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出重圍

第二章 殺出重圍

大唐天佑元年,唐昭宗遇弒駕崩。兩年後,哀帝讓位於朱溫,大唐帝國近三百年國祚終結,至此,中華大地又開始了一次歷史性的選擇,五代亂世不僅是一個政權的終結,更是中華文明不斷革新嘗試的結果。從春秋戰國到五代十國,再到辛亥革命,中華的先輩們不止一次地陷入這種更迭的迷茫和糾結,梟雄們不止一次地進行著變革嘗試。

大唐皇室一共六位皇帝被刺殺,唐中宗李顯被韋后殺,唐穆宗殺死唐憲宗,宦官劉克明殺死唐敬宗李湛,唐文宗李昂也間接被宦官殺死,後梁皇帝朱溫先後殺死了唐昭宗李曄和唐哀帝,就這樣大唐共有六位皇帝被殺。後來的五代十國更是越演越烈,君殺臣,臣弒君,兒弒父,父殺兒這樣慘烈的權力之爭在五代十國一幕幕不斷上演。

南真雖然不是南詔國嫡系宗室血脈,但他的人生軌跡一樣因為皇權的爭奪而改變,甚至幾乎成為這場爭奪戰的犧牲品。

大唐汴梁城一座道觀內,一個十歲左右的小道士手拿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從三歲開始學習道家功法已經有六個年頭,教他心法的長青道長最近給了他心法的原本,讓他仔細研讀。長青道長既不是他師父,也不是他的親人,從來都以口授心法的,不知為什麼,如今卻讓他琢磨起了功法原本。

勤習了六年凝元一炁歸功法,那心法要旨他早已經爛熟於胸,口訣中的每一處關節點都是由長青道長幫他一一提點指正過。道長說剩下的只是時間的問題,沒有十年八年的苦修是不會有多大效果的。如今又拿出心法原本讓他參悟,口訣與原文文字差不多,不知道師叔為何要讓自己仔細對照原文參悟,他有點排斥。

小道士正是當年在雲弄峰下被道人救出的小孩子南真,而長青卻不是那個背負著他逃離雲弄峰的道長。

當年中年道人背著他在深山中躲避了一個多月,最後在一次追剿中身受重傷而不幸隕落,南真拿著道人託付給他的包袱在深山裡東躲西藏,他幾乎也接近了死亡。道人死後的第七天,南真又累又餓,每天靠著一點點野果充饑的他,已經精疲力竭。一隻獵豹在距離他三米前準備起跳撲向他時,被一箭穿透了喉嚨。他得救了,可接下來的麻煩卻幾乎又讓他喪命。

中年道人的包袱里有十六張刻滿了蠅頭小字的純金薄片,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寶物。金箔和一本道家書籍包裹在油紙里,外邊用黑布又包裹了一層。

兩個救下南真的獵戶把他帶回村裡,當晚便發現了包袱里的金箔。他們本想要結果了南真的性命,但是看著稚嫩的小孩子最終沒下得了手。幾天後,獵戶拿著金箔到太和城出手,他們雖不知道金箔上的字,但懂得此物絕對是一件寶物,所以事先就到處打聽買家,在得知太和城內經營玉石茶葉的和泰大商行才有實力拿下此寶物后,便與另一獵戶一起到了太和城。

中年道人臨死時託付南真這個包袱時曾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其它東西丟失了沒關係,油紙包著那本書千萬不能出現閃失,要像生命一樣愛護它。所以,南真早已取走了那本書。

拿著金箔到太和的兩個獵戶順利地換到了一大筆讓他們非常滿足的錢財,在太和買了大堆的物品后,兩人開心地踏上了回家之路。一人一輛馬車,滿滿兩大車貨物,人生的得意也莫過如此了。兩個從小生長在偏僻深山裡,大字不識一個、貧瘠認知的獵戶,面對著這輕而易舉得來的巨額財富,他們忘記了財不外露的基本生存之道。

出太和城的第一天,麻煩就悄然而至。

蒼洱之間美麗的景色和袋裡的巨款讓躺在馬車上的倆人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山歌,想著深宅大院,想著隔壁劉二寶的媳婦,想著鎮海村村長的小妾,二人臉上洋溢著激動和滿足。『二寶的老媽不是常年卧病在床嗎,多給他些財帛,讓他媳婦陪咱哥倆樂呵樂呵。鎮海村長貪財好利,他那媳婦一身的狐媚妖嬈,見了錢還不是乖乖順從』,兩人得意地討論著。

美麗的黃昏大道上不合適宜地出現了十幾個手握棍棒刀叉的人,他們在此已恭候多時,從倆獵戶到和泰商行打聽消息開始就被盤踞在太和城附近的這股強匪盯上了。直到此刻,兩獵戶才忽然發覺不義之財帶來的危機,有命掙錢沒命花的殘酷現實怎麼就落到自己的頭上了呢。

面對十幾個手持利器的強匪,兩人知道憑自己粗淺的拳腳功夫是沒有任何可能逃離厄運的,乖乖交出財物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可是這伙強人卻並不打算留下活口。正當強人們得意地搜刮著財物準備對兩人下殺手時,路旁樹叢中三次箭矢破空之聲響起,電光火石的速度,箭無虛發,十六人被十五支弩箭擊殺,其中有一箭一擊雙殺。

跪趴在地上的倆獵戶也被突然發生的狀況嚇得幾乎魂飛魄散,閉著眼睛顫抖喘息著。樹林除了在晚風的吹拂下『唰唰』直響外,沒有任何其它動靜,一刻鐘,兩刻鐘,兩人起身沒命地發足狂奔,錢財、馬車也不能讓他們在此地再多留片刻。

