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暴走的艾伯特
艾伯特維持著機械的笑容,與李空庭握手。面前的記者們飛快地揮舞著手中的炭筆,將眼前這一幕記錄下來。
李空庭剛剛輕聲說出的話一直回蕩在艾伯特的耳邊,似乎他早知道霸王和迅捷阿爾法的機械構造完全相同。
記者們得到了想要的新聞素材,歡天喜地的離開了九州展台,李空庭這才鬆開艾伯特的手。
「特使先生…」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的疑惑。」
艾伯特剛想說點什麼,李空庭就微笑著打斷了他。他仰視著身後接近五米的機動甲胄,眼神堅定且清澈。
「為什麼霸王的機械構造和迅捷阿爾法完全相同,為什麼霸王裝載了法蘭克帝國即將推出的模塊化技術…,這一些問題都是你想問的。」
他從懷中摸出一張白色的帖子,遞給艾伯特,上面寫著一行燙金的九州文字。
「請柬。」
「今晚我會在九州大使館宴請諸國特使,如果你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就過來吧。」
艾伯特咽下一口口水,從李空庭的手中接過請柬。請柬質地柔軟細膩,像是撫摸一塊白玉。
李空庭整理衣衫,準備離開展台。隨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注視有些愣神的艾伯特。
「對了,秋池托我給你帶話。她說她很謝謝你。」
之後他在白甲衛士的擁護下離開了九州展台,那些被機動警衛驅散的青春女孩和多情少婦們一窩蜂的圍了上去,一直追著他的足跡。
艾伯特看著手裡的請柬,時間已經來到中午,翡冷翠九月的陽光依舊有些灼人,可是他的心底卻沒來由的竄出一股涼氣。
他原本只是想通過觸摸九州的機動甲胄,來獲取100點的蒸汽積分,可莫名其妙的就被迫知曉了一個驚為天人的秘密。
艾伯特又開始有些頭疼,他很想安穩的在這個世界和自己所愛之人生活下去,可是那些折磨人的謀略漩渦,總是一個又一個的找上門來。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本爛俗的小說,眼下作者為了得到滿意的報酬,正在處心積慮的把他往火坑裡推。
艾伯特最終沒有繼續選擇在中央廣場待下去,他徑直來到機動警衛的現場指揮棚,打算把剛剛知道的事情告訴拜倫。
拜倫並不在指揮棚里,留守的機動警衛說他帶隊去處理廣場上的騷亂去了。
有些魂不守舍的艾伯特只能暫時離開中央廣場,他莫名的覺得有些口渴,打算去廣場附近的酒吧里喝上幾杯。
鑲金玫瑰酒吧是坐落在中央廣場附近最大的酒吧,艾伯特憑藉著記憶找到了位置。
眼下正值中午,所有來參觀萬國博覽會的市民以及遊客都選擇在廣場附近就餐。雖然鑲金玫瑰並不主營食物,但是同樣擠滿了人群。
透過玻璃窗,艾伯特看著酒吧里人頭涌動的場景,打消了想要進入喝一杯的想法。
酒吧外的露天酒桌也坐滿了人,艾伯特剛想離開,就發現角落裡的露天酒桌上只坐了一個人。
有點口渴難耐的他當即走了過去,和陌生人同坐一桌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在前世他就是著名的社交達人。
「服務生,一杯白葡萄酒。」
艾伯特在酒桌邊坐下,坐在他對面的陌生人正舉著當日份的報紙,專心的閱讀著上面的文字。
他揮手示意服務生點單,過了很久戰戰兢兢的服務生才來到他的身邊,眼神還不斷的瞟著他對面的陌生人。
「先生您好…想喝點什麼。」
服務生的聲音顫抖著,似乎他跟害怕坐在艾伯特對面的陌生人。
艾伯特這時候才發現,從他坐在這個人面前開始,其他桌上的人們都在偷偷注視著他。
「一杯白葡萄酒。」
儘管人們的眼光一直停留在艾伯特身上,但他現在心煩意亂,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眼光。
服務員立刻如釋重負的小跑著離開,像是終於從惡魔盤踞之地離開。
「只有自詡已經是大人的傢伙才會喝白葡萄酒。」
就在艾伯特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陌生人冷不丁的開了口。
他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臉上帶著嘲諷的微笑。艾伯特看到他的臉,整個人立刻緊繃起來,右手立刻握成了拳頭。
「冷靜一點,這裡是翡冷翠的大街,不是你的家裡。」
高更看著怒視他的艾伯特,笑的很開心。
「你在這裡幹什麼?」
艾伯特強壓住心中的怒火,鬆開了拳頭。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高更,這個拋棄掉自己和泰絲的傢伙,永遠都是他的敵人。
「怎麼,我連出門的權力都沒有了么?」
高更端起桌上的烈性威士忌,往嘴裡灌了一口。他的眼神一直都帶著挑釁的意味,讓艾伯特很想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和泰絲的面前。我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我了,我現在有能力讓你消失在翡冷翠。」
艾伯特低聲說著,一直以來他都要求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靜,去面對翡冷翠中隨時會出現的緊急情況。
可是一旦遇到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和自己流淌著相同血液的男人,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
這種憤怒像是致命的毒藥,已經深深侵入他的骨髓。
面對艾伯特的威脅,高更一點兒也不生氣,甚至有點想笑。他從懷裡摸出銀質的煙盒,從其中抽出香煙熟練的點上。
「剛剛獲得權力的人都這樣,總是感覺自己能夠改變世界,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之王,總覺得世界會在自己面前下跪。」
「這些人都是無可救藥的蠢貨,我本以為你身體里流著我的血,和那些人不一樣。可是現在看來,你還是像那個卑賤女人一樣。」
「一樣的無能。」
高更深吸一口香煙,將煙霧全部吐向艾伯特。他提起了艾伯特的母親,眼底帶著最濃烈的鄙夷與不屑。
艾伯特對於母親的印象很模糊,他只是知道母親在病死的時候,還在期待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回心轉意。
那個死了很多年的可憐女人並不知道,高更在那個時候,正在和翡冷翠上城區的貴族遺孀舉行盛大的結婚儀式。
這一句話徹底點燃了艾伯特,他一拳砸在酒桌上,整張木質的酒桌頃刻間碎裂成無數的碎片。
遊客們驚呼著跑開,無聲看著那個握拳的年輕人與他面前略顯頹廢的中年男人對視。
「高更·奧勒留,閉上你的嘴。」
艾伯特握著拳頭,木桌碎裂產生的木刺扎進了他的手裡,鮮血正不斷的滴落地面。
高更冷笑起來,他撿起掉落地上的酒杯,裡面還殘留著一點威士忌。
「總算還有點兒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