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沒資格

楊易注視著趙無忌，用力點頭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但不是今天，而是明天。」

趙無忌之名，他自然也聽說過，魏國的絕代天驕。

據說已經跨出了肉身秘境，進入了更高的練氣秘境，可謂是打遍魏國無敵手。

與其比武，他自知必輸無疑。

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不為別的，只為一顆強者之心，敢於接受任何挑戰，同樣也想看看自己與國內的青年天驕們，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趙無忌眼中閃過疑惑之色，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恍然笑道：「行，那就明天吧，等你明天決鬥贏了再說，以免壞你好事。

我此次本來為楊靖而來，據說他覺醒了劍魄。

但既然他明日要與你決一死戰，看來他是沒有機會讓我出劍了。」

他看得出來，楊易有意藏拙。

若是今天接受他的挑戰，那必然會底牌盡露。

至於明天的決鬥，他更相信楊易會勝出。

不為別的，就為楊易領悟了刀意，要知道他才領悟劍意也沒有多久。

覺醒器魄雖然會成為修鍊天才，但不一定就是強者。

修為，也不一定就是戰力。

唯有領悟武道意志，比如刀意、劍意等，才能算是真正的武道入門了，否則武功再高都屬於門外漢，武道之路註定走不遠。

「告辭！」

楊易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趙無忌笑了笑，也轉身離去。

圍觀的路人也紛紛散開。

至於地上的七具屍體沒有人理會，大家似乎都習慣了。

不久后，一位葉家長老帶著大群的葉家弟子前來，看著七具屍體不由悲呼：「楊易，我們葉家與你勢不兩立。」

………

楊府。

回到住處，楊易看到爺爺憂愁地坐在門前石階上，心事重重。

「小易你回來了！」

楊天賜連忙站了起來，認真勸說道：「小易，我仔細想了想，明天的比武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參加，你不是楊靖對手的。這樣，今晚子時后，乘著大家都睡了你連夜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不用擔心爺爺，爺爺反正是一隻腳入土的人。」

楊易安慰道：「爺爺，我知道楊靖覺醒了劍魄，也知道他修鍊到了通靈境，但那又如何？

你要相信我，我何時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

這個楊家我會離開，但不是獨自離去，更不會狼狽逃走，你看我買的這些物資，明天比武過後我便帶您離開。」

楊天賜直勾勾地看著楊易，見楊易的眼神竟然沒有躲閃，他不由疑惑。

莫非楊易真有把握對付楊靖？

「你隱藏了實力？」

楊易點了點頭，輕輕一笑。

雖然沒說，但自信的笑容卻說明了一切。

楊天賜振奮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

刀獄。

望著無邊無際的墳墓，楊易每次都會震撼不已。

他來到一座墓碑前，碑上有一行鐵鉤銀划的大字『殺神刀李正罡之墓』，恍若間他看到墓碑上的文字似乎都在滲著嫣紅的血液。

『殺神刀』，光聽綽號就知道這是個殺神。

楊易想要磨練自己，儘快提升戰力，自然要選戰力最強的那種。

他把手掌按在墓碑上，無盡的殺意便洶湧而來，恍惚間看到一道快到極致、兇狠到極致的刀光，在肆意收割著一條條生命。

楊易感覺眼前變幻，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寬大的石室中。

光線暗淡，牆壁上只插著一根燃燒的火把，唯一的房門則被鐵門鎖死。

石室中血腥味撲鼻，地上、牆上到處都是暗黑色的血跡，以及各種武器的划痕，像是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戰鬥。

一個臉色有些蒼白，但目光異常銳利的黑衣青年緊緊盯著他。

他嘴唇微微開闔著，聽不到聲音，但看口型，楊易能夠判斷那肯定是個『死』字。

咻！

李正罡刀光撕裂空氣，猶如雷霆閃過。

楊易早已經渾身繃緊，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但還是被對方打得個措手不及，因為對方的刀太快了，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千錘百鍊而成。

出刀已經來不及了，楊易只能憑本能閃避，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致命一刀，但這一刀卻中途猛地變招，完全沒有任何徵兆。

