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超度宋老太

張三卦越看肖飛越是喜歡，看他剛剛吃燒雞狼吞虎咽的樣子。抿著嘴笑著說道：「肖飛小友，你來s市幾天了？可有落腳的地方啊？」肖飛低著頭像是在自言自語說道：「來了三天，餓了八頓半！」張三卦看著肖飛為之莞爾。「我給你指條明路，讓你先解決溫飽。你可他願意？」張三卦說道。肖飛抬頭看了一眼張三卦說道：「我一無文化二無手藝，想要在這座大都市裡生存，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老先生您會有什麼好注意啊？」張三卦指了指自己這家白雲軒說道：「你也看到了，我的這個店鋪說大不大但也不小。里裡外外就我老頭子一人忙裡忙外，歲數大了有時候不服老還真的不行啊。你既然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是否願意留下來幫幫老頭子呢？」

張三卦怕肖飛不答應連忙說道：「當然啦，你找到工作或是住處。想離開隨時都可以。留下來幫我，我管吃管住。每個月再給你一千元工資，你看如何？」一個月就一千元！這都趕上村裡最強壯的勞力三年的工資了！肖飛說道：「我現在兜里比臉都乾淨，想離開這座城市連個車票都買不起。再扛幾天非得餓死不可！我願意留下來，洗衣做飯端茶倒水我還是可以的。」張三卦大喜，拍了一下八仙桌站了起來說道：「好！今天我老頭子高興。走，我們出去吃點好的。」二人吃飽喝足回來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肖飛摸著肚子一臉的滿足說道：「好久沒吃過這麼飽了。哎呀！吃的撐著了。原來吃的太飽不比餓的好受多少。」張三卦微帶酒意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好了傷疤就忘了疼！這才哪到哪呀？好好乾，以後天天撐到你吐！」

二人說笑了一會，張三卦有些困意指了指身後說道：「今天你就睡那個房間，有點亂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在閣樓有事喊我。困了我去睡覺了，明天還有一場法事要做。你也早點睡，明天帶你去看看眼界。」說著張三卦起身朝裡面的小樓梯走去。我去！還有二樓呢？肖飛看了一眼果然在右邊五色令旗的後面有一個木製的小樓梯。撐的有些難受起來活動一下，肖飛走到展示櫃的最後邊看見一扇門。推門進去開了燈屋子裡雜七雜八的很是凌亂，一張單人床上堆滿了各種物品。肖飛費了牛勁才把這房間收拾乾淨，把所有物品分門別類的裝進紙殼箱碼放的整整齊齊，打掃完畢鋪好床。長嘆一口氣：「好了!收拾完了休息一下吧，累死了！我暈，怎麼感覺有點餓了呢？」肖飛伸個攔腰笑了笑睡著了。

這些天肖飛風餐露宿的身心疲憊，今晚著實睡了個好覺。感覺自己剛剛睡了不久，突然聽到房門被敲山響！張三卦在外面邊敲門邊喊道：「小子！起床了。路有點遠我們得抓緊了，快...快起來！」肖飛眯縫著眼睛看了看手錶,媽的！才剛剛凌晨四點。自己收拾屋子到一點多這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幹嘛呀！困著呢，過一會再叫我行嗎？天還沒亮呢，算命不得晚上去嗎？我再睡會。」肖飛翻個身子。「算你個大頭鬼！快點！不然我就砸門啦！」張三卦在屋外叫囂著。「你砸吧，又不是我家的門。」肖飛懶洋洋的說道。「哎！你個臭小子。我...」張三卦氣的吹鬍子瞪眼。這麼一折騰肖飛也睡不著了，氣呼呼的翻身下地開門。「老傢伙！你是不是睡毛楞了，大半夜的你吵什麼吵！」張三卦氣的眼睛瞪得老大。「什麼老傢伙！叫我三爺，沒大沒小的！今早s市東郊何家的老太太出殯，請我老頭子給做場法事。你快些點！」

張三卦帶好應用之物和肖飛開著車奔東郊駛去。別看張三卦近七十的年紀，開起車來不輸給年輕人。油離的銜接，手上的變速桿緊隨雙腳動作配合的天衣無縫，肖飛都看傻了。一路風馳電掣沒用上四十分鐘到了東郊的老何家。何家老大見張真人親自開車過來了，連忙上前客套了一番。「真人，勞您大駕還親自開車過來，我何韋真是過意不去啊。這樣！我廢話就不說了，酬勞我再加兩成！」張三卦搖了搖手說道：「你母親宋氏說起來我們可是老相識了，在那特殊年代時我們一起下的鄉接受的改造。當年你母親可幫了我不少啊。今天就是分文沒有我也要送老姐姐一程。」何韋聽到這裡激動的潸然淚下，預下跪表示感謝被張三卦一腳踢在膝蓋上疼的直咧嘴。肖飛在一旁偷笑，怪不得這老傢伙急三火四的，原來是老相好西遊了，來送葬見老相好最後一面的。

