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色系美少女

「璐璐姐，現在我也算是你們的員工了嗎？」十音用近乎小心的口吻說道。

「當然算了，你不要有顧慮，這個工作挺適合你的。」

璐璐溪看出了十音的擔憂，她站起來輕輕拍了一下十音的頭，以一種鼓勵的口吻說道。

「你要知道，以你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法再和普通人一樣了，在這邊工作能學習到保命的技能，並且實習也不會讓你做危險的事情。」

璐璐溪頓了頓，以另一種角度的方式說道：「你就當，這是你得到保護所應盡的義務吧。」

聽著璐璐溪的話，十音也算是想通了一些。

是的，自己已經沒辦法再像普通人那樣生活了。

「嗯。」

「你也一樣，知道嗎？」這句話，顯然是璐璐溪對著有黎講的。

「……」

我想當個普通人，但現實不允許啊。

有黎內心吐槽道，但他表面還是裝作一副認同的模樣。

表裡不一的表演可真是有點累人。

……

隨後，三人簡單的做了點交流，沒過一會兒，有黎和十音就來到了樓下。

「十音，你的車，璐姐已經叫人運過來了，就在門衛大爺那。」

「謝謝。」十音對著有黎微微鞠了個躬，「那我就先走了。」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望著即將離開的十音，有黎跟上前說道。

「還有什麼事嗎？」

「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其實你不這樣，依舊是能夠得到保護的。」

有黎此時一改以往的隨意，現在的他顯得有些正經。

這沒料到的一問，也讓十音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看著一臉認真的有黎，她知道，接下來的這個回答應該坦誠一點會比較好。

靜心思考了一會兒，十音的眉頭微皺，隨即又舒展開來。

「我不知道，但是對於這份待遇這麼好的工作，我想一般人都會想要儘可能的留下來吧。

雖然這樣說很虛偽，但我想留下來，我想……

想尋一下自己待在這的價值。」

十音說到這裡，不由得頓了頓。

「我知道，這種煩惱在你們眼裡根本不值一提，但對我來說很重要。並且，我也想，好好的了解這個世界。」

十音的眼神直面著有黎，沒有絲毫閃避。

而這些話，就像積壓了很久的高速公路收費站一樣，隨著一聲免費通行，瞬間暢通無阻。

長久的壓力隨著這一刻也緩和了下來。這種感受，也只有當今迷茫的大學生才會知曉吧。

皓月當空，在月光灑落的十悅園小區里，清晰可見的，是一個女生與男生的對目而視。

看著面前的十音，有黎默默的嘆了口氣，「很真誠。」

聽著有黎的回應，十音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今天的選擇或許會影響你的一生吧。」

有黎看著眼前的少女，縱然有著很多的感慨，但也只說出了這一句。

他一直在排斥自己去了解這個世界，不想參與這個世界，因為它充滿了惡意。

但現在看來，自己的覺悟連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或許問她，其實是在向自己發問吧。

這個世界很危險，特殊人群更危險，而選擇成為守序人，將會和危險伴隨一生。

作為唯一的神幻族，有黎的遭遇從來都不低於守序人

「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恐懼這種東西，最好不要忘記。」

有黎說著，指了指十悅園小區外，那時不時遊走而過，猶如鬼魂的里穢們。

十音望了望那些身形奇特，面目各異的里穢，不自覺的咬了下嘴唇，「好的，我會記住的。」

……

望著十音騎著電瓶車，在眾目睽睽的里穢下離開，消失在灰濛月光下。

有黎不由得來了一句，「年輕人的固執。」

「璐姐，我怎麼感覺每次都被你坑啊。」

「你自願的，我有什麼辦法。」

璐璐溪此時從後面走了出來。

「你這樣拉小姑娘進來真的好嗎？」

「我理解你的顧慮。但，找十音來確實是為了她好。不然她很可能會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遇害。」

「而且，她和你的情況很相似，而且很奇特。」

「璐姐，在知識方面或許我不如你，但在了解世界殘酷這一點上，我或許有些資格。」

說著，有黎不自覺的將手捂向了左側腹部的位置。明明摸上去那麼真實，但總感覺空落落的。

「放心吧，人家是【助手】，你才是要當守序人的。要危險，那也是你在前。你以為合同里的福利是這麼好拿的？」

「？？淦，我靠！」

你為什麼說這些？為什麼破壞氛圍。不會吧，把剛才醞釀的情緒還給我！

「明天上班，到時候會有人來接你。」

「……」

一夜，就在這莫名的壓抑以及怪誕的詼諧中度過。

虛晝圈依舊圈著四方，但頭頂原本漫遊的巨人卻早已走向了遠鄉。

回到房間的有黎，倒在床上蒙頭就睡了過去。洗澡這事，明天再說吧。

……

翌日。

冰涼的觸感划沙的拂過，隨即又是一陣暖流。

一冷一熱的交替，讓哆嗦的有黎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這一覺有些不好，有種扒光了身子被人注視的感覺。

「媽耶！」

有黎心臟壓縮般的坐了起來。

這熟悉的瓷磚路，這亮眼的荷花水池，這隻穿了褲衩的下半身……還有上半身，雙手擋了擋露出經典大媽笑的太陽。

可以確定，這是十悅園小區的荷花池邊。

背面陽光海灘，正面冷風拂過。涼，真的前後都涼。

有黎不自覺的捂著自己的前胸，雖然沒什麼可看的，但這是人類的本能反應。

來自於羞恥和尷尬的本能應激。

我是誰？我在幹嗎？我床呢？

有黎有些慌張的往四周一瞥，在側後方，他看到了一個女孩正蹲著看向這裡。

她一身的黑色裝束，黑色小禮服，黑色小禮帽。這些讓她多了點成熟的氣質，多了點疏遠的感覺。

她面無表情，與那十二三歲孩童般的樣貌有些格格不入，但細看卻又十分契合。

那深棕色的雙眸，是混血嗎？

黑色系美少女？

「稀有物種，你是變態嗎？還是暴露狂？」女孩語調平淡的說出了這急劇諷刺的話語。

……稀有物種，變態，這小妹妹說話這麼口無遮攔的嗎？

但，對方的聲音平靜又好聽，突然就沒那麼討厭了。

有黎聽著對方的嘲諷居然沒覺得惱怒，反而還覺得能夠接受？不不不，這個想法很危險。

這一覺醒來，就這麼被罵了一頓，不生氣？

女孩見有黎半天沒反應過來，於是又開口道：「腦袋是個好東西，給你。」

說著，女孩遞出了一張紙條。

「給我的？」

疑惑間，有黎接過了這張紙條，忽然就感覺心情好了些許，很奇怪。

他看著這紙條上面寫著的一行字：

早點上班，熟悉一下，娜塔莉會帶你去的，衣服我放你旁邊了。

紙條的右下角末端，寫著「璐璐溪」三個大字。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