五個黑衣人從樹林中走出來拿走了強匪身上的財物后又閃身入林,片刻后,一個青衣男子從馬車旁悄然飄過,猶如一縷青煙瀟洒飄逸。

兩獵戶的家間隔不太遠,拚命奔走了兩天的兩人進村后夜色已深,二人各自匆忙回家,身後不遠處的五條黑色人影也分兩撥緊緊尾隨而去。那個後來的青衣男子豪不遲疑地出手解決了三人組,他知道,另外的一組的二人中有一人十分難纏。

剛進屋還沒來得及喝水的獵戶已經被一黑衣人用箭頭抵住了喉嚨,站在他面前的另一黑衣人拿出一張金箔放到他眼前,然後從咪起的細長單鳳眼裡射出一道精光直刺獵戶。獵戶突然一個激靈嚇出一身冷汗,驚懼地看著面前一聲不吭的黑衣人。黑衣人緩緩放下金箔,眼睛盯著獵戶冷冷說道:「人呢」?

「在鐵柱家」。「大的小的都在嗎」?「小孩在鐵柱家的」。「大的不在」?「您是說那道人嗎?我們哥倆見那小孩時,那道長已經死了數日」。

「已經死了」!黑衣人又一次咪起丹鳳細目喃喃自語說道,臉上露出一絲不經意的陰笑,顯然是對得知經死去強敵的一種釋然。

黑衣人收起金箔,抬眼看了下制住獵戶的同伴。

獵戶的頭歪扛在肩頭上,甚至還沒來得及哼一聲就癱倒在地,脛骨斷裂而亡,難得之貨終究成了殺身之貨。

鐵柱家門前一片濃密的竹林足有一畝見方,青衣人此時靜靜地蹲在厚重的竹影下。埋伏在小路旁突然發動偷襲往往可見奇效。

兩個黑衣人剛轉過坡口就被一陣寒光籠罩,走在前邊的黑衣人長刀揮舞護住面門后往右前方縮身滾出,右前方是個斜坡,這一滾,一下滾出五六丈沒入草叢之中,接著,草叢裡發出一聲悶哼,顯然是中了一擊。

後邊的黑衣人身體向後平直瞬移數丈,輕描淡寫地躲過暗器,隨即從腰間拿出一把連弩迅速地向竹林里射出兩箭。「閣下還不現身,想打金烏門的主意,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黑衣人神色鎮定地對著竹林說道。

「司徒長老都親自出馬了,看來金屋是藏不住嬌了」,青衣人拿著機弩走出竹林。「烏弩果然好用,這『一矢二鳥』的手法可惜我不會,不然司徒長老現在恐怕只能與我躺著說話了,在下佩服之至」說著,青衣人扔掉了手中的機弩。「覺慶觀,哈哈,無塵道長此刻已化作一堆塵埃,可惜可惜」,黑衣人笑著懟了回去。

青衣人沒有說話,黑衣人的話顯然已經刺中了他內心的傷痛,就在剛才的獵人家,他已得知了師兄無塵已經隕落的消息。師兄比他年長十幾歲,當年師父仙逝時他還很小。為人處世的道理,一身的技藝都是無塵師兄所授,雖是師兄堪比父母師父。

此刻,他心痛如絞,強壓著哀痛和怒火,一步一步慢慢逼近黑衣人。混元炁勁在體內洶湧澎湃,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今晚必須完成致命一擊,為了師兄,也為了那個不是弟子的弟子,他必須賭一把。對手是金烏門的長老,他自知若想全身而退是十分的渺茫,今夜,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別無選擇。

他沒有拔劍,兩手空空地與黑衣人展開肉搏,因為他知道那圓月彎刀和烏弩的狠辣,一旦拔劍,勢必造成刀劍相對的局面,沒有六層混元之炁是無法壓制住這位彎刀長老的。黑衣人見對方勁氣源源不斷,幾次想拔刀應付,可是都被對方一股軟綿綿的氣流牽著鼻走,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畢竟黑衣人技高一籌,三十招一過,青衣人就無法再控制住對手。彎刀一出,青衣人完全落入下峰,黑衣人動作迅捷,長劍就好似被套住一樣,一招一式在彎刀鋒利的氣勢下沒有半分的威脅。「嗆啷啷」一聲爆鳴,彎刀和長劍向空中飛去,青衣人早已準備好的拚命一擊打飛了彎刀,也因此,黑衣人一掌同時擊中青衣人胸口,青衣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金烏門的金烏刀為上古極其珍稀的精鐵鑄成,削鐵如泥已不能準確地形容它的鋒利,金烏門共有三把金烏刀,一把彎刀,一把小刀,一把開山大刀。小刀為掌門人所有,一把由這位長老司徒雷所有,開山大刀則是鎮派之寶,輕易不會使用。

司徒雷伸手去接落下的彎刀,飛出去的青衣人還在半空。司徒雷藝高人膽大,他不相信此時還會有什麼變故,戰局已然被自己完全掌控,左手握住的連弩可以讓對手的生死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間,拍飛青衣人的那掌他用了八層功力,雖然此刻他的修為還沒達到九層,可謂是全力以赴的一擊了,在他一生所遇到的對手裡,從來沒人躲過他六層功力的打擊。

金烏門的刀是絕世之寶,而烏弩才是金烏門傲視天下的法寶,刀只有三把,可烏弩卻是所有金烏殺手的利器,十米之內,域內絕頂高手都不敢怠慢。

青衣人落下的地方不遠不近,正好十米左右,四支弩箭悄然射出。司徒雷在南詔頗有名氣,不過他的修為與絕頂還是有不小的差距,所以,他沒能躲過四支幾乎同時射來的弩箭。

青衣人收起那把斬殺了南真父母的彎刀,轉身朝鐵柱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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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只是我的副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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