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愁淺,窺人忽見桃花臉

第一章 春愁淺,窺人忽見桃花臉

宮牆上柳樹枝的影子若隱若現,宮牆裡卻好不熱鬧,一陣接著一陣的歡聲笑語從常春宮裡傳來,「祖奶奶~祖奶奶~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景覺得好好笑啊」阮景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而身邊慈眉善目的太后也不禁用手捂著嘴笑以免失了風度:「小景最頑皮,就知道拿這些話本子逗祖奶奶開心,你這般頑劣,何家公子願意娶你為妻?」這邊阮景還沒回應,另一邊的純貴妃則是冷笑一聲:「呵!想必能迎娶昭和郡主的都是些『非凡』人物呢!不然誰家能容得下郡主這尊菩薩呢?哈哈哈」此話一落屋裡便鴉雀無聲,只見一開始還在嬉笑的阮景臉上依舊掛著笑意但眼中卻早已經便了顏色,她回應道:「小景,自然是尋常人家無法容得下的,不然我怎麼會在祖奶奶這裡服侍她老人家呢?不過純貴妃高抬小景了,小景可不是什麼菩薩,何況還是在祖奶奶這老佛爺面前呢?」純貴妃聽到後面的話后頓時一驚,意識到了自己犯下大錯,連忙跪下向太后請罪:「母后……母后,臣妾絕無此意,您不要停她在這裡信口雌黃!」此時的太后臉已經陰沉下來,旁邊的桂姑姑厲聲呵斥道:「純貴妃,昭和郡主年紀尚小,不懂宮中禮儀,您作為長輩理應以身作則,而您卻敢出言頂撞太后,今日不施以嚴懲,他日必將惹出事端」說罷,桂姑姑一揮手,便上前幾名宮女太監,「來人,掌嘴!讓純貴妃知道什麼是禮儀!」兩個太監將純貴妃控制住,另外的宮女便開始掌嘴。不一會兒,純貴妃的臉上便有了紅印,而那邊的太后則不想擾了清凈,便喊停了。此時的純貴妃已經癱坐在地上,顫抖著說:「臣……妾……臣妾已知錯,便不再叨擾母后,這就回宮反省」純貴妃的侍女如春一聽此話,立馬上前將純貴妃扶起,主僕二人行禮過後便離開了,而在離開之前純貴妃向阮景投去惡狠狠的眼神。純貴妃在這裡鬧了這麼一出,其他嬪妃也不好繼續待下去也連連告退離開。這時的常春宮只剩下阮景,剛要告辭太后卻叫住了她:「小景!你今天實在是逾越了禮節,不應該出言頂撞純貴妃,她單氏一族勢力龐大,不是你可以惹的起的!」阮景眼神堅定的望向太后:「祖奶奶,小景只知道受欺負了便要還回去,他單氏一族也不過是趁人之危,在小景父親蒙冤而亡之時,且不說為父是如何逝世,父親屍骨未寒之際。作為父親的結拜兄弟的單氏卻趁火打劫坐上我父親的位置,小景不會忘,今日他純貴妃如此羞辱小景,小景不可忍」說完這些話后,似乎堅定了某些選擇的阮景向太後行禮告辭,與小蝶走出常春宮。聽完這些話的太后則嘆了一口長氣「唉!小景這孩子倒是繼承了阮家的血脈,與之太相像了!」旁邊的桂姑姑為太後端上新沏好的茶:「郡主還是年紀太小,待她長大些,定會明白您的心意。只不過,這純貴妃的家族是否與阮國公的離世有關係呢?」太后品了品茶,聽到這話便又放下:「這世事又有幾人能說得清的呢?我怕是護不了這丫頭的一世平安了……」

回到自己居所的純貴妃在梳妝鏡前撫摸著自己的被打紅的臉,現在的她已對阮景恨得牙痒痒,如春從窗口接過傳信的信鴿所帶來的密信,打開查看后,將信紙用窗邊的紅燭燒毀。隨後立馬走向純貴妃:「娘娘,是家公來信,信上說昭和郡主已經查到一些線索了,家公叫您在宮裡提防一下。」純貴妃冷笑一聲:「憑她?派人回信給父親,我會儘力協助他。不過今晚我需要你替我除了那個小賤人!」聽到娘娘發話,如春立馬緊張的回應:「娘娘未得家公允許,我們還是不要動郡主了,驚動了聖上我們的麻煩就大了!」純貴妃不耐煩的喊道:「叫你去辦,你就去辦,本宮不會對她怎麼樣!她和她那個侍女小蝶手無縛雞之力對我們造不成威脅,可是她身邊不還有一個戴面具的人嗎,本宮今晚就要探出他的虛實,看看他到底是何人?」聽到此話,如春如釋重負,趕緊為純貴妃梳妝:「娘娘冰雪聰明,是奴婢多慮了,娘娘想要怎麼做?如春這就去吩咐。」純貴妃從衣袖裡掏出一粒小藥丸說道:「這是『七步散』,是哥哥從西域帶回來的,據說服用了它的人走出七步便會一命嗚呼。阮景那傢伙不是最喜歡去宮外桃林彈琴嗎?今晚你就命黑羽衛在那裡提前埋伏,面具人再厲害,也抵不過人多,在打鬥之中,便讓黑羽衛將此葯餵給阮景,之後可借解藥套出面具人的身份。」如春立馬答應下來:「知道了娘娘,如春這就去安排。」

