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楚炎鶴的重大工程
楚炎鶴看著坐在床邊的顧伊,他掙扎著坐起來,可是發燒的不適讓他腦袋暈眩,身體向一邊傾斜倒去。
女孩兒適時伸出手扶了楚炎鶴一把,在他背後塞了一個枕頭,讓他借力支撐著靠在床上。
女孩兒見楚炎鶴只是看著顧伊不說話,心裡氣悶,撅著嘴不高興的說道:「她怎麼會在我的房間?你怎麼能讓不相干的陌生人隨便進我的房間?」
顧伊收在肥大袖子里的手指動了動,她低垂著頭,細碎的頭髮從肩后滑下來,擋住了大半邊臉。
「你怎麼能這樣啊,我的房間怎麼能讓人隨便進啊,我不管,你讓她出去,讓她出去。」女孩兒得意的看著顧伊垂著頭等待審判的樣子。
一個棄婦罷了,還敢跟她張揚跋扈,她以為在男人生病的時候照顧男人一下,男人就會感恩戴德地回到她身邊?
「出去!」
顧伊倏地抬頭,撞進楚炎鶴深不見底的眸子里,她看不透他眸底伸出隱藏的情緒,但是,那翻湧的黑昭示著他的憤怒。
既然人家都開口趕人了,她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自取其辱?
顧伊站起來,不讓自己有委屈,有憤怒,她保持著臉上的平靜無波,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質問楚炎鶴的衝動。
現在讓她出去,可是,是誰在昏迷中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是誰聲聲低喃,讓她留下?
原來,口是心非不止是女人的專利,也是男人哄騙女人的最佳手段。
顧伊走的很快,她沒有抱有絲毫幻想,經歷了這麼多,該希望的,該幻想的,早就破滅了。
「我讓你出去!」就在顧伊的手快要碰到門的時候,楚炎鶴嘶啞著嗓子又吼了一聲。
還真是迫不及待呢,顧伊想,腳下也加快了速度,她現在只恨自己的腿不夠長,不能一步就跨出門口。
灼熱的氣息噴洒在頸間,顧伊還沒反應過來,門便被身後的人打開。
楚炎鶴腰間為了一條床單,看看遮住身下的春光,他的手臂撐在顧伊頭頂扶著門,一手捉住顧伊的胳膊,眼神陰沉的盯著房間的某個方向,「我讓你出去,說的是你!」
顧伊抬頭順著楚炎鶴的視線望去,女孩兒站在床邊,玩著衣擺歪著腦袋看他們。
楚炎鶴再次出聲警告,女孩兒才放下衣擺慢慢的走過來,對上楚炎鶴那雙要殺人似的眸子,臉色變了變,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好了好了,出去就出去,你吼什麼吼啊。」
「你們好好玩兒。」女孩轉頭,伸手想拍拍楚炎鶴的肩膀,但是奈何男人太高,女孩兒改為拍他的胸口,被楚炎鶴讓了過去,女孩兒也不介意,「你要是不要她了,可以隨時來找我哦。」
「出去,立刻!」楚炎鶴的耐心顯然已經綳到了極致。
女孩兒吐吐舌頭出去,臨走前,還挑釁的看了顧伊一眼,顧伊能夠從女孩兒的眼神裡面感覺出不友善。
楚炎鶴關上房門,整個人向顧伊靠去,引得顧伊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楚炎鶴抓著顧伊手臂的手緊了緊,聲音低沉,透著無可奈何,「你說過不走的。」
