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回家

街還是那條街，樓還是那座樓，就連壞掉的路燈都沒變。

陳銳站在自家的防盜門前，感慨良多，一切都沒變，變得只有自己。

自己的身體融合了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陳銳本想輕輕的敲門，但一抬手就忍不住「咚咚」的敲起來，嘴裡還情不自禁的喊道:「媽，我回來了！」

沒辦法，身體本能的記憶太強了！

這邊門還沒開，對面的門先開了。

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探出頭來，一看是陳銳，立時眉花眼笑。

「呦，小銳回來了！哎呀，現在成大明星了！哈哈，你的那個節目，杜姨每期都看，小銳表現的真棒！瑤瑤每期還給你投票呢！對了，瑤瑤~」

這句卻是對屋裡喊的，「瑤瑤，你看誰回來了？」

從裡屋出來了一個帶眼鏡的高中女生，看到陳銳后，先是臉一紅，怯生生的叫了聲，「銳哥哥！」

陳銳也有點囧，自己在外人面前怎麼裝逼都不為過，可是在熟悉的老鄰居面前，突然成了明星以後，怎麼感覺有點彆扭呢？

陳銳趕緊叫人:「杜姨，瑤瑤！」

好在自家的房門也開了，老媽常淑芬打開門，也沒搭理一個多月沒見的兒子，而是先和對門的鄰居聊了起來。

「老杜啊，吃了嗎？咦，瑤瑤也在家啊，沒上補習班嗎？」

瑤瑤還是怯生生的:「常姨，今天沒去。」

杜姨呵呵笑著說:「還沒呢，包餃子呢！待會包好了，你們一家上我這邊來吃餃子吧！」

「哎呀，不去了，小銳剛回家，讓他先歇歇，你忙你的吧！」

「忙啥啊！知道你想兒子了。那等會餃子熟了，我讓瑤瑤給你們送兩盤過來！胡蘿蔔羊肉的！」

倆中年婦女嘰嘰呱呱的客套了起來。

陳銳突然想起來老媽之前的囑咐，打開行李箱，拿出一張鹿鳴的簽名海報，遞到了瑤瑤的手裡。

「我媽說你想要鹿鳴的簽名，我給你弄到了！」

女孩的臉還是紅紅的，低著頭接過了海報，聲音細若蚊蚋的說了句:「謝謝，銳哥哥！」

陳銳納悶，才一個多月沒見，瑤瑤怎麼轉性了。

這兩家人是十幾年的老鄰居，他和瑤瑤是從小光著屁股長大的，小姑娘平時在自己面前那可是颯的很，今天怎麼裝起淑女來了呢？

卻見瑤瑤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突然抬頭對陳銳說道:「銳哥哥，你也給我簽個名吧！」

「……」

好不容易，進了家門。

陳銳一手抄起跑過來迎接自己的小黑貓，一手把行李箱扔到沙發上。嘴裡抱怨道:「媽，你開門也太慢了，人家杜姨都比你反應快。害得我還得跟人家寒暄，怪尷尬的……」

常淑芬罵道:「行李箱往哪扔呢，臟死了！」

緊接著得意的一笑:「我就是故意慢點給你開門，讓左鄰右舍都知道我兒子回家來了！你看瑤瑤對你的態度，嘖嘖，還問你要簽名呢！」

「哎呦，媽，你怎麼這麼虛榮了！」陳銳不滿的埋怨。

「虛榮？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一個好兒子，出了名，我還不能高興高興了！」

老媽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順手抄起了牆邊的掃帚，對著陳銳的屁股就打了兩下。

「小王八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誰讓你偷跑去參加什麼節目的？還有你不是說要去省田徑隊集訓的嗎？學會騙人了！」

陳銳象徵性的叫喚了兩聲，算是給足了老媽面子。

這也不能怪陳銳皮糙肉厚，誰讓常淑芬打兒子屁股用的是掃帚頭而不是掃帚把呢！

這時候門開了，老陳下班回來了。

陳銳看到了救星，大呼道:「老爸，救命！」

老陳笑呵呵的把常淑芬手裡的掃帚接過來。「行了，在一樓就聽見你們娘倆叫喚了！小銳都18了，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怕人家笑話！」

常淑芬白了一眼，「哼，別說18，就是108，他也是我兒子！我想教訓就教訓！」

陳銳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對，我就是108，我媽也想揍就揍！不過老媽到時候您133歲了，還能揍的動我，也算是破世界紀錄了！」

「小王八蛋，油嘴滑舌！哎，話說回來，我怎麼覺得你參加個節目，變得油腔滑調了？以前老老實實，笨嘴拙舌的一孩子，跑到電視上，怎麼整天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了？」常淑芬奇怪的問道。

陳銳隨口找了個理由，「主要是節目氛圍好，大家都不正經，就把我也給帶的不正經了！話說，踢足球的哪有什麼正經人啊？」

「去，別瞎說！不過要我說這樣也挺好，男孩子嘛就要學著油滑一點，這樣在社會上才不吃虧！」

陳銳趁機說道:「我就說踢足球沒錯吧！」

這次常淑芬沒有反駁，「我們哪知道你踢得這麼好啊！過去以為你就是踢著玩，怕你耽誤了田徑和學習，現在好了，靠著田徑，你大學也上上了。踢足球要是真的有前途的話，我們也不會反對的。」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陳爸，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我覺得，還是要先搞好學習。既然上了大學，就要先以學業為主！」