不出所料,面具人與阮景、小蝶正駕駛著馬車前往桃林,小蝶看主子正在出神,剛要出聲安慰,卻被面具人攔下,阮景留意到這一幕回過神,與面具人對視,面具人則指了指小蝶,阮景柔聲的問道:「怎麼了?小蝶?」小蝶瞬間火大:「沒事小姐,剛才看您出神,想問問您怎麼了?卻沒想到被這個小啞巴攔下了!」阮景輕輕叩了下小蝶的頭,小蝶「哎呀」一聲,阮景笑她:「不可如此無理!」小蝶撅起嘴別過去不再看向面具人。而此時的阮景卻坐過去,牽上面具人的手:「你不必攔著她,她只是擔心我罷了。」聽到阮景這樣說,面具人心安下來不少,用另一隻手輕拍了拍阮景覆在他手上的那隻手。小蝶看到此幕更是火大嘴裡嘟囔著:真不知道郡主看上他哪一點了!面具人和阮景結緣在阮景十六歲那一年。阮景生性活潑,不受約束,時常逃出宮去郊外遊玩,而正是那次外出遊玩時她碰到了暈倒的面具人,心善的阮景便和小蝶將他帶回宮中醫治。待面具人醒之後便將阮景認為救命恩人留在了她身邊。說來也奇怪,阮景並未因面具人身份不明而與之產生距離,相反,二人越走越近。宮中的人除了純貴妃在並無他人知道面具人的存在,這也為阮景省去不少麻煩。即使面具人不說話但沒有影響到他和阮景的相處,也恰好面具人有一身功夫,這兩年處處捨命保護阮景周全。要說報恩,一次也便夠了,可多次的捨命相救早已經超出報恩的範圍,兩人更像是惺惺相惜。

三人下車后,面具人捧著劍靠在樹旁,小蝶幫阮景布置好坐在阮景的旁邊,阮景也坐下來開始彈奏,曲聲悠揚,沁人心脾,卻被驚飛的鳥所打破。純貴妃提前埋伏好的黑羽衛沖了出來,與三人搏鬥。面具人立馬投入戰鬥,小蝶護著阮景立馬起身向馬車跑去。黑羽衛是單氏豢養的死士,武功絕非等閑之輩,即使面具人武功再高強,也不抵黑羽衛人數上的壓制。殊死搏鬥中面具人被背後的黑羽衛刺中,敗下陣來。而另一邊的阮景和小蝶情況也不好,黑羽衛早早在馬車前等候,腹背受敵之際,二人只好奮力一搏,怎奈二人與黑羽衛力量懸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被黑羽衛擒住,其餘的黑羽衛也帶著面具人走過來。小蝶大吼:「你們是誰!竟敢埋伏我們郡主,你們可知……唔……唔」還未等小蝶說完,黑羽衛便將小蝶的嘴堵住。「我知道你們要找的是我,放開小蝶!」阮景在一旁一邊掙扎一邊沖著黑衣人怒吼。黑羽衛說時遲那時快在阮景張口的一剎那將「七步散」塞進阮景口中,領頭的便示意其他人放了三人,可就當面具人將劍架到領頭的頸部時,黑羽衛嗤笑一聲:「如果你把我殺死了,那你的郡主就必死無疑了」小蝶查看要阮景情況氣沖沖跑到他身前問道:「你到底給我們郡主喂的什麼葯!」黑羽衛回道:「是『七步散』,據說服用她的人只要走七步就會魂飛魄散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明顯小蝶不相信他的話,轉過身就領著阮景離開,可誰曾想,剛走兩步,阮景便口吐鮮血,看到這一幕,面具人發出聲音:「解藥!給我!」黑羽衛則是將頭轉過來直面面具人:「你把面具摘下來,我就給你解藥。」面具人立馬將劍更加靠近黑羽衛的頸部,已經有血留了出來。小蝶見狀立馬沖面具人喊到:「啞巴!你快把面具摘下來吧!快救救郡主!」黑羽衛也藉機威脅他:「你如果把我殺了,那你的郡主可就要葬身於此地了!」聽到他們的話,面具人手中的劍微微一顫,轉頭望向阮景,此時阮景已經非常虛弱了。只見面具人在回過頭的同時將手中的劍抽出,向自己背後劃去,劍起帶落,面具隨之掉下,面具的背後則是一張冷峻的面龐——東瀛王之子陸墨白。看到這張臉小蝶和阮景都驚了,而黑羽衛如約將解藥遞給陸墨白。還未等陸墨白揮劍刺殺,領頭的自己便服毒自盡,而其餘的黑羽衛迅速撤走。陸墨白望向逃走的黑羽衛手中攥著解藥的手又緊了一緊,救人心切,不容陸墨白多想,拖著帶有殘血的利劍走近阮景。此時的阮景依偎在小蝶的懷裡十分虛弱,面容蒼白,陸墨白見此狀立馬將解藥喂入阮景口中,並從小蝶懷中將阮景攬過,抱起她進入馬車。小蝶先是怔了一怔,後來便立馬回過神,跟隨他二人走進馬車。剛安置好阮景,小蝶便迫不及待的張口:「你……你你你,你怎麼會是……」「一切事情回宮再說,你照顧好小景,我去駕車」未等小蝶發問就被陸墨白搶先一步阻止,然後就轉身去駕駛馬車。小蝶悻悻的聳了聳肩,趕緊又來關心阮景的傷情:「郡主,您無大礙吧?」阮景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陸墨白的身上。小蝶見狀便不再多言。