顧伊不知道該在怎麼回答,她以為……「這是她的房間,我以為你是讓我走。」
「小騙子,我讓你走,你也應該死賴著不走。」楚炎鶴不給顧伊後退的機會,上前一步,把顧伊攬在懷裡,「顧伊你這個騙子!」
顧伊瞪他一眼,哪有他這樣的?「你都趕我走了,我還賴在這裡不走,那我成什麼了?」
「反正你答應我了不走,你答應我不會去找屈……」覺察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人,楚炎鶴立刻閉嘴,仔細觀察顧伊的臉色。
「你燒還沒退,回床休息吧。」顧伊把楚炎鶴推開,他*的肌膚貼在她身上,能感覺到過燙的溫度。
楚炎鶴攬在顧伊腰上的手緊擁著不放,人一個勁兒往她身上蹭,起初,顧伊還沒有察覺,只是扶著他往床上走,直到兩個人肌膚相貼,感受到不屬於身體正常不部位的溫度,顧伊一手拍掉楚炎鶴放在腰間的爪子,「上床,穿衣服!」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楚炎鶴圍在腰間的床單掉了,他整個人就那麼光溜溜的貼在顧伊身上。
「伊伊我……」楚炎鶴高大的身體搖晃了幾下,顯然發燒的後遺症讓他的身體很虛弱,這一番折騰下來,身上又出了不少虛汗。
「這裡沒有醫生,我從旅店老闆那裡要了點退燒藥,你吃了蓋著被子睡一覺會好受一點。」顧伊沒有理會楚炎鶴的欲言又止,也好似沒有聽到他提屈銘楓。
楚炎鶴看著轉身進入浴室的顧伊,嘴巴張了張,什麼也沒說。他頹唐的爬上床,就那樣大喇喇的躺在床上,任由冰涼的空氣撫摸著肌膚,也不蓋被子。
出過汗的肌膚遇上冰冷的空氣,毛孔自我保護的收縮,讓他冷的一哆嗦,卻還是執拗的把自己晾在空氣里,任憑某物跟著自己的信心不安的躁動著。
顧伊短了一臉盆熱水出來,就看到楚炎鶴像個初生嬰兒一樣躺在床上,眼神濕濕的看著她。
顧伊把臉盆放在床邊的椅子上,拽起被楚炎鶴壓在身子底下的被子給他蓋上,不可避免的碰觸到他的肌膚。
想要收回的手被火熱的大掌抓住,顧伊沒有給楚炎鶴說話的機會,把擰好的毛巾塞進他手裡,「你身上又出汗了,自己擦一擦,睡的時候會舒服些,燒退的也快些。」
手心內柔軟的小手被粗糙的毛巾代替,天差地別的觸感讓楚炎鶴不高興的皺了皺眉,「伊伊你還在生氣是不是?」
「你擦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顧伊起身,慌亂中撞了一下椅子,險些把臉盆撞倒在地上。
腿部的隱痛告訴她,腿上又添了新傷。
「伊伊……」楚炎鶴撐起著手臂做起來,什麼也顧不上,赤著腳踩在地上。
「噗通--!」
巨大的撞擊聲,震得整個房間都晃了晃,顧伊回頭,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只見楚炎鶴面朝下趴在地上,臉盆正扣在他腦袋上,盆里的水,濕漉漉的全灑在身上,地上。
「你……」顧伊深深的吸了口氣,「你不在床上,下來幹什麼?」
楚炎鶴撐著濕滑的地抬起頭,一縷頭髮濕噠噠的搭在額前,水一滴一滴的滴在他臉上,那樣子,很是狼狽,他卻絲毫不在意,「你說過你不離開我,你這個騙子。」
顧伊無語的扶著額頭,生病中的男人都這麼難纏嗎?先前那個暴虐的男人難道是她的錯覺?
