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男孩和女孩

大學校園中，櫻花正盛。

「小朋友，我喜歡你，要談個戀愛嗎？」

抱著籃球的男孩露出了少有的慌張，一旁的隊友趁機起鬨：

「隊長，你好像被撩了啊。」

「喂喂，怎麼害羞了呢，臉紅什麼呢。」

「在一起！在一起！」

「這種奇女子世不可多得，把握好機會啊隊長。」

「加油，隊長，今天慶功宴是多添一個座位還是不用給你留座位了？」

「滾滾滾」，男孩有些慌亂地將隊友推開：「你們先去吧。」

打發走了隊友們，男孩看向女孩，有些尷尬。他大學以來受到過不少女孩的表白，但面前這位，明明是在表白卻一臉平靜，彷彿隨時會在身後摸出一把AK把自己幹掉一樣。

「那個……」男孩撓撓頭：「我還不是很了解你……」

「大你一屆，經濟學專業，愛好是攝影，因為你打球的樣子很帥，所以喜歡你。」女孩抬頭：「還有什麼想問的的嗎？」

男孩一時間有些手無足措，這種情況……確實罕見：「呃……就算你這麼說……」

女孩盯著他，一句話不說，就那樣靜靜地等待著回答。

「好吧好吧，給我些時間可以嗎，畢竟我現在還不了解你。」

「好，但是別讓我等太久哦。」女孩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男孩一愣，竟然覺得面前的女孩笑起來的時候是如此好看。他沒有發現，離開的女孩快步走到一棟宿舍后，滿臉羞紅。

夜晚，宿舍中，幾人紛紛打趣：

「老大，聽說今天你被一個妹子搞定了？」

「什麼搞定了，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傳的這麼厲害？」

「那就是說有一捺咯，那妹子叫什麼？」

男孩想了想：「好像是叫……」

男孩說出女孩的名字，宿舍的氣氛一下安靜了下來，老三叼著的煙掉在腳上，瞬間鬼嚎起來。

「你們……」男孩嚇了一跳，上下看了看眾人：「怎麼了？」

「我擦大哥，那可是經濟系的才女啊。」

「才女？我又對樂器什麼的不感興趣。」

「她會胸口碎大石。」

「滾。」

「那口吞電燈泡能吸引的興趣嗎？」

「死！」

入夜，口嫌體正的男孩打開電腦，將女孩的名字輸入其中，看著那一幅幅獲獎作品，認真地瀏覽了起來。

第二天，男孩找到了女孩上課的教室。

「怎麼，要給我答覆了嗎？」

「那個……我覺得你是個蠻有趣的女生，所以……」相比女孩的冷靜，他反而像是表白的那個人。

女孩看著胡磊慌張的樣子，一把把他拉進教室，清了清嗓子：

「各位，介紹一下，這個小朋友從今往後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短暫的寂靜過後，教室里的歡呼爆發，就連教授也忍俊不禁地擦著眼睛，感慨著青春的美好。

女孩回頭狡黠一笑：「好了，現在你是我的人了，小朋友。」

男孩沒有說話，一向強勢的他此時腦中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想法：

我好像……被搞定了……

男孩和女孩開始了戀愛，女孩會陪著男孩訓練，在男孩精疲力盡的時候為他擦去汗水，男孩會陪著女孩外出攝影，將那些沉重的設備悉數扛在肩膀。

他們做著每一對情侶做的事情，每天的生活甜到發膩。

男孩問女孩：「你當時怎麼表現的那麼強勢啊。

」

女孩羞紅了臉：「因為我知道你之前拒絕過不少女生，就想著表現的強勢一些，感覺可以吸引你的注意，現在看來效果果然不錯。」

「何止不錯」，男孩附身向前，將女孩逼近角落：「簡直是效果拔群。」

男孩和女孩在夕陽下相擁而吻，忘情地將自己的愛意傳達給對方。

畢業季將近，女孩問男孩：「有結婚的打算嗎？」

男孩回答得乾脆：「當然有，很久之前就有了。」

「和誰？」

「還用問嗎？我……」男孩望著女孩：「非你不娶啊。」

「我畢業之後你可有一年看不到我哦，能耐得住寂寞嗎？」

「那到時候你可得好好補償我，畢竟認識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寂寞。」

女孩畢業了，她帶著男孩去見自己的父親。

「這……」男孩看著面前的大樓有些震驚：「這是你家的公司？」

「嗯，我是獨生女，所以我爸爸以前常說，這公司以後就是我的。」女孩像個小孩子展示著自己的新玩具一樣，俏皮中帶著一絲驕傲：「以前我以為這公司一定是我的。」

男孩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下意識問道：「那現在呢？」

「我們的。」

男孩之前從未問過女生家庭情況，在男孩看來，愛，是平等的。但那天從那棟大樓走出的時候，一股從小到大未有過的自卑感在心底蔓延，他暗自下了個決定，要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成為中國籃球第一人。好像只有這樣，自己才有資格站在女孩面前，而相比女孩的身份，自己好像也只有這一項能拿得出。

於是男孩更加努力的練習，帶領隊伍所向披靡，一路殺進決賽，這時的他，已經收到了多家球隊的邀請，他離自己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

決賽。

刺耳的哨聲響起，男孩重重摔倒在地。

裁判對著對手舉起紅牌：「惡意犯規！罰下！」

男孩在隊友的攙扶下起身，剛走出一步，卻直直地跪了下去。

隊友和教練的聲音變得模糊，男孩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腿。

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右腿的存在？

劇痛隨即傳來，男孩咬著牙抱住膝蓋，掙扎著推開了身邊的隊友和教練，牙縫中擠出聲音：

「我……我還能……」

半月板撕裂。

診斷書將男孩的夢想和心中女孩的背影一同擊碎，男孩沒有哭，所有的淚水在被擔架抬下球場時就已流干，男孩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神空洞。

再後來，男孩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大橋上，女人和胡磊依著欄杆，相對無言，胡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似是在逃避著什麼。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尊重你的決定。」女人開口打破了沉默：「我去了你的店裡，我送你的護腕不是還留著呢嗎？上次你在的時候還擋住不讓我看見。我想買下來，你的店員告訴我那是非賣品，老闆說過多少錢都不賣。」

胡磊剛想開口，卻被女人打斷。

「你知道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我怎麼會在乎你是不是全國冠軍呢？你知道你一聲不吭就離開的那段時間，我有多傷心嗎？」

「我其實……」胡磊苦笑，在女人面前，他確實像個小孩子。

「你現在在高中當教練也是為了完成當年那個夢想吧。」

胡磊點點頭。

「加油吧，我會等你。」

女人從身後抱住胡磊：

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哦，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