陳銳笑了笑，沒說話。

他沒著急把自己未來的規劃說出來，父母都不是專業人士，這時候說出來他們可能一時接受不了。

等木已成舟之後，再告訴他們不遲。

常淑芬美滋滋的說:「沒去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留洋最好。既然是學生就先把學業搞好。至於以後是練田徑還是踢球，咱們慢慢再說！對了，你那幾首歌唱的不錯，沒準我兒子以後還能向娛樂圈發展呢！」

陳爸又提醒了一句:「明天去看看你師父吧，老爺子一直也是反對你踢球的，去了別惹他老人家生氣。對了，我這裡還有兩瓶好酒，你明天一塊捎過去。」

陳光明是個政府機關的小科長，官不大，但長期在機關浸淫，對於人情世故這方面拿捏的很有分寸。

陳銳點頭答應了一聲，「好嘞，我知道了！」

第二天，陳銳專門挑了快到飯點的時候，動身去了師傅家。

他除了帶著父親準備的兩瓶五糧液，還在路上買了些熟食。

到了常金增老爺子家，果然正準備吃飯。

師母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一邊埋怨小銳來就來，還拿什麼東西，一邊又下廚房多炒了兩個菜。

老爺子卻氣哼哼道:「呦，大球星來了！」

陳銳到了師父家，就跟自己家一樣。老實不客氣的給自己了碗筷，又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酒杯，把酒給老爺子滿上。

師母埋怨道:「小銳，別讓他喝酒了！這段時間，他一看你的節目就喝酒，每次喝的還不少！最近血壓都高了！」

「老婆子，別瞎叨叨，誰愛看他節目了？我不是實在閑的無聊嗎？」老爺子嚷嚷著反駁。

陳銳要給自己倒酒，常老爺子急了，「你小子毛還沒長齊，就學人家喝酒！」

「我就陪您喝一點。」陳銳給自己倒了二兩。

這次老爺子卻也沒硬攔。

陳銳笑嘻嘻的看向師父，「師父，咱們打的那個賭，怎麼說？」

當初陳銳怕老爺子反對他踢球，故意激將老爺子和他打賭，賭約是「如果自己是選手裡面最好的話，那老爺子就別管他踢球了」。

「賭？什麼賭？賭博犯法！」老爺子裝傻。

陳銳又好氣又好笑，「咱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您老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老爺子一臉茫然的看著陳銳，看樣子真忘了什麼賭約。

陳銳心裡越來越沒底了，老爺子不會真不記得了吧？

就在陳銳愁的不行的時候，老爺子忽然笑了起來，繼而哈哈大笑，笑的都咳嗽了起來。

「哈哈，你看你嚇的那樣子！哈哈，老頭子一口唾沫一個釘，可不會拿你這樣的小輩開涮！哈哈，咳咳~」

陳銳趕緊去給師傅敲背，同時驚喜道:「真的！師父您沒騙我，真同意我踢球了？」

常老爺子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又問道:「你不是退賽不踢球了嗎？」

「退賽是退賽了，可我從沒說過不踢球啊！老爺子，實話告訴您吧，足球是我這輩子的事業，我不但要踢球，還要去國外踢球！去世界上最好的球隊踢球！」陳銳斬釘截鐵道。

老爺子好半晌沒言語，眉頭擰成了一道「川」字。

陳銳也不說話，毫不退縮的迎認真著老爺子的目光。

終於，老爺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頭子我有什麼辦法？

以前我不讓你踢球，一是怕耽誤了你！二是覺得你不練田徑，是中國田徑的損失！

可是這段時間，老頭子也想明白了。既然你的能力這麼強，踢球也不會埋沒了你的才華！

再說，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有了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不能再像我們這些老頭子年輕時那樣，要求你們顧大家舍小家，為了集體利益放棄個人追求了……」

陳銳打斷道:「老爺子，我踢球也是為了國家！是為了中國足球！」

「對，都是為了國家的體育事業！其實想想，咱們的足球比起田徑更需要人才啊！你如果真能在足球項目上有所突破，貢獻未必就比田徑小了！」

「老爺子，無論未來從事什麼項目，我都會謹記您老的教誨，刻苦訓練，認真比賽，努力爭取最好的成績！」陳銳認真的保證道。

「你很好，能有你這樣一個徒弟，我很高興！」

常老爺子伸手拍了拍陳銳的肩膀說道。

忽然他露出了一個狡黠的微笑:「我以前沒和你說過吧，我當年在體院有個師弟叫孫亮宗，這老小子無論是年輕時的運動成績還是後來帶的運動員，都被我穩穩壓過一頭！

可是，這老小子運氣不錯，生了個好兒子！球踢的特別好，不僅是國家隊的主力，打了世界盃，還在英超打出了名堂！成了家喻戶曉的球星！」

陳銳一驚，脫口而出:「孫繼海？！」

「對，就是他！從此以後，那老小子沒少和我顯擺，說什麼自己不行，可是兒子行！我一直憋著氣呢！現在我的徒弟也要去踢球了，你可無論如何不能輸給他兒子啊！」

孫繼海，那不但是中國足球名宿，也是曼城的名宿啊！要超過他，談何容易？

陳銳卻笑了，認真的對師傅說道:「放心吧，師父！等下次你見到他，就可以拍著胸脯說，你的徒弟不止田徑行，踢球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