然後，他掛了！

雖然楊易早就有所心裡準備，但還是被李正罡恐怖的刀法給驚到了。

對方的刀不僅快，而且可以隨時變招，這說明對方將自己力道完全掌握由心了，克服了慣性的作用。

原來刀法還可以這樣！

再來！

楊易再次復活，率先發起攻擊。

在一次次死亡中，他也逐漸掌握了對自己力量的掌握，每次都不能將力量使盡。

那看似更猛，卻也因為無法克服慣性而失去靈活性。

一通百通。

掌握了新的運刀之法，楊易也將『流雲刀法』領悟到了小成，他再次施展起來威力大增，竟然可以接下李正罡上百招。

從最開始的兩招被殺到硬拼百招，他的刀法大漲。

……

時間流逝，轉眼間又是一天。

楊家家族大比的日子，終於到了。

在楊家最大的演武場上，中央是花崗岩砌成的巨大擂台，北側是一排竹子搭建的看台，以供楊家長老、管事，以及受邀前來賓客觀看。

隨著日出，各方勢力紛紛到場。

「陳家家主到！」

「縣令到！」

「趙家家主到！」

……

楊瀟雖然已經以『青靈縣之主』自居，但今天還是在演武場入口迎接著各方來客，嘴裡說著虛假的客套話。

至於來客，則是紛紛讚揚楊瀟身邊的楊靖，各種肉麻的話都能說出口。

楊靖傲然，被誇得也有些飄了。

「趙無忌趙公子到！」

趙無忌的到來，讓氣氛達到了巔峰。

楊瀟眼睛大亮，他連忙上前，滿臉笑意道：「趙公子駕臨，真是令我們楊家蓬蓽生輝。這是犬子楊靖，趙公子此來我楊家，想必也是為犬子而來吧。靖兒，還不見過趙公子。」

楊靖看著趙無忌，爽朗笑道：「趙兄，楊某有禮了。」

趙無忌雖是名震天下的絕代天驕，但他自信未來不懼，對方不過是先行他一步而已。

「錯，我是為楊易而來！」

趙無忌搖頭說道，絲毫沒有給楊瀟面子。

楊瀟的笑容瞬間凝固，場中也是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趙無忌好無禮。

趙無忌並未就此停下，他打量了一番楊靖，搖頭說道：「境界尚可，但修為虛浮，氣息不能收斂自如，應該是利用外物強行突破的吧。

剛突破不去穩固修為，反而在外蹦躂，心性可見一斑。

如此心性，即便是覺醒了劍魄，劍法也沒有什麼可看的，比之楊易差遠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輕蔑，眼神更是能深深刺痛人的靈魂。

楊靖惱羞成怒，他眼中寒芒閃過：「趙兄嘴上功夫如此刻薄，就是不知道你的劍法是否與你嘴巴也一樣厲害？」

趙無忌淡然道：「怎麼，你想與我動手？」

楊靖冷冷道：「倒想討教一番。」

「我樂意接受他人的挑戰，但並非什麼人都有資格。楊易有，你沒有。」

趙無忌搖了搖頭。

他沒有理會楊靖、楊瀟一行人難看的臉色，徑直朝裡面走，因為他看到楊易扶著一個老者從另一個入口走了進來。

看著趙無忌無視的表現，楊靖臉色極其難看。

他想也沒想地就追上前去，要找趙無忌說清楚，什麼叫楊易有他沒有。

但趙無忌卻猛地回頭，劍鞘不知道何時已經抵在了他眉心前一寸長，劍氣吞吐不定。

楊靖瞳孔瞪大，渾身僵硬，竟然不敢動彈。

他被嚇到了，因為他都沒有看到，對方的劍鞘是如何揮動的。

趙無忌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收回劍鞘。

無聲的笑容最是蔑視。

他轉頭朝楊易走去，老遠就熱情地打著招呼：「楊兄！」

趙無忌前後的神色變化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扇在楊瀟和楊靖這兩父子的臉上。

他們的眼神可怕，臉色鐵青。

「憑什麼！」

楊靖心中怒吼，他沒有怪罪趙無忌，卻把所有怒火和恨意轉移到了楊易身上。

這裡的情況，沒有瞞過大家的眼睛。

趙家主眼睛微亮，帶著希冀地眼神：「看來今天有好戲看了，我們與楊家的關係或許會就此反轉。趙無忌是何等人物，竟然無視楊靖而看重楊易，豈不是楊易有可能勝出？」

陳家主狂喜：「好，好。若是決鬥之中，楊易能殺楊靖，那楊家必傷根基。而以楊易與楊瀟之間的仇恨，這楊家恐怕是待不下去了，我陳家葯田也不需交給楊家。」

葉家家主眼神凌厲：「殺吧，殺吧，最好全死在擂台上最好。」

對於各方勢力而言，楊家一家獨大不是好事。

楊易若勝，雖然意味著楊家出了個比楊靖更天才的人，但考慮到對方與楊瀟的矛盾，這隻會讓楊家走向分裂和內亂，到時候楊家何懼之有？

……

楊易看了看神色難看的楊瀟父子，又看了看趙無忌，心中暗笑。

這父子倆看來是被趙無忌鄙視了。

對於趙無忌蔑視人的神態和語氣，他昨天已經領教過了，絕對是懟人小能手。

「趙兄！」

楊易也打了聲招呼。

趙無忌淡淡笑道：「楊兄，我期待你的表現，莫要讓我失望。」

楊易輕笑道：「趙兄不會失望的。」

趙無忌點了點頭，隨後便走向了看台，找了個位置坐下。

楊易也和楊天賜來到了演武場中，此時楊家族人齊聚，老老少少足有上千人，非常熱鬧。

族人到齊，各方賓客落座。

楊瀟端坐著不動，他示意了下二長老。

二長老走到擂台上，朝看台上拱手道：「諸位賓客，今天是我楊家大比之日，本不應該邀請各方前來，但我楊家楊易屢犯族規，不僅毆打內務堂管事，還殘殺了丹堂管事陳青以及九長老的嫡孫楊豐，可謂是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