回頭見肖飛在那裡傻笑，張三卦瞪了他一眼小聲的說道：「人家死了人了，你在這傻笑什麼？有病吧!去把車裡的東西拿下來。」肖飛止住笑意恭敬的行個禮說道：「三爺您老節哀！」，張三卦嘴裡罵著抬手要打，可肖飛早就跑開了。「這時候也不早了，何老大我們抓緊開始吧。你去準備一張方桌，其他的東西我自己帶來了。」何韋聽張三卦的話，轉身去準備了。肖飛將一個裝有法事應用之物的大紙殼箱，搬到院子里的何老太太靈棚旁邊。站在那裡開始打量起這個地方。坐北朝南是五間大瓦房，左邊是三間耳房，右邊是雞窩豬圈和旱廁。院子很大，院子中間高搭靈棚。靈棚中桌上擺放著供果，蠟燭。中間是何老太太的遺像。供桌兩旁站著紙紮的童男童女手裡拿著引路燈。再往下，兩旁的長條凳上坐著老太太的家人或是親朋，中間是正燒著黃紙的瓦盆。往正房看去，大門敞開一口棗紅色的大棺材停放的中間，棺材前擺著香燭供果和長明燈。

何韋搬來方桌，張三卦開始忙乎了起來。先是在靈棚前面的空地上用白粉畫了個大大的八卦圖形，將桌子放在八卦中間布置了個簡易的道場。桌子也叫法壇，將大紙殼箱里的東西一一擺放在法壇上，分別擺著蠟燭一對，香爐，三盅酒三雙筷子和水果豬肉等供品，還有事先準備好的宋老太太的靈位。此刻的張三卦身穿道袍，頭戴道冠。口中念誦城隍牒文：「城隍主宰，掌握萬民之禍福；天曹真師，判斷生死之路之吉凶。凡申祈禱，必叩威靈……」念罷雙手一抖城隍牒文竟然燃燒了起來，頓時化為灰燼。肖飛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張三卦起法壇，發了牒文告知了本地的城隍土地爺。又拿出一道招魂符口中念誦小追魂咒：「唵發吒發吒普攝眾幽魂，急急如律令。」說來也怪，小追魂咒剛剛念完，肖飛感覺周圍陰風陣陣，法壇上的蠟燭險些被著陣陰風吹滅，只剩下微小的火苗搖擺不定。張三卦腳踏七星步手持劍訣，口中念起了招魂咒：「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降臨，氣魄來臨，宋美麗魂兮歸來，魂兮歸來！開我發眼法耳陰陽分明，急急如律令，開！」肖飛差點沒笑出了聲，這宋老太太原來叫宋美麗。三爺小追魂咒沒把宋美麗的魂魄招來，於是改用招魂咒。但是肖飛開天眼觀察周圍有些人和動物的遊魂外，並沒有發現宋老太太的魂魄。

法壇上張三卦明顯有些焦急，再過不到半個小時天就要亮了。遲遲招不到宋美麗的魂魄，那這場法事將沒有任何意義。正如《地藏經》中所說：一切聖事，七分之中而亡者乃獲一，六分功德，生者自力。」也就是說，給亡者做超度，亡者得福一分，活人得福六分。因此給亡者做超度，也能夠使其家屬得福和消災。張三卦雖然也開了天眼，但是借用靈符的威力暫時性的開啟，效果很是一般。「小子，助我！」張三卦在法壇上對站在道場外看熱鬧的肖飛喊道。要是別人張三卦會裝模作樣的草草了事，拿錢走人。這回亡者是自己的老相識，曾經又幫助過自己。怎能敷衍了事！不知道肖飛這小子的本事，無奈也只好試試了。

肖飛心念一動天眼大開。頓時周圍亮如白晝。轉身走進正屋來到棗紅色的大棺材前，肖飛手扶著棺材沿往棺材里看了一眼說道：「奶奶，跟我走吧！」宋老太太的魂魄緩緩的飄出遺體，站在肖飛的身邊面無表情。肖飛點了點頭示意讓宋老太太跟著自己，轉身緩步走到道場中間來到法壇張三卦的面前，張三卦手掐劍訣呵道：「宋美麗還不歸位！」就見宋老太太化身一道黑氣，附身在法壇自己的靈位上。正當靈位木牌在輕微晃動時，張三卦從懷裡掏出安靈符，手指掐符一抖。安靈符極為準確的貼在靈位木牌上。宋老太太的靈位木牌，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動不動。張三卦雙腿盤膝坐在地上口念法訣：「天地?限，法??邊，太?救苦，業?消散，敬請太?救苦天尊，吾奉太上?君急急如律令！」張三卦化身太乙救苦天尊法相，開啟地獄之門。口念《太乙救苦天尊說撥度酆都血湖妙經》：「天尊大慈悲，普度諸幽魂。十方宣微妙，符命赦泉扃。拯拔三塗苦，出離血湖庭。沈魂滯魄眾，男女總超升……」

