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話沒說完的代價
午夜十二點。
楚何清晰的聞到了那股血腥味，雖然此時的燈是關著的，但他大概可以猜出房間里的情況，腳底有些打滑，讓他有些不適。
如果大叔在這裡死了，那麼自己在這個房間里也並不安全。他想著，往牆邊摸索了一番燈開關。「啪」的一聲，有些舊的燈亮了起來，讓楚何徹底的看清了房間里的情況。
房間並不大，一張單人床，床單的顏色有些泛黃，已經有些年頭了，床邊放著一台小桌，桌上擺著一些瓶瓶罐罐，顏色是棕褐色的，讓人有些看不清裡面的東西，楚何隨意拿起其中一瓶，拔出裡面的塞子嗅了嗅，一股化學藥品的氣息撲面而來，反倒是消除了一部分的血腥味，雖然也不太好聞就是了...重新塞回木塞，他看了一眼床底——血似乎是從那裡流出來的。出乎意料的是，床底並沒有楚何想象的那麼嚇人，只是一袋黑色塑料袋再往外滲出鮮血。
楚何用管子把塑料袋鉤了出來，皺著眉頭解開緊系著的袋子，隨後險些吐了出來。面前是一個被肢解了一半的屍體，場景極其慘重讓他不想再看第二眼，忍著噁心稍微拿管子翻了翻確認了不是中年人的實體后稍微送了口氣，但同時又有些蛋疼起來：好就是好在死的人不是大叔，壞就壞在...人是大叔殺的，還是其他人殺的？
不過現在大叔並不在這裡，自己運氣還算是不錯。
巷子里的腳步聲還在繼續，他目前還是不能出去，索性就清理一下這裡的環境好了。他小步走出休息室，正準備去洗手間打點水，卻突然發現在房間光的照耀下，鐵門的花玻璃正映著一個黑影。
深吸一口氣，楚何仔細看了看窗外，外面的腳步聲已經不見了，加上門口的這道黑影，自己所處的診所應該已經被盯上。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是迅速回到房間關上了燈，隨後慢慢把身體完全貼到了牆上，閉上眼睛，努力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外面的情況上。
似乎是光的原因，在燈熄滅了之後門口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似乎又開始了遊盪，楚何時不時會聽到一聲慘叫，也不知是什麼情況，他也不太敢去看一眼。大概過了十分鐘，他方才長出一口氣，一顆吊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靠著牆眯起眼睛休息起來，期間居然沒有什麼東西打擾，一眯就是兩個小時。看著符文告訴自己的2：05的時間，楚何笑了笑，準備洗把臉清醒一下。
小心的推開房門，楚何往門口看了看，確定自己是安全后，他蹲下來慢慢走到了衛生間。
衛生間里一片漆黑，他只能隱約看見一面鏡子正對著門口，下方就是洗手台。打開水清洗了一下，楚何往自己臉上潑了潑水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背後有一些冷風吹來，讓他整個人醒了不少，往左手邊摸索了一番，楚何拿過來一個毛巾，往自己臉上擦了擦，但就在這時，一股暈眩感從毛巾那裡傳來，讓他臉色一僵。
不好...
左手一熱，符文的顏色開始發亮，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左手傳入腦中，讓他眼睛一陣刺痛。楚何捂住眼睛半蹲在地上，內心有些慌亂和不安，自己的眼睛...
「啪嗒，啪嗒。」
門口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楚何忍著痛探出頭往外看去，卻猛地有些愣住了。跟之前看到的黑影不同，這一次，他透過窗戶看到了那個帶著長發的女人。
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楚何若有所思的揉了揉眼睛，
看向鏡子里的自己。只見面色有些蒼白的他眼中有一些難以捉摸的白色，讓人看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手上的毛巾不再讓他暈眩，他把毛巾放了回去，小步走出了衛生間。就在這時，鐵門似乎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發出了「砰砰」的聲響。
楚何連忙往門外看去，但還沒看清眼睛便傳來一陣酸痛，他有些身體不穩的扶住牆，過了約莫半分鐘才抬起頭往門的方向看去。此時門口卻已經沒有了聲響。楚何扶著牆又往回走去，「吱呀」一聲推開休息室的門，剛準備靠一會，卻在這時聽到了一個輕微的呼吸聲。
房間里還有別人？
楚何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沒有走進房間，他想嘗試著用一下自己剛得到的眼睛能力看看。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眼睛上，只是一瞬間，眼前的房間似乎變了樣，血跡和泛黃的床也變得一清二楚。他忍著有些痛的頭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跡象。
那會在哪裡？
「啪嗒，啪嗒。」
忽然，腳步聲響起，嚇得楚何臉色一變，因為這次的腳步聲格外的近，似乎就在自己離不遠的地方，伴著呼吸聲和一小聲嘶啞的叫，在自己右邊？不，不是，右邊自己剛剛看過，左邊的門則是鎖著的，身後——
他咽了口口水，不對，也不是身後。自己的身後就是一道牆，哪來的人？
「吱呀——」楚何瞪大了眼看向門口。
鐵門被打開了。
「咔擦。」燈突然亮了起來，他連忙往開關處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是鬼？容不得自己多想，既然安全屋已經出現不正常的事，那麼自己只能先跑了。他沖向開著的門，剛想猛地一跳，卻突然感覺到不對勁。猛地止住了身形。
大叔之前說過，十二點之後千萬不要在小巷裡走動，按理說，不管這是鬼還是人，如果剛才就已經進來了，那麼自己應該是已經死了才對。所以這個東西的目的應該是把我趕出去，然後再殺了我。嗯，按照這個思路，只要我在屋子裡，這玩意就害不了我。
想到著，他轉過身，重新關上了門。
「我們聊聊？」楚何露出一副淡定的表情，笑了笑。在沒有等到任何回應，也沒有被傷害后，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既然你不出來，那我也就不告訴你小美的下落了。」他接著搬出了自己曾經設想過的殺手鐧。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冷風大作，一個人影在燈光的閃爍中顯現出來，剛出現便帶著巨大的冷意朝著楚何襲來。
當楚何反應過來時，一根修長尖銳的指甲蓋已經抵上了自己的喉嚨。隨後便是一個嘶啞的女聲。
「她...在哪？」
「現在我還不知道，但——」話還沒說完，楚何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疼痛，他微微低頭，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被貫穿了一半。也就在這時，左手的符文再次開始發燙。
「但...我能幫你...」說完最後幾個字，他陷入了疼痛和一片黑暗之中。在意識留存的最後，他看了一眼時間。
2：15。
他只感覺一陣強烈的拉扯，隨後便沒有了知覺。
......
華國曆七十五年，農曆七月十六日，九龍市第一醫院。
醫院的急救病房裡，楚何的手動彈了一下。眼睛慢慢睜了開來。
白如紙的天花板，嗡嗡地轉著的電風扇映入眼帘，刺鼻的藥水氣息讓他逐漸回過神來。
「我...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