千日練槍，萬日練劍』，一定要按部就班去勤加練習，刀快而利，一個練得不好，傷不了人反而傷了自己；槍長難熟，一個疏失，給敵人搶進，那就小命丟了不打緊，辱沒師門才真糟透！至於劍嘛……這是高手的神器。在我們天機派來說，以劍為名，便是以劍為榮，我們的劍法，可以說是獨步天下，練得精時，可以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嘿嘿嘿嘿……」說到這裡，玄真道長得意地笑著。
他的一干弟子聽了，臉上儘是興奮之色，真想讓師傅馬上就傳授武功，好讓自己十步殺一人，獨步天下。
唯獨止戈提出了疑問：「師傅，難道練武非要這樣不可嗎？練武只有這一條路嗎？一定要百日才能練刀，千日才能練槍，萬日才能練劍嗎？為什麼一定要練習那麼多龐雜的東西？專心一致，練熟一樣兵器，不是更有效嗎？」
其實止戈這個疑問在眾弟子中也有人想問，比如說大師兄靈豐，二師姐紫辰，他們也是心存疑問，但他們都只是把疑問埋藏在心裡，沒有像止戈那麼大膽，直接向師傅問了出來。
誰知止戈剛問完，腦勺子上就被人劈手一擊：「告訴你，渾小子，師傅的話不是你能隨便提出疑問的，知道嗎？」打他的人是三師兄易星。
四師兄無極也不懷好意地罵道：「五師弟，你小子以為自己可以教訓起師傅來了？你小子好大的狗膽，不挫挫你的銳氣，不知道什麼是長幼有序、尊卑之分、師徒之別！」說罷也在止戈額頭上重重敲了一記。
止戈在玄真道長的眾徒弟中排行第五，是最小的一個徒弟，許是因為他年紀最小的原因，玄真最是疼愛他，這也就遭到了眾師兄們的嫉妒。
對於止戈的發問，玄真並沒有動怒，只聽玄真又對止戈諄諄教誨道：「我們天機派除了謀術名震天下之外，武功也是天下第一，只要你勤練，便有至高的造詣，急不來的，知道么？」
止戈心中還是在想：「老頭子，你說我們派的謀術名震天下這倒不假，從每年絡繹不絕的名士前來登門拜訪可以看得出來，可你說我們派的武功是天下第一這就有點吹噓了罷，你都已經幾十年沒下過山跟人比試了，每天就只知道躲在山上閉門造車，鬼才相信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呢。」
止戈當時心裡想著，自然不敢說將出來，那時候的止戈，已經在泰山住了十年，正好十歲。
能夠晉身於「東方第一謀士」門下，實在已是極其光採的事了，五位弟子雖然都是孤兒，沒有任何家世根底，但在玄真決定收他們為徒之時，他們的人生已經悄然改變了，他們的前途比任何一家貴族子弟都要遠大，都要光明。
玄真曾經說過，每個弟子到了十八歲就要出師下山，讓他們自己闖出一些好名聲，為百姓造福，為天下社稷謀利。
一想到十八歲之後便能下山，每個弟子心中都是欣悅的，他們在山上呆了這麼多年，早就想下山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了。他們都期待著下山之後能夠干出一番名利雙收，而且威震天下，名動八表的事。
懷著這遠大的抱負，每個弟子都在專心刻苦地學謀術，勤奮用功地練武功，而在這五個弟子中，最不肯吃苦頭，最沒耐心的人就是止戈。但奇怪的是，玄真不但不責罰他，反而放任自流，這讓師兄師姐很是眼紅。
止戈和一群眼紅的師兄師姐們一起學藝，自然是受盡凌辱，但他天生調皮搗蛋，不但不懼怕他們，還經常捉弄他們。
有時候，大師兄靈豐會叫五師弟幫他斟茶倒水，完全就把止戈當跑堂的使喚，而止戈也不時會搞些惡作劇，撒泡尿到茶壺裡，然後端給大師兄喝，氣得大師兄差點要拔劍宰了止戈這個兔崽子。