馬車顛顛蕩蕩,駛進宮城時,天已露出魚肚白,此時的皇宮護衛已經陸續開始警備狀態,三人只好一路抄小路回宮,好在由於阮景三人經常外出,對宮裡幽靜的小道早已熟悉,輕車熟路的順利到達宮殿。因為已經在馬車上得到休息除了陸墨白,他二人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陸墨白因為被黑羽衛中傷以及連夜舟車勞頓,在阮景走出馬車后直接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午時,站在他身邊的阮景看到他醒來便將小蝶手中的米粥端過來坐在陸墨白身邊開始喂他,陸墨白被阮景這一舉措驚住,沙啞的說道:「小景……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小景……」阮景手中的動作待他話音剛落頓了一下,很快便繼續餵食:「我已經猜到七八分,只是不敢確認罷了」一直戴著面具在阮景身邊保護她的陸墨白是東瀛王之子,在阮景十六歲那年,東瀛王派人出使,明衛出使暗為和親,而領頭前來的便是陸墨白。宮裡的公主甚少,各嬪妃又不舍自己的女兒出嫁到如此邊遠之地,同時東瀛的出使原因還紛繁複雜,沒有誰願意出嫁。阮景幼時喪失雙親,容貌又嬌俏可人,成為了不二人選。而彼時的阮景卻直接拒絕了,只因她不願意成為王權富貴的替罪羊,東瀛此舉絕非善意,她不願意陷入這個泥潭,而這個東瀛王之子更非等閑之輩,何況在阮父生前就被單氏扣上私通東瀛的惡名,她是如何都不可能嫁到東瀛的。為了拒婚,阮景甚至以死相逼。最後離奇的是,東瀛使者不日便返回,只不過從那一年至今為何本國有過任何往來。東瀛勢力龐大,沒有和東瀛聯姻獲得支持,朝中大臣對此議論紛紛,把罪名強加到阮景的頭上,最後還是太后親自出面殺雞儆猴將吵的最凶的兩人斬首才平息了這場風波。可誰曾想過造勢弄人,拒婚之後的陸墨白一直以面具人的身份守護在阮景身邊。阮景不免疑惑:「只不過小景不明白,你為何會這樣做,我們明明可能是敵人……」陸墨白滿懷深情的望著阮景:「小景,你當真不記得了嗎?」聽到這話,阮景更加疑惑,陸墨白繼續說到:「阮國公並非和我家父相通,他們是共患難的兄弟,東瀛也並非對此國虎視眈眈,只不過阮國公逝世的實在可疑,家父痛心疾首,卻又擔心你的處境。因此才派我以和親的名義,將你接入東瀛,並同時調查阮國公逝世的真實面貌,還阮國公的清白。誰曾想小景會拒婚,我也只能以面具人的身份守護在你身邊。而關於我們,小景,你可當真不記得了?」看著阮景疑惑的眼神,陸墨白繼續說道:「你四歲那年,阮國公曾帶著你前往東瀛待過一年,你在東瀛待著的時日,可曾遇到過一個小男孩,你們可曾每日在一起玩耍?你們可曾將一枚玉珏分成兩半?」陸墨白邊講述著邊從懷裡掏出一枚月牙形的玉珏,阮景放下手中的湯碗接過玉珏,眼中早已激動萬分:「小白哥哥……」陸墨白順勢將阮景攬入懷中,二人相擁而泣。小蝶站在一旁也很是感動。過了良久,三人平復好心情,阮景扶著陸墨白下床,三人圍坐在桌子旁邊,對於昨晚的突襲,三人都很奇怪。「想必,他們的目標在於辨別我的身份」陸墨白首先開口,小蝶緊接著問到:「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驗證你的身份呢?」阮景在一旁眉頭微蹙說道:「黑衣人,身份可疑,難道是純貴妃派來的?」陸墨白點點頭又從袖口掏出一個令牌:「他們是黑羽衛,單氏豢養的死士,自然是為純貴妃賣命的。」阮景將令牌接了過來,淡淡的說道:「家父的事情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還需要進一步驗證,現在黑羽衛已經得知你的身份,純貴妃一定會有所行動,墨白,你要小心。」陸墨白用手拍了拍阮景以示安慰。只不過想必那純貴妃的後續行動一定更加不利於三人的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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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桃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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