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命危時疑
只見蒼天之木猛然放齣劇烈的光亮,茂嚴手中的箐簌鞭插入地面,周圍都發著地裂的強光……
月亮,此時正停在蒼天之木的上空。木、月、人,三物一體,這正是茂嚴神力的奧義之刻。
「亦濯!快跑!你絕對不是神力完全爆發的守護者的對手!」雨安在遠處撕心裂肺地喊著,她知道,受過月光與巨木祝福的父親,在二者的沐浴之下,有著無人能及的力量。巔峰期之時的他的力量甚至遠高於蒼鬱國的前兩任守護者。
而且她看到亦濯剛才突然停止了進攻,知道他或許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她或許是最懂亦濯的人,她知道亦濯對每一個小小的生靈都那麼欽佩,對於自己的信念是那麼的執著,對於強於自己的力量是那麼的無懼與勇敢。
但她也是最反對亦濯觀點的人,她在蒼鬱國民間周遊已久,她非常清楚那些弱小生靈的無助,對於強大的力量,他們都是那麼的不堪一擊。即使是身為守護者之女的她,對於那小小的花瓣帶來的影響都無法進行消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守護的東西飄零,卻無能為力。這也是她為什麼要向亦濯尋求幫忙,依靠他和他手裡的劍去解決蒼鬱國各地的難題,她無比欽佩於亦濯強大的力量,也無比自卑於自己的無力。
如今的她,更是絕望,難道亦濯,就是這樣。他的身體和夢想,信念與未來,一同毀滅嗎?
只見地上和樹上,同時有上千條綠色光芒的樹藤向亦濯襲來,亦濯揮舞神劍,妄想劈開一條通路,自己也躍起躲避。可周圍都是敵人的進攻。茂嚴身為蒼鬱國第三任守護者,是草木力量的掌控者,對於亦濯的水之力有著極強的壓制和汲取能力。
亦濯對於自己的永恆之念沒有很好的掌控,都要以水為載體,阡嵐和他的聯繫也因為他意念的動搖而切斷。
「斷罪劍,聽從我的指引……」他揮舞斷罪劍,斬斷無數藤蔓,可不知為什麼自己的力量在漸漸流散,從各處攻來的藤蔓卻愈發有力。
茂嚴在遠處微微搖頭,沒想到這小子的力量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下降這麼多。「劍法混亂,柔弱無力,能量渙散,不堪一擊……奇怪奇怪,剛才的攻勢是那麼迅猛,為什麼現在跟菜雞一樣……看來還得下手輕些,我的目的,可不是他的命!」
亦濯使出了自己最為精通的「濤怒萬浪競雄」。可自己發起的攻擊,彷彿是浪濤打在堅硬的礁石之上,瞬間分為碎沫,沒有任何影響,分散的水花又成為了藤蔓的養分。只見敵人進攻越來越猛,藤蔓越來越茁壯,可自己的攻擊,卻不能改變任何。
亦濯孤立無援,手足無措。只見周圍的藤蔓將他圍攻地越來越緊,他看著自己揮動出了水刃被藤蔓吸收,自己劍的劈砍又被韌性的藤蔓化解,甚至可以輕易地被兩條藤蔓緊緊夾住。
突然,一個藤蔓從他身後纏住了他的腰,輕輕一勒,他感受到肋骨生疼,疼的呲牙咧嘴。一剎的疏忽,無數藤蔓已經纏住了他的全身。
「我不給你死路……我們無冤無仇……你要你認輸,一切好說……你低微狹隘的眼光……險些壞了我的一局大棋……呵呵,死了一個黯延國的人不算什麼,你還是太天真了,好戲還在後頭。死了你一個也不算什麼,只是我覺得你有些過於熱血,你難道不知道——你說的話有多可笑嗎?」茂嚴冷著臉,緩緩走近那被無數藤蔓緊緊纏住的亦濯。
亦濯的全身已被藤蔓纏住,
身體扭曲著被束縛著,一動都不能動,一根藤蔓纏繞在他的脖子上,似乎茂嚴微微發力,他便要殞命。他手裡的斷罪劍已經掉落,被
