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渾水摸個魚？
「照您這麼說，周彬真孫子！這人不能交！」
曹凱聽了廖白斷斷續續地講述，搖了搖頭說道。
「誰說不是，我也是跟這個癟三打交道，不是白相人。」陳錚也說道。
曹凱看陳錚和廖白相當熟絡，偵緝隊員們望向陳錚的眼神，也頗為尊敬，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位兄弟……」
「這是76號的陳副隊長，和文傑搭班子。」廖白笑道。
「章文傑大哥吧！」曹凱興奮地喊道。
看來章文傑在四馬路沒少請這廝。
一聽到章文傑的名字，瞧把他給興奮的。
蓬！
突然間一道黑煙衝天而起。
「尼瑪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大陣仗！」曹凱一邊說話，一邊舉瞭望遠鏡朝著陳家台裡面觀看。
「鯉魚巷方向，好像有一輛汽車著火了。」曹凱說道。
「裡面這一會兒，估計也就我們警察局兩輛車在裡面了。」廖白笑道。
「得進去看看。」陳錚望著遠處飄蕩的黑煙憂心忡忡地說道。
蓬！
又一道黑煙飄然而去。
「哎呦，尼瑪！又一輛著火了！」曹凱興奮地吼道。
廖白臉上也是興奮的笑臉，大聲說道：「不去！讓特務科折騰吧！反正咱們的人已經被他們驚走了！至於他們這怎麼折騰，就不管咱們的事嘍。」
「這個時候咱們去插把手，到時候報告怎麼寫，不就由著咱們了！」方化湊前了一步，看了一眼陳錚，輕聲沖著廖白說。
廖白神色一動，他注意到了，方化說的是「插把手」，而不是「搭把手」。
這個可以有！
說不定還能渾水摸個魚，那就另有收穫了。
「那咱們去看看？」廖白笑道。
「看看，必須去看看！剛才裡面搬兵的都來過一次了。」陳林連忙說道。
「告訴你，你們周大……大科長給我布置的任務，就是守卡子！剛才來報信的什麼人啊？郝什麼發又是一個什麼東西！敢他娘的指派我！這不是翻了天嗎！」曹凱瞪著眼睛大聲說道。
「你這兒現在還有閑人嗎？」廖白問道。
曹凱馬上換了一副顏色，笑著說道：「還有一個預備隊呢，咱們老軍伍了，不敢顧頭不顧腚啊。」
「帶上，跟我進去看看。」廖白說完，也不等曹凱同意，快步走進陳家台。
「老董，快點，集合隊伍，跟著廖處長去看看。」曹凱連聲說道。
「是……是……」董奎結結巴巴地吼道：「預……預備……」
滴滴滴滴！
傳令兵趕緊吹響了預備隊集合號，不一會兒幾十個士兵快步跑了過來。
帶隊的是一連那位木訥的王連副，跑在最前面。
「這人是誰？怎麼看著愣愣的？」廖白皺眉問道。
「王大水。據說是是五行缺水，他爸爸才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這是補傻了吧，怎麼看上去傻了吧唧的。」方化在旁邊說道。
曹凱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我們薛團長大舅哥。整個團里的寶貝。」
「噢，怪不得。」廖白點了點頭說道：「讓他留這兒吧，但凡有個閃失，你們薛團長不得收拾你啊。」
「可不是嗎，本來讓他帶預備隊，就是這個意思。」曹凱一邊跟著廖白走一邊說道，隨後轉過了頭說道：「老董跟大水說一句，不用跟過來了。」
「你……你……給他……」
「好吧，
估計沒個十分鐘，你倆也說不明白。」曹凱看緊沖著廖白說道：「廖處長，失陪一下哈，我去辦點事。」
「你不用陪著了，給幾個兄弟就成。」廖白笑道。
「廖處長，你要是罵我招呼不周就直說，兄弟是有錯就改，您不能不讓兄弟跟著啊。」曹凱，滿臉笑容說道。
廖白笑著揮了揮手，曹凱這才轉身回去。
陳錚微微一笑，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都是警察局，為什麼曹凱對廖白和周彬的態度，為什麼迥異不同呢？
原因無他，就是用處不同而已。
廖白是偵緝處長，負責整個上海灘的案子，和城狐社鼠打交道最多。
什麼煙館賭檔、舞廳堂子，這些人見了廖白就跟見了爺似的。
縣官不如現管啊，就算你找了局長，最後辦差的不還得找廖白？再說了，你不能每一件事都找局長吧？
周彬特務科則不同了，他們主要就是對付兩隻桶，或者就是紅黨。
曹凱身邊的親戚朋友，反日的沒有，但是撈偏門的卻不少。所以說得罪了周彬無所謂，反正也用不上他們。
但是要是得罪了廖白，那就麻煩大了。自己親戚開著幾家賭檔、幾家煙館，廖白可是門清。
這些伎倆，即使陳錚不打聽，也能猜出來個一二三。
曹凱忙完了之後，連忙又跑了回來，湊到了廖白身邊，笑著說道：「廖處長，今天可是沖著您，要不是你在這，裡面就是打成狗，只要不出來，我都不會插手！」
「有數！心領了。」說到這裡廖白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自在堂里的雲土有路子進來嗎？」
曹凱一愣，狐疑地看了一眼廖白，問道：「廖處長怎麼問起了這個。」
廖處長笑了，指了指曹凱說道：「你啊，想多了。」說完，又指了指陳錚說道：「瞧見了嗎，76號的人，有路子，你要是有難處，可以交交這個朋友。他和老章可跟兄弟一樣。」
曹凱聽了，大喜過望，笑著說道：「我和章大哥絕對好兄弟，下回喝酒一定拉上陳兄弟，大家以後也都是兄弟了。」
曹凱停頓了一下，突然問道：「陳兄弟是不是同門兄弟？」
陳錚一頓，已然明白，連忙說道：「不是，不過我對於幫會中的兄弟，還是挺佩服的。」
「可惜了。」曹凱搖了搖頭說道。
「什麼可惜了，我也不是，章文傑也不是。我們都可惜了是嗎？」廖白斜了曹凱一眼說道。
曹凱不再說話，只是憨憨地笑了幾聲。
一隊人沖著吉祥巷方向走去，方化跑在第一個，後面跟著幾個偵緝隊員。
「咱們得快點，我看了地圖，既然這群人選擇鯉魚巷，那就是想從燕子浜渡過蘇州河，逃向租界！」方化大聲地沖著偵緝隊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