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白衣少女寧妃萱
孫振飛惱羞成怒,他全力施展氣勢壓制,竟然還奈何不了楊易,這讓他顏面掃地,於是只能叫囂著打斷楊易的雙腿,以維護他執法殿殿主的威嚴。
「是,殿主!」
一個執法殿執事獰笑著,大步走向楊易。
楊易五指一緊,他剛要拔刀,就看到一團赤紅色罡氣猶如燃燒的火球,從他身後飛出撞在了這個執事身上。
「啊……噗……」
這個執事慘叫著倒飛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張口就噴出大口的血液。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卻霸氣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我倒要看看,何人敢動我蔣真道的弟子。」
話音還未落下,蔣真道就已經出現在了楊易身邊。
楊易心神一松,喊了聲『師父』。
蔣真道微微點頭,他看向孫振飛說道:「孫振飛,你這執法殿殿主好大的威風,想讓誰跪下就讓誰跪下,那我現在讓你跪下呢?」
他直接動手,身形一晃就出現在了孫振飛身前,右手搭在其左肩上。
孫振飛怒吼,臉色漲紅,雙目圓突。
他奮力抵抗著,但蔣真道僅僅是用力一壓,他就雙腳一軟,轟然跪在了地上。
轟!
堅硬的花崗岩地板瞬間爆碎,直接凹陷了下去,並且如蜘蛛網般的裂痕快速向周圍蔓延,直到十幾步外才停下。
「蔣真道!」
白風羽厲喝,他眼中怒意閃過。
當著他的面,蔣真道竟然將孫振飛給按跪下來,這不是打他的臉么。
他大步上前,一掌拍向蔣真道,想要逼退對方。
蔣真道依然不懼,他右手壓著孫振飛,以左手與白風羽過招。
兩人都控制著力道,但速度卻快到了極致,瞬間不知道碰撞了多少次。
在楊易眼中,只能看到漫天的掌印交錯。
砰!
最後兩人對拍了一掌,雖然無聲無息,但整個紫陽殿卻在劇烈顫抖著,並且綻放出一道道絢麗的光華,許久這才穩定下來。
很明顯,這紫陽殿差點毀在了兩人的對掌之下。
蔣真道快步後退,重新回到了楊易身邊,臉上的暈紅一閃而過,而白風羽同樣如此,退後了好幾步才站穩,兩人可謂是不相伯仲。
白風羽意外,在場的各峰主和殿主卻是嘩然。
白風羽,他們紫陽宗宗主,那可是煉竅境的強者,比他們都要高一個大境界,否則也無法統攝主峰,可蔣真道竟然完全不遜色。
這豈不是說,蔣真道亦是煉竅境強者!
想到這裡,他們心中都是一沉。
蔣真道太強,對於他們,甚至是對於整個紫陽宗來說,都不見得是件好事。
沒有了蔣真道的壓制,孫振飛也終於站了起來。
他現在是真的顏面掃地了,竟然當眾之下,被人壓著跪在地上,這將是他一生的恥辱。
想到這裡,他對楊易,對蔣真道,甚至的對刀峰,都痛恨到了極點。
白風羽神色冷峻,直視著蔣真道說道:「蔣峰主,在我面前如此做,你失禮了。」
蔣真道霸氣道:「我的做法,與孫振飛先前迫害我弟子的做法有什麼區別么?他既然可以這麼做,你毫無異議,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白風羽默然,他是宗主,凡是得講規矩。
在本質上,孫振飛與蔣真道的行為並無區別,都是以武力逞凶。
孫振飛忍不住反駁,他激烈說道:「我與你怎麼可能一樣,我是執法殿殿主,他挑斷二十三名弟子的手筋,犯下如此大錯,我懲罰他那是本職之事,而你對我卻是恃強凌弱。」
蔣真道冷冷道:「是否犯下大錯,是由你一人而定的么?你恐怕連事情都沒有搞清楚,連楊易自辯的機會都沒給他吧。如此做事粗暴,玩弄職權,如何配做這執法殿殿主?」