一根藤蔓遞到茂嚴的眼前,此時寶劍早已黯淡無光……
「剛才我能看得出,你那個劍法如浪濤洶湧……可又能如何,遇到強大的敵人,還是那麼輕易地支離破碎,化為泡影,淪為碎沫。」茂嚴轉過身去,似乎對少年極為輕蔑,「你認輸吧,劍還給你,我也放你走,我有我的苦衷,可看你如今的水平,似乎無需知曉這些隱藏的奧秘。呵呵……一會,等你醒來之後,再去尋找你所謂的真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幼稚!」
「還有,我幾乎沒有使用神器的任何力量,就是一個藤蔓就能把你困住……這就是……力量的差距。」茂嚴轉過頭,看向雨安,竟然笑了笑,「你覺得,能力的強弱是不是關鍵?那些芸芸眾生,對大局,可有任何影響?」
「怎麼就沒影響了!」一個嘹亮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哦?是你……或許,這個少年來到這裡,也是您的安排吧。」茂嚴語氣和緩且充滿尊敬地低聲說到,可是臉上,卻露出了兇狠的目光。
「我要讓你不得不跳起,自視清高后自討沒趣最後汗顏無地的舞蹈!」
那個老者,隨幾萬蒼鬱國的國民,從四面趕來,包圍了蒼鬱國中心的蒼天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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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雪看著天上,兩位戰將交戰在一起,難分伯仲,氣勢極其雄厚,就連自己都難以靠近。自己只能指揮軍隊,剿滅著地上黯延國的殘兵。天上,是斕滄國的大將龍涯和黯延國的教皇末山客。兩位近似於神的戰將,僅靠氣場,就能壓制絕大多數戰士。
龍涯看著對面手持一把不長不短的黑色劍,不用於劈砍,而是用於法術攻擊。他拿著劍鋒一指,其前面的某處地方就會發生黑色的法術爆炸衝擊。即是他身經百戰,也從未見過這種法器巧妙又強大的法器。他每一次揮刀抵抗,都要經受不少的衝擊,而敵人卻沒有絲毫反應。龍涯經歷過上萬場戰鬥,敗過,勝過,斬敵方於馬下過,自己僥倖生還過,可這次遇見的敵人,確是最獨特的人。因為他背對著自己,雙手后揣,握著黑劍,移動也只是雙腳微微跳動,看起來是那麼漫不經心,那麼神秘。
「他是怎麼攻擊的?怎麼判斷我的位置的?很奇怪,不能輕敵。看那樣那小子還沒有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該死。不過老夫敗於這種人手下,也絲毫不虧。來吧!」龍涯大喝一聲,無數涌動的水流圍繞在他的大刀之上,八條神龍也出現,盤繞在他的周圍。
「神龍秘術……我第一次看前輩使出這樣的全力,看來敵人真不好對付……」
兆雪在下面咬了咬嘴唇。「一旦情況不對,我一定要上去,能撐一會是一會……」
「八條神龍……不錯……不過,有一條有傷,有兩條無法戰鬥,還有一條只是幻影了吧……」末山客輕聲說著,只有龍涯聽得見。
「啊?嘶!不好!」龍涯心裡一驚,他一生征戰,第一次未交幾合便被對手看出了全部底細。
「呵,看起來你了解很多啊,不錯,不過一條神龍,或許就能輕易地擊敗你吧……」龍涯眼神一冷,心裡一橫。「黯延國,你們究竟為何要來我國滋擾?屢次三番!不知悔改!若我沒記錯,黯延四尊,有一個被我們當場斬殺,兩個失聯已久,一個屢戰屢敗!歷任黯延國教皇,哪個善終!」
