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崽就是我

"這麼多星星，在城市裡再也看不到……"

劉擎滿臉笑意，將手裡暖燙的可樂遞給一旁天真的數星星的女孩。

"一顆，兩顆……那裡就是射手座了吧，他們說射手座的男孩嘴巴像含著蜜一樣甜，但可不是徒有其表，在最危急的關頭，射手座的男孩會手持懲戒之弓從天邊為你賓士而來。"

女孩撩了撩頭髮接過可樂，"我猜我喜歡射手座的男孩。"

"我就是……"

劉擎剛想說出口，一股危機感就迎面撲來。

"是流星雨！"女孩指著射手座的方向。

確實是流星雨，火紅的星星越來越閃耀，在天邊劃出了一個愛心的圖案！是的！就是如此離譜，劉擎想不明白為什麼流星知道他對女孩的心意，但是事實如此，並且流星們在隨後越來越大，猶如血紅色的天空上點綴的藍寶石一樣招搖向下。

世界末日嗎？劉擎剛心裡一想，天空就在一剎那變成了血紅色，地面也開始劇烈的搖晃。

劉擎感到非常的不真實，但是一切都擺在眼前。他猛的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確定不是夢后，他心裡想:機會來了！英雄救美！

這就是他心裡想的，把女神約出來，然後世界末日，屆時他才揭露自己的身份！一切果然都按照他的劇本在進行，我就是個超人，我能帶著女神遠走高飛，到月球生存！

但是劉擎突然感覺有水在嘴角劃過，在一瞬間，他還以為女神親吻了他。他好像聽到了隱約的人聲，夾雜在流星墜落地面的爆炸聲中。他側耳細聽，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

"劉擎，我喜歡你，帶我走吧。"女孩說。

"劉擎，我揍死你，快給我滾。"一個男聲同時傳來。

徐胖子是劉擎唯一關係還不錯的同學，這個時候徐胖子已經把自己的臉遮住，好像從來不認識趴在桌子上流著口水睡覺的劉擎一樣。

"老孫最嚴格了，這傢伙算是完蛋了。"一旁好事的同學小聲喃喃。不過沒有人聽到，因為在劉擎猛的挺起脊背的瞬間，同學們已經是哄堂大笑了。

"劉擎！！！明天把家長叫來！"

…………

黃昏下，女孩把頭髮撩了一撩，

"劉擎，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女孩說完一甩頭髮踏著流星步離開了。

"什麼情況？胖子，我也沒表白吧！"

徐胖子認真的拍了拍劉擎的肩膀。

"我覺得說的夢話都沒必要當真。"

"啊啊啊啊啊！丟死人了！"

劉擎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頭，徐胖子在安慰了他兩句后撒腿就跑了，在不涼爽的黃昏下，劉擎孤獨的蹣跚著。

"你從小就愛做蠢事！"

"我像你這麼大都已經是家裡的頂樑柱了。"

"哥，咱媽說，上次在醫院給你測的智商是b，這很正常，不用擔心。"弟弟劉浩抹著眼淚，"隔壁家王哥哥智商才c級。"

隔壁家王哥哥今年高考全省狀元。

……

為什麼？！劉擎狠狠地跺了跺腳，但並不響亮，好像踩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噓，"一個小孩小聲對另一個小孩說，"那個大哥哥踩了……"

"為什麼我總這麼倒霉？"劉擎仰天長嘯，"這不是我，夢裡的才是真正的我！我是個英雄，不是個笨蛋！夢裡的我那麼真實，觸感那麼逼真……"

可怎麼會醒來呢？

劉擎經常給弟弟說夢裡的事情，弟弟卻總是一臉擔憂，"哥，這裡才是真實的世界。這裡有我，有爸爸媽媽不用怕的。"

聽聽這語氣，從來就沒有人相信過我。劉擎心想。這時候他又想睡覺了，只有在夢裡他才能感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更何況夢裡的世界那麼真實，並且還是連續的。

他從來沒和別人說過夢是連續的。反正也沒有人相信。

電話，已經響了半分鐘才被劉擎注意到，剛剛可能快要睡著了。劉擎趕緊往下划解鎖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

"往前走孩子……"一個老頭的聲音傳來。

"左轉彎你會看到一排算卦的人，從東往西數第四個去哪裡算一卦吧。"