孫振飛激昂說道:「事情都是明擺著,還用得著查?」
「不用查,你一言而定?」
蔣真道看向白風羽,抱拳說道:「宗主,孫振飛的做派你也看在眼裡吧。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竟然還這麼剛愎自用,罔顧事實,此前不知道又冤枉了多少弟子。以我看,還是將此人撤職換人吧。」
白風羽皺眉,他大手一揮說道:「都別爭吵了。既然大家齊聚這裡,當事人也都在場,那就當場問清楚這件事情好了。林作棟,你來先說。」
林作棟怨毒地看了眼楊易,隨即朝宗主等人躬身一禮,悲嗆地說道:「啟稟宗主,各位峰主、殿主,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們一同參加傀儡巷考核,遇到第一關傀儡人擋道。
我於是提議可以派個人先去引誘傀儡人主動出擊,從而先將傀儡人陣形打亂,然後再集中力量衝垮傀儡人的薄弱防線,從而保證大部分人都可以通過第一關。
作為引誘之人,肯定無法通關,但我們會給出兩顆血靈丹做補償。
這個提議是大家都認可的,楊易也沒有反對。
可是當大家選出楊易去引誘傀儡人時,楊易卻忽然反悔,還對我們大打出手。
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反抗,卻不想竟然激起了他的凶性,將我們所有人都打成了重傷,還挑斷了大家的手筋。
特別是我,我的手臂都被他斬了。
宗主,您要替弟子們做主啊,嗚嗚!」
說到最後,林作棟更是悲憤得痛哭了起來,真是讓人聞之落淚啊。
「是啊,宗主,這楊易太兇殘了,您為我們做主啊。」
「楊易他不是人,不僅背信棄義,還兇殘成性,將我們一生全毀了。」
「此等惡徒,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
一個個弟子紛紛哭訴,配合他們慘兮兮的樣子,確實很容易讓人信以為真。
大殿之中,各峰主殿主或是憤怒,或是冷厲,或是厭惡等等,
這一刻,他們都對楊易深惡痛絕。
雖然攝於蔣真道的凶威,他們沒有對楊易口誅筆伐。
但那冷漠、厭惡、痛恨等眼神,卻不下於一柄柄利劍,可以刺穿人的心神。
楊易心中憤怒,憤怒林作棟歪曲事實。
面對那一雙雙仇視和痛恨的眼神,如果不是他心神堅定如鐵,如果不是他早就遇到了數次類似的情景,他恐怕已經是驚慌失措,或崩潰了。
白風羽冷聲道:「楊易,你有何話可說?」
蔣真道也說道:「楊易,你實話實說就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相信你。」
楊易深呼吸了口氣,他環顧著眾人,高聲說道:「宗主,我當然有話要說,林作棟一番言語,簡直是顛倒黑白,一派胡言。」
他無視眾人各異的神色,繼續高聲說道:「真實情況,僅僅是林作棟所說的前半段為真,他確實有這提議,他們也確實推選了我。
但這計劃中的引誘者,不應該是推選,而應該是採取自願原則。
誰想要兩枚血靈丹,那就誰上,公平公正。
但他們卻強行推選我上,在我明確拒絕後,他們竟然還想合力圍攻我,強行逼迫我去執行計劃,試問這是何道理?
更重要的是,是他們先圍攻我的,我只是被迫自衛還擊。」
眾人都是皺眉,因為若真是如楊易所說,那他的做法也沒有什麼不對,而且聯想到楊易的處境,這很有可能是林作棟等人密謀策劃的。
當然,大家心裡明白歸明白,但立場依舊是立場,不可能因為對錯而改變。
即便楊易沒錯,他們也要藉機將他除掉。
理念之爭,沒有對錯!