「嘶,龍涯前輩為什麼竟是這種淺薄之人,我們想幹什麼需要告訴你們?你們想乾的事可也沒告訴我啊,你們第二任守護者的那盤棋可真有趣啊,只可惜你連棋子都不是……」末山客以奇怪的腔調回答到,龍涯看不清他的面目,卻可以感受到一股譏諷的感覺。
「對了,我還想要問問你,龍王莫斯卡的六個徒弟,失蹤的,背叛的,重傷的,無能的!有幾個還在呢?」末山客回答。
「您想跟他們上述的誰下場一樣呢?給您個面子,讓您光輝地戰死!」末山客突然在手上把寶劍一豎,散發了強烈的黑霧。
龍涯將大刀一擺,指向末山客,八條神龍向敵人衝撞而來。
末山客一動不動。倏忽——
幾聲悲哀的龍鳴,幾聲強烈的巨響……龍涯召喚的八條神龍突然同時從體內發生爆炸,震得天地撼動,溢散出了醜陋的霧氣,天空甚至都變了色彩。
曾經所向披靡的八大神龍,竟在一瞬間被敵人全滅,散為黑色的碎片。
「啊!」不知是被傷害波及還是著急攻心,一口鮮血從龍涯嘴裡噴出。
「哈!」末山客沒有停止攻擊,卻連走一步,一腳踹向龍涯。
雙方的戰士們都震驚了,不可一世的斕滄國首席大將,居然這樣被黯延教皇擊潰,毫無還手之力。
「嗖!」
「啪!」
「阿也!」
「啊!」
什麼!剛剛完勝的末山客竟然捂住腦袋,從上空慘叫著掉下來。
兆雪收起袖槍,她沒有想到,自己走投無路之下的絕望一擊,竟然如此就打下了看似無敵的黯延教皇。
雖和滬元阡嵐等人使出同門,可兆雪在戰鬥方面很不擅長,所以斕滄國的機器師霍奧奧博士給她設計了一個袖槍,可以伸出手臂,在手臂下隱藏發射裝置,發射一種叫做「羽花石」的東西,這種東西上面是特製的追蹤羽毛,下面是一塊印花的特製石頭。如果完全蓄力可以打出萬米之遠,威力不小。
「醫療隊,前去治療並救回龍涯前輩!其餘人,隨我掩殺!誓死守衛斕滄國!」兆雪拔出佩劍,揮舞手臂,引兵進攻!她再次就位袖槍,向著遠處栽倒在地的末山客一槍。
「啊!」末山客徹底躺在了地上,凄慘至極。
「這個人……好奇怪。明明那麼強,為什麼一槍就被打到了?」兆雪疑惑不解。
「一點小傷,何足掛齒?」龍涯站起身來,縱使暫且失去神龍之力的加成,他依然提刀衝鋒。
黯延國潰不成軍,龍涯衝到末山客之前,末山客連忙起身應戰。雙方目前都不使用其他力量,只是兵刃相接。僅僅幾下,末山客便手忙腳亂。
就在這是,東邊的天變了顏色。
龍涯正要揮刀徹底擊敗末山客,忽見一道紅光射來,他橫刀來擋,卻因為元氣大傷,內力不足,被逼得又連退幾步,吐出一口鮮血。
兆雪慌忙上前,擋在龍涯前面。只見此時,一個人手持水晶球,從上空緩緩降下。
黯延四尊之首——H。
「教皇大人,這麼狼狽,可做不出什麼好的表率啊……」H說著,一道紅光籠罩著末山客,他瞬間起身,滿血復活。
「呵,略有疏忽。」末山客終於轉過身來,他一襲黑衣,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兆雪看見情況不對,再次伸出手,凝聚著自己的能量於袖槍中,決定再來一次襲擊。可之間末山客手微微一擺,兆雪忽覺手腕一陣劇痛。看起來對方手下留情了,不然可能這個手已經廢掉了。
「二位不必反抗了,你們,絕不是我們的對手。」H說到。
「哼,先過我這關……」龍涯強忍著傷痛,站起身來,拖著大刀,向著敵人走去。
「呵,讓你悲壯地死,是不是還得感謝我啊。」H的瞳孔突然向周圍輻射出無數道紅光,他將水晶球舉在身前,對著艱難向前的龍涯。
「前輩!」兆雪大喊,可是如今斕滄國的眾人都被H營造的奇異氣場壓制,而支援軍隊遲遲未至,自己也無能反擊。