「我說過,我在外面等著,你擦完了可以叫我。」顧伊看著水流四濺的地面,任命的嘆了口氣,「算了,我先把這裡收拾好。」
顧伊去浴室拿了抹布,看著依舊趴在冰涼的水泥地面上的楚炎鶴,開口問道,「你自己不能起來嗎?我這裡沒有多餘的退燒藥,你要是感冒加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伊伊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楚炎鶴濕漉漉的眼眸閃爍著亮光,不再是幽深的不見底的黑暗。
「你需要我的關心嗎?」顧伊把臉盆拿起來放在椅子上,半跪在地上擦地面的水漬,「如果你討厭我,不想我來照顧,你大可以說出聲,不必把房間弄得這麼糟亂折磨我。我還不至於跟人家搶著去伺候人。」
一席話,楚炎鶴亮起的眸子暗了下去,他拽了拽顧伊手裡的抹布,被顧伊躲開,「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耐心一次一次的幫你洗澡、洗手。」
「伊伊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楚炎鶴聲音低低的,帶著懊惱,「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那個女孩兒在哪兒,我去把她找來。」顧伊答非所問,她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依舊趴在地上沒有起來的意向的楚炎鶴。
「你還在生氣。」這次不是問句,不在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而是肯定句。
「所以,鑒於我還沒有發火,你立刻上床,自己躺好,蓋好被子。」楚炎鶴現在是清醒的,既然他能自己從床上翻下去,自然也能上去。別指望她像他昏迷時一樣,把他給抱上床。
聽了顧伊的話,楚炎鶴動作利落的從地上起來,自己爬到床上去,然後……拿被子蓋住腰部。還偷偷看了黑著臉的顧伊一眼,把戲被她給識破了。
顧伊從地上站起來,端起椅子上的臉盆,走了幾步,又倒回來,把楚炎鶴圍在腰間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蓋住重要部位。
楚炎鶴不舒服的搓著腿,想要把被子拿開,在顧伊威懾的目光下,還是忍住了。
因為剛才撲倒在床下,臉盆里的水撒了一地,弄得他渾身都是,尤其是那一處,濕噠噠的難受死了,顧伊又沒有給他擦,他只祈禱著空氣能夠讓身子快速乾爽。
顧伊重新打了一盆水過來,擰好了毛巾遞給楚炎鶴,「要是再打翻盆子,我沒有力氣在收拾一遍。」
「伊伊……對不起……」見顧伊要走,楚炎鶴握住她的手,滾燙的溫度通過手心相握處傳遞著他的不安,「對不起,我當時實在是失控了,我……」楚炎鶴看著顧伊頸項上的傷口,雖然已經不流血了,卻,那個位置,還是觸目驚心。
他忘不了在他回神那一刻,看到顧伊脖子上的血時的心顫,那時候他害怕,卻被顧伊接下來的話刺激的失去了理智。
「我不想談這些,你好好休息吧。」顧伊抽回自己的手,因為,她還沒有看清自己的心。確切的說,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從楚炎鶴現在的表現看,他是不會和她離婚的,或者說,他還對她有那麼一絲感情?但是,那個女孩兒呢?那個她在電話里聽到的曖昧聲音呢?
她問自己,她能夠接受楚炎鶴身邊有其他女人嗎?她愛楚炎鶴,但是她能夠因為愛,而接受自己的愛人愛著其他人嗎?
答案很明顯,不能。精神的潔癖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選擇,是的,楚炎鶴之前的私生活,她不會追究,也無權追究,但是,他們已經領過證了,是國家承認的受法律保護的夫妻,在這期間,楚炎鶴做出那樣的事,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她可以瀟洒的轉身,可以不管不問,但是不會因為愛而失去自尊委屈自己。
「不,伊伊,我們談談。」楚炎鶴伸手捉住顧伊的衣擺,隨著顧伊向前走的力道,毛衣被拉長,肩膀上的咬痕露出來,楚炎鶴驚得鬆手,這也是他做的?
「你……你別走,我們談談。」楚炎鶴知道,他們之間出問題了,他必須馬上解決,不然夜長夢多,他不知道還會生出多少事來。
當看到顧伊和屈銘楓躺在一張床上的照片時,他整個腦袋都炸了,他告訴自己,這是假的,他的伊伊不會背叛他,可是,接下來的調查,讓他如墮冰窖。
兩天兩夜,顧伊都和屈銘楓在一起,兩個人在一個單人房間里,而他知道,這樣的單人房間里,只有一張小的不能再小的單人床,正是他在照片上看到的那種床。
當他聽到兩個人甜蜜的在廚房裡生火烤鞋子,煮菜的時候,深埋藏在心底的不安爆發出來,變成洪水猛獸襲擊了他的理智。他的心中只剩下了顧伊的背叛,他們兩個人的甜蜜,這樣他發狂,變得暴虐的不像他自己。
「我們是需要談談,但不是現在,你先養好病……我們再把我們之間的問題解決一下。」顧伊頓了頓,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就是感情破裂嗎?
