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不1樣

全場頓時靜默，誰也沒料到林青潯如此乾脆又隨意地答應了。

「我同意你們把陰氣注入，把我當誘餌。」林青潯眼角含笑，環視四周，將眾人表情收入眼底。

「這是一次機會。」

他說的機會不僅僅是針對特異局的人，更是他自己的。

在過去的幾天內，林青潯曾經試圖追蹤鯨魚夢境。

具體方法是等待鯨魚夢境游弋到離自己比較近的地方，然後林青潯通過潛入他人夢境並以此為踏板向下個夢境前行。

經過一次次潛行后，林青潯到達了原本感應到的位置。如果他的速度夠快，他是能夠及時趕到的。

雖然大部分都失敗了，但也有一次成功的經歷。

他靠近了鯨魚夢境，然後進入夢境之中，並準備用夢鑰記錄。

這樣就能隨時隨地進去鯨魚夢境了。

本來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畢竟最難的那一步已經被跨越過去了，結果沒想到陰溝裡翻船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一片望不到頭的藍。全身上下都被這藍包裹，自己的感官被這片藍壓迫著，彷彿世界只剩下藍色。

藍色的海洋。

如果在這裡一直游，會迷失方向吧。林青潯想。

然後就是窒息感。

林青潯啟動了其中一枚空白夢鑰，試圖烙印。在意識朦朧中，他看見空白夢鑰發出淡淡的光輝，然後碎裂成粉末。

淦！【嗶——】失敗了。

烙印夢鑰的各個條件都不滿足，雖說沒被烙印但也是理所應當的。

本來這種萬能性空白夢鑰成功率就不高，就演算法倫齊改造了，提升空間也有限。

林青潯早有預料，卻還是難免失望。

還有兩枚……

林青潯順著本能離開夢境。一踩到地面就跪倒在地，劇烈地咳嗽，吐出好幾口海水。

咳著咳著，林青潯笑了起來。

而現在一個上好的機會就在眼前……

不需要他反覆追蹤，與鯨魚夢境上演你追我逃的戲碼了。

如果引來怨鬼，鯨魚夢境應該會再次靠近吧。與其勞神勞力地自己追蹤，不如讓鯨魚夢境主動過來。

「我們會儘力保證你的安全的。」最後，田明英下了決斷。

張哲光瞥了林青潯一眼，最終還是沒發表意見。

之後就是對提議進行方案制訂，然後是各種情況的考慮與協商，還有潛伏起來保護林青潯，追殺怨鬼的人選。

會議比想象中還漫長。大家會為各種大大小小的事吵起來，一個提議提出來又會馬上被另一個人駁斥。

每個人心裡都有自以為的最佳方案，但每一個方案都不夠完美。

不過大家確實想在保障林青潯安全的前提下，提高成功率，無論是看林青潯順眼的，還是對林青潯不爽的。

林青潯把玩著自己的頭髮，甚至中途一度有離開的想法。

別人詢問他的意見，他就答「啊對對對」、「你們決定就好」、「好的好的，沒問題」。

他不會對自己不了解的事隨意地指手畫腳。

最終，大家敲定了最終方案。

下午給林青潯注入陰氣，晚上林青潯四處亂轉，吸引怨鬼。由姜久來（射箭的），丁建平，施東東（姜久來搭檔）三個人暗中保護。

在暗中保護時，三人會使用符紙隱藏氣息。

譚宗玲進行後勤保障，田明英遠距離指揮。

只進行一個晚上，

第二天就把陰氣取出。成功就成功，失敗就失敗，不會進行再次嘗試。

林青潯說：「好。」

「同意。」

「那就散會吧。」田明英說道。

在走出會議室時，有個不認識的人還自來熟說：「你也真厲害。」

「哈，嗯。」

「XXX說的你別在意，啊，就是在會議上站起來斥責你的那個人。」

「我不在意。」這是大實話，他都快忘了這件事。

他對於別人的看法很淡漠，但這種淡漠又於譚宗玲的平淡不太一樣。

「他就是不太喜歡你的態度，脾氣爆了點，沒有惡意。」

林青潯覺得這話就像是開脫之詞。但細想，自己的態度大約在許多人眼裡確實不討喜吧。

「你不用解釋這麼多，我能理解。」，林青潯說道，「我隊長在等我，之後再說吧。」

他相信他們不會再聊了，甚至連碰面的機會都不一定有。

不過是潤劑人際關係的社交託詞罷了，林青潯如果真有意說，還是能做到的。

林青潯朝站在拐角的張哲光走去。

張哲光看了他一眼，與他一起向對策局辦公區域走去。

「你是認真考慮過了吧？」

「啊，當然。我對找死不感興趣。」

「注意安全。」張哲光說道。

林青潯眨了眨眼，平時很少聽見張哲光說這話，怪稀奇的。

畢竟他一般不會去做危險的事，上學時除了枯燥的學習生活，就是在學習之餘入夢。

生活極其規律，也無比充實。但與其說生活充實，倒不如說是一種讓旁人難以忍受的忙碌，雖然他甘之如飴。

張哲光對他入夢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和你平時入夢可不一樣。」張哲光拍了他一下的腦袋。