一道紅色的高能激光射向龍涯,兆雪遠遠望去,她親眼看見,光線已經貫穿了前輩的身體……
「前……前輩……」兆雪暈了過去。
「龍涯前輩!!」從時風處趕來的陸陸剛剛到來,就眼睜睜地看著前輩被激光貫穿。其餘的戰友們都身負重傷。「黯延國……你們……你們……」
「呵,又來個送命的……」H冷冷一笑。
龍涯的眼睛沒有閉上,一直看向前方,這是一名戰士應有的尊嚴。可是,為什麼眼前的敵人還在動,為什麼自己還能看見東西。
「我……沒事?」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胸前和背後,剛才激光射過的地方,不知何時在之前就已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菱形鏡子。
或許是剛才激光從前面射入,又從後面的鏡子移動射出,讓他免於遭受敵人的攻擊。
這,是誰?
「陸陸,專心戰鬥,小心那個黑衣服的,我沒有事。其餘人,撤離,我來殿後!這是命令!」龍涯沒有絲毫慌亂,對著眾人發布命令。
「遵命!」
暈倒的兆雪被眾人護送後撤,陸陸召喚出豚光劍向敵人砍去。H舉起水晶球展開反擊。
末山客正好揮劍支援,卻發現一塊石頭襲來,他連忙側身躲過。
原來是龍涯用大刀鏟起地上的石頭向他投擲過去。
「我發現了,你對原始的普通攻擊很難應對……」龍涯提著大刀,踉踉蹌蹌地向末山客走去。
「我不知道你具體有什麼能力,但你絕對逃脫不了我的神龍大刀!」龍涯突然加速,一個縱身向前,朝著敵人砍去,沒有絲毫受過重傷的表現。
「很聰明,很勇敢……不過,咳咳——」末山客卻沒有要躲的跡象。
而且,他竟然笑出了聲。
「移位!」
瞬間H和末山客互換了站位,如今是末山客出現在陸陸面前。他背身持劍,幾次戳點,讓陸陸周圍幾次出現黑色的爆炸,陸陸來得匆忙,不解對面的特長,加上他經驗不算豐富。豚光劍遭受了影響,力量被壓制,他的天使雙翼也變得破損,他從上空墜落下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H舉起水晶球,幾個小小的黑洞在龍涯周圍出現,在龍涯身邊進行覆蓋式攻擊,都朝著他射出黑紅色的光線。
「剛才那下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現在這個老頭應該沒什麼辦法了。這下……我可要看看你怎麼躲……」H暗自竊喜,當初他連連敗在阡嵐和琉藍的手下,這次前來就是單純為了復仇。真要是能擊殺龍涯,那自己,可真就大仇得報。
咚!
突然傳來巨大的聲響,大地都在晃動。剛剛被H覆蓋攻擊的地方,如今冒出弄弄的黑煙。
「唉,真可惜,嘖嘖嘖,一生征戰,最後連馬革裹屍都做不到。一會就讓那隻拿著劍的帶翅膀小海豚跟他一起埋葬吧……」H搖了搖頭,心裡想著,「這麼輕易就被擊敗,當年況王那小子是怎麼把小命給送了?可能,還是實力的差距吧,呵。」
黑煙散盡,走出了一人。
「什麼?末山客!怎麼是你?」H忽覺腦袋一震。
「還在我反應及時,加上你學藝不精……」末山客還是看不清面容,冷淡地對他說。
「龍……龍涯呢?是不是已經被我……」
「看那邊山上。」
H望去,他看見了龍涯和陸陸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他們之中是一個人。
「什麼!滬元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