"你是？"劉擎心裡充滿警惕，但是電話里傳來的是嘟嘟嘟的忙音。

剛剛是幻聽了嗎？劉擎半信半疑的左轉彎，果不其然路邊坐著一排算卦的老頭，其中一個禿頭的老頭正笑眯眯的盯著劉擎看。

劉擎心裡想，這不會是我爸給安排的人吧，為了緩解我心裡的抑鬱。

劉擎半信半疑的站在那個禿頭老頭的攤位前，從東往西數第四個，正好就是這個老頭。劉擎警惕的坐下來。但是禿頭老頭還是笑眯眯的盯著他看。

在觀察我！劉擎正襟危坐，就在這一分鐘內，兩人死死的盯著對方，誰都不肯先說一句話。

"孩子，他是個啞巴，他前邊的牌子上寫著呢，"一旁一個白鬍子老頭和藹的說，"而且你坐錯位置了，我才是你要找的人，你可以站起來再數一數，你是不是分不清東西啊。"

劉擎額頭上的汗終於憋不住了，再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天，又在這樣一個炎熱的街道，被一個老頭死死的盯了整整一分鐘，擱誰身上他不得出一身的汗。

劉擎重新坐下來，但是他抬起頭時，白鬍子老頭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面前坐著的卻是一個年輕人，看上去有點孩子氣，但是不影響他老鷹一般犀利的眼神。

"很高興你能來我的攤位前算上一掛，因為我專門給你這樣的人算卦。"

"什麼叫我這樣的人？"劉擎摸不著頭腦，"你這句話讓我很不爽。"劉擎說完站起來就要離開。

"你這樣被夢魘蒙蔽了智慧的人。"

年輕人平靜的說，"智慧，你不想要嗎？或者你也可以稱為……運氣。"

劉擎大為震撼，好像那兩個字如針一般扎在心頭肉上。聽到智慧兩個字的一瞬間，世界好像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別聽他的，劉擎內心的聲音響起。我就是你夢裡的超人！"一個光團在劉擎腦中閃爍。

"想想在夢裡的你簡直無所不能，那真實的觸感，那豐富的劇情，就像自己掉進了最喜歡的電影里，和自己喜歡的人談情說愛，拯救世界與水火之中，這難道不是你想要體驗的嗎？或許今天晚上……"光團壓低聲音"洞房花燭夜……"

劉擎後來回想起來，只覺得那一天天象異動，群龍盤踞於上空，驚天氣運直衝雲霄。在那一刻，世界變得清晰又明亮，眼前的世界再也不是模糊黑暗的了。

"小夥子們，誰不想要洞房花燭夜……但是……智慧，只有一次機會！"卦師毫無波瀾的說，"我可以出現在你的世界多次，但真正的解脫，還是得你自己邁出來。"

劉擎突然感到恐懼，面前的年輕人如蒼鷹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額頭的位置，巨大的光柱好像從面前的人頭上噴涌而出。這個年輕人如星星一般閃耀，強大如斯的氣場從他的身上噴涌而出。

"決定，"年輕人惡狠狠的說，"洞房，還是智慧！"

這不是劉擎所能決定的，真正對決的是面前的年輕人和內心的光團，而他自己，只是隨波逐流的看客罷了。

看客嗎？劉擎突然感覺空虛，為什麼不參與呢？

"不用參與，"光團說，"聽從你內心的呼喚。"

"不參與進來，永遠就是個衰崽！"

劉擎手心都是汗，從坐在這裡的那一刻，並沒有人說話，那個有點孩子氣的年輕人只是微笑著把裝滿竹籤的卦桶伸到劉擎的面前，示意讓他抽出來一根。

劉擎突然摔在地上，前方有光射進來，劉擎不由自主的站起來，走起來，然後跑起來！後邊好像有洪水猛獸，前方就是出口。

"何必出去呢？"另一個自己說。

我想出去看看。劉擎心想。因為他無法張開嘴，好像有什麼力量壓制著他的身體。

劉擎抽出一根竹籤交給面前的年輕人，直到現在，兩人仍然沒有一句話的交流。

奇怪！哪裡有算卦的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上來就讓客人抽籤的，這一定是一個蹩腳的卦師，我不能聽他的。

劉擎又把手裡的竹籤收回去。

年輕人終於開口了，"我不用看竹籤也知道，那是個上上籤，竹籤上寫的是……"

"不要聽他說的！"光團突然歇斯底里的喊，"捂住耳朵！"

劉擎也想捂住耳朵，但是有力量仍然壓制著他。

"寫的是……"年輕人笑著說，"對了，我的名字叫墨子歸，我希望你現在擺脫異能者夢魘的控制，再往後不會再被夢魘纏身。"

猶如驚天霹靂於眼前，雷霆柞響於耳邊。

……

歡迎回到真實的世界！劉擎。在未來我將是你的清除者指導，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