他們才結婚幾天呢?蜜月還沒來得及渡呢。
原來,婚姻真的是愛情的墳墓。
聽顧伊的語氣,好像要分道揚鑣一樣,楚炎鶴撐著身子向床邊移了移,抓住顧伊的手,「不,現在談,我們現在談,把心裡所有的話都說出來,都說出來,好不好?」
「楚炎鶴,我現在真的很累,累的不能思考,你讓我休息一下行不行?」從早上到現在,承受他的粗暴,心驚膽戰的照顧他,怕他高燒不退,一刻沒歇的忙裡忙外,擦身體,擦地板,身與心的疲憊讓她急需放空自己。
「不行,你要是走我就不擦身體不吃藥!」見說不動顧伊,楚炎鶴用自己的身體威脅她。
「隨便你。」顧伊毫不猶豫的轉身,沒有人看到她轉身那一霎的落寞。
他這麼著急,是想跟她說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事情嗎?還是想和沈仁賢一樣,要把外面的女人領回家,企圖享齊人之樂?
原來每個男人都喜歡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她一直以為楚炎鶴不是那樣的人,卻忘了,楚炎鶴也是個男人。
顧伊打開房門,最後向楚炎鶴看了一眼,見他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忍心的加了句:「身體是你自己的,沒有人可以替你疼。」
是的,沒有人能夠代替你疼,因為這種疼是疼入骨髓,烙印在心底的疼。
楚炎鶴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入一尊雕像。
腦中只有一個思緒,顧伊不想跟他談,為什麼,是怕他不讓她去見屈銘楓嗎?是因為他對她的粗暴讓她討厭他了?想離開他了?
不,不行,他不能讓顧伊離開他,二十多年的等待,他好不容易把顧伊娶回家,好不容易讓顧伊成為自己的女人,他不會放手,不能發放手。
楚炎鶴翻身下床,過急的動作讓他暈眩得站不穩,他扶著牆緩了一會兒,拿著濕毛巾在身上抹了兩下,濕濕的皮膚一接觸都空氣,讓他冷的一縮。
適應了房間里的溫度,楚炎鶴扶著牆壁,一步一步的挪到門口,他輕輕打開一條縫兒,透過狹小的縫隙向外面看,沒有發現顧伊的身影,眸子暗沉的垂下,真的走了。
他的伊伊是不是拋棄他再也不回來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是不是會控制住自己不對她施暴,不對她又吼又罵?
答案是否定的,時光倒流,如果再來一次,他看到那些照片,聽到旅館里的人議論,他依舊會失去理智,變身為一頭毫無人性的猛獸,還是會再次傷害她,只因為,他愛她,她的背叛讓他失去了自我。
靠著門無力的站著,不管身上冷的發抖,心裡寒的徹骨,他執拗的認為,顧伊那個軟心腸的女人會心疼他,會忍不住回來看他。
他就是要讓她心疼,讓她內疚,至少她還會心疼他啊,總好過冷漠的對他。
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久到他冷的麻木感覺不到溫度了,他還是固執的守在門口。
顧伊謝了旅店老闆,今天總是麻煩他,顧伊想給老闆錢,可是老闆不收,說這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怎麼好意思在另外收她的錢。
顧伊把熬好的薑湯盛在碗里,幸好這裡是旅館,基本的食材還是有的,她怕僅僅那點葯不保險,又找老闆熬了薑湯。
聽說顧伊的朋友病的不輕,老闆還特意把在山上捕的野兔拿出來熬湯,「在我們這裡也沒什麼大補的好東西,這本來是我家那小傢伙嚷嚷著要吃野兔子,我就在山上下了套試試,沒想到還真讓我給抓著了。」
老闆一邊剝兔皮一邊說道,對於自己的成果洋洋得意。
「那怎麼好意思呢,老闆還是留著給孩子吃吧。」聽老闆這樣一說,顧伊更不好意思了,她知道,老闆一家是不捨得到商場里買野兔肉的,太貴,所以就自己動手捕,現在老闆把本來留個兒子的兔子給他們吃,她怎麼能過意的去。
「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留著給他也不新鮮了,這兔子吃了可以再捕,這身體可是不好補,來,幫我舀點水沖沖手。」老闆把沾了血水的手伸出來,顧伊竟然也不是很害怕。
「可是……」顧伊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你也別可是,到時候我多收你點房錢不就行了。」相處了幾天,老闆多少也摸到了顧伊的性子,知道她不喜歡欠人家人情。
「恩,孩子要是有什麼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說,我找人找人買了給他送過來。」顧伊幫著老闆把鍋子刷好,聽著老闆的指揮準備好蔥花香料。
「這雨啊,還得有的下的,你晚上辛苦點,好好照顧著你朋友,注意保暖,山上溫差大,晚上那冷啊,跟冬天似的,你們城裡人受不了。」老闆一邊做湯,一邊絮絮叨叨的叮囑著顧伊。