「到時候保不準有意外，別弔兒郎當的！」

「不要立。」而且保不準這意外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夢境里的意外更多。」

「而且實在情況緊急，我還可以進夢啊。」林青潯意有所指地說。

「就怕你反應不過來。」張哲光以為他說的是林青潯胸前的那個白方塊。

林青潯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思考。

「聽說特異局準備讓林青潯當誘餌。」耶李梅斯對著電話說道。

電話另一頭的人比起面對面，更青睞用手機進行交流。她能理解，畢竟有些人不小心點是活不長的。

「你怎麼知道？」

「哼哼，我消息還挺靈通的。」耶理梅斯說道。

她現在龜縮在公園的小角落裡，那裡沒有陽光，對於她這種鬼來說最合適。

雖然她可以曬太陽，但是總歸從心裡上排斥過於耀眼的光芒。

「你在局內有合作者給你情報？也很合理，像這樣的關係不在少數。」與其說合作，不如說是相互利用。

也有被特異局招安的妖魔鬼怪，但是少數，且都為總局服務。

耶理梅斯立馬判斷出來對方在特異局也有合作者，只是不知道對方這合作者的位置如何。

「你不擔心嗎？你不是很關心他嗎？」

「耶理梅斯，你過界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一個工具人不要想那麼多。

「我只是把我發現的有關情報分享給你罷了，我對別人沒有興趣。」耶理梅斯說道。

「普雷西已經不要他的『玩具』了，把它贈送給同組織的人了。」

「我知道。怎麼你也想要這個『玩具』，或者說食物？」

「我不喜歡把同類當作玩具，而且它很低劣，不夠格。作為食物，它賣相也不好。」耶理梅斯撇撇嘴。

公園裡的小孩玩著皮球，皮球滾到耶理梅斯這裡來。耶理梅斯任憑皮球穿過自己的腿，然後在小孩來撿球時，往他耳朵旁吹一口氣。

她欣賞著小孩被嚇到的樣子，然後繼續說：「不過他都結束實驗了，還有必要接著跟嗎？」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記得給加班費。」

「沒問題，會讓你滿意的。你要是想把那隻怨鬼毀壞也隨意，在今晚之後就行。」

「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林青潯裝作散步的樣子，一身休閑服裝，雙手揣口袋裡，長發隨夜風飄揚。

這步是越散越偏僻，而且林青潯專挑遮擋物多的路走。

而負責保護他的三人躲在樹叢里，畢竟隱息符只有隱藏氣息的作用，卻沒有幫人隱身的效果。

「你說，林青潯走在路上會不會經常被人要聯繫方式？」

「說不定是被男生搭訕？」

「是啊，乍一看真的很像女孩子，特別是在夜晚看不清細節的情況下。」

丁建平說道：「別聊了，專心點。」

在行動前，陳書申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要他一定逮到怨鬼，丁建平看他那憔悴的樣子（畫符畫的）只好答應了。

誰叫怨鬼是在陳書申眼皮底下跑掉的，陳書申無法接受。

林青潯感覺自己的腦袋涼涼的，大概是陰氣入體后的作用，還怪舒服的。

他接到的要求是散！可勁的散！先散他個五個小時！

有人安慰他說，放心吧。既然上一次成功了沒道理這次會失敗。在怨鬼里，他應該就像一個香噴噴的小蛋糕。

真的會來嗎？這陰氣什麼做的，還能吸引怨鬼？！

「來了。」

林青潯也感受到了。周圍的氣溫彷彿下降了不止一度，但他明白這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怨鬼朝他撲來，林青潯連忙後退，卻被怨鬼抓住胳膊。

一支箭向怨鬼射來，很可惜射偏了。

「抱歉。」姜久來小聲說。

他是射箭之人，觀察力比一般人強多了。而他覺得這怨鬼有些不對勁。

丁建平正在布置陣法，而施東東則衝上前去。他的職責是掩護姜久來，近戰能力肯定是有的。

現在他必須先解救林青潯。林青潯身上有護身符，但估摸著也撐不了多久。

怨鬼掐住林青潯的脖子，輕輕一提。林青潯喘不過氣來，他的手放在符紙上，另一隻手垂下。

符紙開始發燙。

姜久來又搭起一箭，為了防止誤傷林青潯，他特地朝怨鬼的下半身射的。

「果然，不一樣。」姜久來喃喃道。

箭與丁建平的陣法同時擊中怨鬼，但按照先前的經驗，怨鬼應該早就放手了。

這次怨鬼卻死死掐住林青潯的脖子。

「不一樣。」姜久來難得扯著嗓子大聲說話。

「不是同一隻怨鬼！」

丁建平驚訝地看了姜久來一眼，兩隻怨鬼？

但這麼一說，確實越看細節上差別越大。兩隻怨鬼就像雙胞胎一樣，相像卻是完全不同的個體。

林青潯當機立斷引爆了符紙，四溢而出的力量對怨鬼造成不小傷害。

怨鬼後退鬆手。林青潯的脖子上是怨鬼留下的黑色痕迹，看起來就像沾染了顏料。

沒有時間細想為什麼會有兩隻怨鬼了。

林青潯倒地，然後憑藉恍惚的意識向別的方向逃走。怨鬼此時甩著受傷的身體再一次抓住林青潯。

或許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同調追蹤鯨魚夢境的緣故，林青潯的感知比以前更敏銳了，哪怕他刻意收斂也沒用。

他從怨鬼身上感受到了夢境的氣息，這是他之前一直沒注意到的。

與鯨魚夢境的關聯在這嗎……

施東東用一把特殊的匕首刺向怨鬼，怨鬼躲了一下，沒能躲開只讓他刺偏了一點。

怨鬼死纏爛打著林青潯，林青潯身體陣陣疼痛

林青潯突然抬頭望天，下一秒他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