白風羽沉吟道:「你們各執一詞,誰真誰假?」
林作棟人多,而且都是『受害者』,他們自己的言論肯定不能作為證據。
楊易的一面之詞,那就更不行。
林作棟暗喜,他連忙說道:「啟稟宗主,參加考核的除了我等之外,還有一位師妹,當時她也在場。弟子覺得,她可以替我們作證。」
宗內什麼情況,他如何不清楚。
如今全宗上下,誰不知道各峰主都厭惡楊易。
就算那白衣少女平日里並不理會此事,但大勢之下,相信她肯定會站在他們這一邊,否則今後在這宗門恐怕寸步難行。
孫振飛忙道:「宗主,我認為林作棟的建議可以。」
其他峰主、殿主們紛紛點頭。
蔣真道眼神一凝,他豈能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因為他們師徒二人在宗內是滿目皆敵,又怎麼可能有弟子願意幫他們。
但是這個提議,他也無法反駁。
總不能說第三方不可信,唯有楊易的話可信吧。
楊易卻是心中一動,請白衣少女出面,或許結果會出人意料。
他跟白衣少女打過兩次照面,雖然沒有交流過,但對方那種刻在骨子裡的驕傲和自信,絕不可能做出同流合污的事情來。
當然,楊易同時也很忐忑。
畢竟感覺這東西,不一定靠得住。
若是白衣少女真的偏向林作棟他們,他又該如何應對這次危機?
見楊易和蔣真道都沒有出言反對,白風羽緩緩點頭,他對傳功殿殿主說道:「顧殿主,你派人查下那少女是誰,讓她來趟紫陽殿。」
「是,宗主。」
傳功殿殿主顧雍點頭,大步離開了。
小半個時辰后。
顧雍再次回來,身後跟著白衣少女。
他朝著眾人微微一笑。
這笑容意味深長,懂得人都懂。
孫振飛更是嘿嘿冷笑,看著楊易宛若死人。
郭太華眼神冷漠,嘴角微微翹起。
楊易和蔣真道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這種小事顧雍都要親自出馬,肯定在路上已經策反了白衣少女。
試問一個剛晉陞為內門弟子的白衣少女,如何能拒絕顧雍這個傳功殿殿主的意志,又如何能夠抗拒整個紫陽宗的意志?
想到這裡,原本只是忐忑的楊易,一顆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蔣真道神色很不好看,眼中精光閃爍。
白衣少女氣質清冷,朝眾人躬身一禮。
她聲音清脆動聽,猶如百靈鳥:「寧妃萱拜見宗主,諸位峰主、殿主。」
白風羽微微點頭:「不必多禮。這次召你前來,乃是為了做個證明。在今天的傀儡人考核中,究竟是林作棟等人合謀對楊易不利,還是楊易背信棄義,惱羞成怒打傷了他們?」
寧妃萱神色平靜,沒有半點猶豫道:「是林作棟等人,合謀對楊易不利。」
她話一落,滿場寂靜,氣氛也在瞬間凝固。
顧雍那淡然自信的微笑,在臉上凝結,眼睛瞪大,隨後就是怒火中燒,呼吸急促,五指緊握髮出咔咔聲響。
孫振飛、郭太華等人,同樣都是傻眼了。
他們腦海中就一個念頭:「這怎麼可能,她竟然維護楊易,她不想在紫陽宗待了么?」
林作棟等人更是目瞪口呆,隨後眼中儘是憤怒。
在他們眼中,寧妃萱就是叛徒。
誰也沒有想到,原本鐵板釘釘上的事情,竟然會在這個不起眼的少女手中。
「哈哈哈!」
蔣真道暢快大笑:「宗主,孫振飛,郭太華,顧雍,你們都聽到了吧,是林作棟他們意圖合謀對楊易不利,你們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楊易精神一松,他朝寧妃萱抱拳,感謝道:「多謝寧師妹仗義執言。」
寧妃萱淡淡道:「實話實說,無需感謝。」
白風羽暗暗嘆息。
事已至此,他還能有什麼話說。
他剛要宣布楊易無罪,郭太華忽然幽幽說道:「拋開事實不論,楊易行事也是太過兇殘了,毫無人性。同門間有齷蹉在所難免,難道就非要斬斷他人手臂,挑斷他人手筋么?
以楊易的武功,本來可以只擊退林作棟他們。
但他卻選擇了最兇殘的方式,由此可見此人心胸之狹窄,手段之酷辣,實非我紫陽宗之福,因此我建議還是及早廢除他的修為,逐出宗門,以免未來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