顧伊一一應著,試了下薑湯的溫度,見兔湯還要等一會兒,便把薑湯放在鍋里熱著。
「不先把薑湯送上去讓你朋友喝著?」老闆隨口問道。
「等會兒一塊……他不喜歡吃薑。」顧伊頓了頓,又加了句,也不知道楚炎鶴能不能喝下去。
「你倒是對你朋友挺上心的,還清楚的記得他吃什麼不吃什麼,我家裡那位,跟我生活了幾十年了,還是犯糊塗,跟我對著干,我不吃什麼,她非做什麼。」老闆說起自己的妻子,雖然是埋怨的口氣,臉上卻帶著笑。
顧伊知道,這其實是老闆妻子對他的愛,挑食總是不好的,而老闆娘這樣做,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丈夫營養均衡罷了。
兔湯煲好,正好是吃午飯時間,顧伊用托盤托著上樓,心想楚炎鶴應該睡了一覺起來了,出出汗,再喝碗薑湯,晚上在捂著出一次汗,應該會退下燒的。
兔子湯還冒著白白的氣,老遠都能聞到香味,老闆為了照顧病人的口味兒,裡面只是加了些平常的湯料,湯煲得很清淡。
顧伊用一隻手托著,一隻手去開門,輕輕推了推,推不動。
她記得她走的時候只是把門關上,並沒有鎖啊,因為怕吵醒楚炎鶴,所以她也沒敢太用力。
小旅館的門年久失修,一開門,就會咯吱咯吱響,那聲音聽了很讓人心煩。
顧伊稍微用了用力,還是沒有推動,難道被楚炎鶴從裡面鎖上了?不想再看到她,不想讓她進去?
顧伊搖搖頭,趕走腦中冒出來的消極想法,楚炎鶴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他不是還要和她談清楚嗎?
她把手中的托盤放下,用力推門,門動了一下,證明沒有鎖上。
顧伊把門縫推大,但是,後面好像有什麼阻力似的,跟她對著推。
好在顧伊本來就不胖,她端起托盤,側著身子進去,眼睛自動的先看床上,顧伊心中一驚,竟然沒人,楚炎鶴跑哪去了?
「楚……」顧伊一轉身,正好看見門後面一個身體斜斜的靠在上面,搖搖欲墜。
不用看臉,顧伊便知道這是誰。因為在這件屋子裡,除了楚炎鶴,沒有人會不穿衣服到處走動。
「楚炎鶴,你幹什麼?」顧伊的手晃了好一陣,才找到下手的地兒,她拍了拍楚炎鶴的臉,發覺他的溫度比她離開之前更燙了些。
「嗯伊伊……」楚炎鶴閉著眼睛喃喃自語,眼看便要支撐不住,顧伊忙把手裡的盤子放下,伸手去扶他,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被一個重物壓下來。
高大的身軀壓在顧伊瘦小的身板上,看著那閉著眼,喃喃自語的人,顧伊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難道站著睡在門口比睡在床上舒服?還是說,他一個大男人怕有人闖進房間占他便宜?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楚炎鶴弄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他好像有感知似的,立刻踢開。
「啪啪」兩聲,性感有力的長腿上顯出兩個巴掌印,楚炎鶴哼了一聲,費力的睜開眼,眼前的一切那麼的不真實,腿上的疼痛又提醒著他事實的發生。
「伊伊?」驚喜的喚出,人不由的放鬆了下來,「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不管我。」
「起來把湯喝了。」顧伊先給楚炎鶴盛了一碗兔湯,淡淡的肉香勾引著他胃裡的饞蟲,從昨天起就沒有吃東西,胃都不知道什麼是餓的滋味了,現在,被肉湯的味道全部勾引出來了。
受寵若驚般,就著顧伊的手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顧伊的臉。
「慢點喝,沒人跟你搶。」顧伊拿紙巾給他擦了擦嘴,這會兒的楚炎鶴,像個小孩子。
「還要。」楚炎鶴自己拿起顧伊的手擦擦嘴,自然用的是顧伊的小手,而不是顧伊手裡的紙巾。
顧伊不動聲色的把兔湯換成薑湯,舉到他嘴邊,果然,楚炎鶴聞到那味道皺起了眉,「我不想喝。」
「喝完了我們談談。」顧伊開口,她真的覺得她是在照顧一個孩子。
楚炎鶴看著顧伊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計算顧伊話里的真實性,最後,他捧著碗一口氣喝完,滿嘴的姜味兒,難受的他反胃。
「唔……。楚炎鶴你……」顧伊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巴已經被楚炎鶴堵住,淡淡的辛辣味兒從他嘴裡度過來。
「夫妻要有難同當。」楚炎鶴不要臉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夫妻?」顧伊挑眉看著他,「我還以為我只不過是個玩物呢。」
「顧伊你這是什麼話!」她這是什麼意思?她怎麼能說這種話!