肖飛在一旁看的清楚，就在張三卦化身太乙救苦天尊法相開啟地獄之門口念法訣時，憑空出現一道昏暗幽深的大門裡，四名地府的鬼差抬著一頂雙杠黑色軟轎走出大門。站在道場邊緣。張三卦用黑布將宋美麗的靈位包裹起來，捧在懷裡走到黑色轎子面前，掀開較簾將靈位仔細的擺放在軟座之上。起身對四名鬼差拱手，四名鬼差連忙跪地叩拜不敢有任何不敬之舉。此時的張三卦化身太乙救苦天尊的法相，可比小小的鬼差身份高的太多太多了。這些鬼差那敢怠慢，行完叩首大禮后抬起黑色轎子轉身走進地府之門時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肖飛看的目瞪口呆。以為他看的清楚，鬼差抬起較子時宋老太太撩開窗帘，臉帶微笑伸出手緩慢擺手告別，但這個笑容看的肖飛一身的雞皮疙瘩。當然啦，眼前的這一幕只有張三卦和肖飛開了天眼才能看的見，是個人都能看的見還不被嚇死？突然肖飛聽到身後撲通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張三卦體力不支昏倒在地，猶如一條老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何韋和眾人連忙跑過來將張三卦攙扶起來，掐人中拍後背折騰了半天張三卦才悠悠轉醒。蘇醒過來的張三卦只說了一句話：「前世孽債已消，定會早日投胎轉世的。你媽她走的很安詳！」聽到此話何家老少跪地就磕頭，尤其是何家老大何韋磕的最起勁，額頭都磕出血來腫的老高。

張三卦無力勸阻只好坐在地上受用了何家老小的大禮。肖飛站在一旁說道：「三爺做法傷了元氣，大家還是將三爺扶進屋去休息才是。」何韋猛扇自己耳光說道：「是我該死怠慢了大師！該死…該死！」張三卦被攙扶進屋躺在炕上休息，肖飛走到炕邊小聲嘟囔道：「三爺恐怕不是累的吧？難道是老相好的走了傷心難過所致？」躺在炕上的張三卦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沒人，猛的坐了起來抬手對著肖飛的後腦勺就拍了過去嘴裡小聲罵道：「小子，你傻呀！我裝暈不就是為了多要點錢嗎？什麼老相好的！」張三卦翻了個白眼又說道：「不過你小子可以啊，著點小把戲都被你看穿了？」

肖飛微微一笑道：「看你體內元氣充盈，五臟六腑綠、紅、黃、白、黑的光顏色純正，那裡會有暈倒的可能？分明就是你裝出來的！」張三卦嘿嘿一笑說道：「行！我沒看錯你。哎對了，那老婆子的魂魄我都沒招出來，你是怎麼辦到的？」肖飛說道：「我也沒怎麼著呀，就叫了聲奶奶跟我走吧。她的魂魄就出來了啊。」張三卦眯縫著眼睛做思考狀，良久突然倒在炕上大喊：「哎呀！胸口疼死啦，頭也暈啊。我可會減壽十年啊！」肖飛不屑的呸了一聲，任由著老登瞎胡鬧轉身出了屋子。看見何韋坐在棺材旁邊一臉的悲傷。肖飛坐下來和何韋攀談了起來。

天已大亮，宋老太太去世今天是第二天，明天就是出殯了日子。肖飛交代了一些老人出殯的注意事項，其實這都無所謂老太太早已魂歸地府，剩下的只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肖飛的目的是想開導和安慰這個大孝子沒話找話罷了。上午九點多，肖飛實在是無聊。進屋看見張三卦睡的像個死豬！這老傢伙竟然在這裡補覺，恨的肖飛咬牙切齒。好不容易堅持到午飯時間，張三卦就像聞到香味一樣竟然醒了。在何家長輩的陪同下，吃了一頓豐富的大餐，肖飛可不管那些，甩開腮幫子專挑肉下手。張三卦手扶方向盤，兜里揣著何家給的兩萬元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肖飛並不在意靠著車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