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嚇著
7、嚇著
卡宴像兔子一般逃走的時候,被人突然拉住了胳膊。
驚魂未定中一看,是疣豬美麗姐。
美麗姐如同金剛一般的身子,本就讓人恐懼,此時一雙手像熊爪一般死死鉗住卡宴的胳膊,發出「驚慌失措,看見鬼啦?」的喝問,就讓卡宴火上澆油,身子如冬天落水的小狗一般瑟瑟抖動起來。
美麗姐還不放過卡宴,又喝問一句:「犯什麼病?鎮定點!」
卡宴呼吸困難,臉已煞白。稍稍緩過氣后,才吞吞吐吐地說:「不......不是,是是......」
美麗姐又好氣又好笑,搖頭嘆氣。定定神後繼續問:「看見外星人了?還是大老鼠?」
又平穩了一會,卡宴才接著回答:「病......病人。」指著聚能室方向的位置。
美麗姐嚇一大跳,以為病人出事故了,趕緊跑到聚能室,可進去一看,海哥好端端的,只是那根擎天柱,好不威風。
明白過來了,美麗姐哈哈大笑,笑得樹葉撲嗖嗖。
笑畢,抱著肚子喊:「好你個丫頭!你不是學護理的嗎?」
卡宴眨巴一下眼睛,沒有說話。
美麗姐重複一遍后,她才咬著牙說:「不......是的呀……酒亂性,色迷人......」手還在指著聚能室方向,心裡在思考著是否說實話,告訴護士長自己只是一個假護士,在醫院一天都沒呆過,但突然想起導醫組長提醒過她們所有的「火烈鳥」的:不要否認自己沒有醫學知識,更不能否定自己不是護士,問題回答不上來,直接交給護士長和醫生。踢皮球會吧?就這樣踢!
「沒有實習過嗎?」美麗姐好奇害死貓,總是不依不饒。
卡宴又咬著牙齒,沒有說話。
「泌尿科沒去?」
卡宴點頭。
美麗姐大聲說:「就是說你還沒有接觸過男科?不對呀,讀書的時候應該學過男性生理,男性生理上有很多圖。你不會告訴我,這個也沒學過,圖也沒有看過吧?你讀的什麼大學呀?」帶著輕蔑。
「學......學過,看過。」卡宴鎮定了許多,開始平靜地點頭撒謊,雖然她很不願撒謊,但來醫院報到前,柳姐和院長畢成功都教過她要撒謊的,按出家人的話說是打誑語的。「該打的誑語必須打!善意的謊言懂不懂?」柳姐甚至還這樣強調過。
「那你大驚小怪什麼?聚能治療要脫褲子,人睡在上面,男人的那個東西對著儀器口,高溫殺菌,你不知道?」
卡宴搖頭,但又點頭。搖頭是,她確實沒有看過;點頭是,她好像知道這回事,只是這回事即使努力去想也想不來。
「那......他......人慾橫流,唯簡單篤定不亂一心。他明明知道自己沒穿褲子,還叫我過去。」卡宴好像發現這個疣豬美麗姐並不壞,於是委屈地訴說著。但一不小心,訴說的語句又灌輸了她的神叨。
不過這樣歪打正著:向醫院最凶的人訴說自己的委屈,是狒狒向獅子問路、綿羊跟獵豹談家常的情形。她聽不懂就不會帶來狂風暴雨,自己也就不會遭受滅頂之災。
果然,這一說,美麗姐反變得像尼姑庵的師傅,慈悲之心頓顯,邊笑邊安慰她道:「這是醫院,你是護士。護士就要面對這種男人的作弄,要具備被男人意淫的心理素養。」
卡宴糾正道:「我......我是導醫。」她好像還在認為,護士是護士,導醫是導醫。
美麗姐帶著糾正的意思說:「導醫也是護士,當導醫的最終要成為護士,當護士的先從導醫開始。這是規則,你莫非不懂?」
卡宴不爭了,「哦」了一聲,點頭。
「你剛才說了一句什麼?人......人慾橫流什麼的?你念經啊!」
慈悲和溫柔就那麼曇花一現。美麗姐又開始諷刺和責怪。
卡宴條件反射地瞪對方一眼。但馬上意識到對方是護士長,便又改換了眼神,想裝可憐說「原來病人是故意的」,但還是忍住沒說,只是心中不爽的情緒始終化解不開。
資深的護士美麗姐顯然不認為這小丫頭可愛,而是覺得:徐卡宴這個導醫大驚小怪不說,還嬌氣、矯情、怪異。
對於嬌氣和怪異性格的小丫頭,護士長一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教訓,便大聲嚷道:「你是想說他是故意的吧?故意怎麼啦?男人就這德行!他天天來做聚能,睡在聚能儀器下,天天嚷著要苗條妹子站在一旁。羅瓊被他纏得沒辦法,就站了一會。她一站,那個東東就x起來,柱得高高的,像x眼x蛇。苗條妹子就是羅瓊。羅瓊走開,擔心它柱得太高,觸到儀器,那溫度可不是一般的高,燒傷了會斷子絕孫......後來我去了,情形就大不同,那東東立刻成泄氣的皮球,焉巴拉幾了。再後來一碰上這樣的事,我就過去,看他們男人還柱得起來,看他們怕不怕我這副毒藥!」
護士長大聲嚷嚷,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反讓卡宴覺得是自己的醜陋,剝光了衣服讓眾人看笑話一般,於是趕緊逃離。
上午站醫院大門值班時,王明娜就跟她聊過,說醫院有個母大蟲顧大嫂,誰都不怕,或者說,誰都怕她。讓卡宴防著點。現在卡宴算是領教了,還真是同感。
快速下樓。卡宴慢慢就覺得舒服了不少,於是想起要趕緊去醫院食堂再買一份飯菜來。病人是上帝,她可不能得罪,也不應該得罪。
走到一樓,這時王明娜已經在大廳吃飯,卡宴招呼一聲后,去了醫院后的食堂。她第一天來上班,還沒來得及買飯盒,只能到食堂用快餐盒當飯碗,順便再帶一份給海哥。
暫時沒有自用的碗,她不講究。但心疼的是,病人海哥的七元快餐,得自己賠了。第一次是陳艷紅買的,總不能把空盒子退回陳艷紅。且錯是自己犯的,她得自己受著。好在從尼姑庵下山後,有姐姐給她的一千,師傅給她的二百,還有前幾天姨媽給她的八百紅包,算是手頭比較寬裕。
但是,尋找媽媽肯定需要不少錢。如果按柳姐分析的,媽媽紅姑在湖南懷化的話,這裡離懷化差不多是千來公里,自己得趕緊存錢。因此,對於馬上要冤枉花出去的七元飯錢又莫名心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