「難道不是嗎?新鮮了,就寵著護著,膩了,便一口咬死。」顧伊覺得脖子上的傷口隱隱的疼,一上午下來,她忙的根本沒有時間處理自己身上的傷,這個男人給她的傷。好在對面坐著的這個男人是人,而不是野獸,不然,她想她的脖子早就被咬了一個血窟窿了。
「我……」楚炎鶴清醒后第一次直視那道傷痕,他顫巍巍的抬手,想去撫摸,卻又不敢,「疼嗎?」
「疼過了就不疼了。」再疼,怎比過心痛?再疼,怎比得過被愛得人背叛?
「伊伊對不起,」楚炎鶴試探著去抱顧伊,他怕被推開,他只是把顧伊圈在手臂里,不敢收緊,唇瓣顫抖的貼上那猙獰的咬痕,像是對待一件珍寶,悔恨的聲音從唇中逸出,「對不起伊伊,我只是想要你服個軟,你怎麼就這麼犟呢,哪怕你說一個不字,我也會相信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真的會信嗎?」顧伊深吸了一口氣,把眼眶中的淚水逼回去,「若是相信,你從一開始便不會懷疑。」
「我……」楚炎鶴啞口無言,他不知道當時顧伊要是解釋的話他會怎樣,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是失去理智的,是毫不講理的。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跟屈銘楓有什麼,你會怎麼樣?」明明是不可觸碰的禁忌,顧伊卻像是著了魔般,非要說出來。
「不會的,你不會的,我們以後再也不見他了,再也不見了。」楚炎鶴抱著顧伊搖頭,不會,他的伊伊不會和屈銘楓在一起的,一定不會!
「可是你當時信了。楚炎鶴,我們之間缺乏信任,也許我們該分開一段時間。」顧伊想,這是最好的選擇,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一下。
「不行,我不許你離開我的視線。」楚炎鶴蠻橫的說,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不相信你,是因為……我看到你們躺在一起的照片……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尤其是親眼看到你從屈銘楓的房間里出來,我恨不得上去把他給殺了……」
「照片?什麼照片?」顧伊抓住了楚炎鶴說話的重點。她是和屈銘楓一個房間,可是除了第一晚,屈銘楓睡在椅子上,她在床上,第二晚,屈銘楓根本就沒有進房間。
「你們睡在一張床上的照片。」楚炎鶴聲音悶悶的,顯然不想談,但是,又不得不說出來,「我撿到了屈銘楓的手機,照片是在他手機里發現的,還被他設成屏保。」
顧伊訝然,她不知道是楚炎鶴運氣太好,撿到屈銘楓的手機,還是太過巧合。
手機上的照片儼然是她第一天到這裡,洗完澡后不知不覺睡著的時候照的,在別人看來,確實像是恩愛的夫妻睡在床上。
「所以你認為我們發生了什麼?楚炎鶴,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面上一套,背後又一套,別用你們男人齷蹉的思想來想我!」顧伊把碗重重的放在床頭柜上,顯示著她的憤怒,「是啊,你質問我,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呢?下這麼大的雨,不要命的上山來,就為了偷會情人,楚二少,你還真是不枉情聖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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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