由於止戈天性聰穎，對於師傅所教授的一些上層武功，師兄師姐們一時未能悟出，止戈反而先悟了出來，四師兄無極對武功敲門有不懂之處，有時也會裝作「不恥下問」般請教止戈，而止戈也都詳加點撥，經止戈指點之後，四師兄練武差點練到走火入魔，一連昏迷了好幾天，醒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被止戈這個小滑頭給耍了。
三師兄易星，平素最喜歡欺負止戈，稍有不順，就拳打腳踢，心情不好時，也會對止戈拳腳相加，而三師兄幾乎天天都是心情不好，所以，他天天都對止戈拳腳相加，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止戈每次一見到三師兄，就會條件反射，立即做好挨打的準備。
二師姐紫辰是對止戈最好的一個，她從來不會欺負止戈，每當三師兄和四師兄要暴打止戈時，她還會站出來勸架，所以，止戈對這位二師姐總是心存感激。
師兄弟們就這樣在打打鬧鬧中又過了兩年，這時的止戈已經十二歲了，正好到了青春萌動的年齡。這十幾年處下來，師兄弟間也逐漸對山上唯一的女性紫辰產生了好感，但大家都還是懵懂少年，對男女之事也是似懂非懂，所以，大家都沒敢把內心的愛慕表露出來。
有一天，師傅玄真召集眾人去紫微殿聽他老人家說道。眾師兄弟來到殿中，見師傅沒來，都在那閑聊開來，大家都圍著紫辰，跟她聊天。這一天止戈運氣不好，可能是因為他出門前沒有看黃曆罷，這天正好遇上三師兄易星心情不爽外加看止戈稍有不順，於是，他就對止戈拳打腳踢外送拳腳相加，真的是做到了「買一送一」，打得止戈是躺在地上，一手抱住腦袋，一手捂住下面的命根子，他被挨打，還不敢吭聲，因為這是十幾年下來定的規矩，誰要是敢在師傅面前打小報告，誰就要遭到眾人的群毆，當然，這個規矩是專門為止戈而設的。
如果說三師兄易星是最喜歡欺負止戈的人，那麼四師兄無極就是特喜歡欺負止戈的人，易星是之所以喜歡欺負止戈，那是因為他本身就有一種虐待人的傾向，而且喜歡暴力美學，屬於心理和性格雙重缺陷，天性如此，這也怪不得他。可最可恨的就是無極了，他本身沒有虐待這種嗜好，但是他喜歡在二師姐紫辰面前表現出一種英勇的氣概，而他這種英勇的氣概只有在欺負止戈的時候才能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所以，每當二師姐紫辰出現的時候，無極總會暴打止戈一番。止戈最看不起這種在女人面前逞英雄的男人了，所以，止戈打從心裡瞧不起他這個四師兄，其實止戈同樣也瞧不起大師兄和三師兄，只是對比起四師兄來，他鄙視四師兄要更強烈一些。
看到易星欺負止戈時，無極的手也痒痒了，他總愛過來湊湊熱鬧，幫易星一起暴打止戈。最可恨的還是無極，他一邊狠踹止戈，一邊還假惺惺地說道：「三師兄，別打了！再打五師弟會受不了的！三師兄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他了！」
而止戈呢，他不是不敢還手，而是故意不還手，還裝出一副可憐相，目的就是要博得二師姐紫辰的憐憫。在多年的挨打經驗中，止戈總結出這麼個道理，只要是自己挨打受傷了，二師姐總會幫自己上藥，在這上藥的過程中，自己就可以和二師姐親密接觸了，所以，止戈不單止是享受著挨打，更是劇烈盼望著挨打。從某種程度上說，止戈也是屬於心理缺陷的人，他是個「被虐狂」。
「五師弟，來，師姐幫你揉揉。」紫辰忙扶起止戈，幫他揉著腰。
「師姐，我這裡也很痛，你幫我揉揉好嗎？」止戈指著自己的屁股道。
紫辰一陣臉紅，嗔道：「不害臊！那裡你自己揉！」
大師兄靈豐見紫辰對止戈這麼好，有意見了：「師妹，讓那小子自己揉，你別太慣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