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迷沙
「大人!前方急報,來時的山路被前幾rì突降的暴雨衝垮,堵塞嚴重,疏通得需要好久。請大人暫時安置下來,等待通行后在啟程。」探路的嘍啰跪至馬前,低聲下氣。
因為形勢所迫,我不得不將母親和浮生留在了阿婆身邊,前方險惡未知,帶上他們總多有不便。儘管浮生一直在哭鬧,但在最後臨走之時還是懂事的止住了淚水,畢竟是唯一的親人,還是不舍,可身不由己的我們又能有何抉擇?
「安置?你腦子被驢踢了啊!王城現在的情形還容我等在此耽誤嗎!再不將其餘這四個守護者快些送回王宮,掉腦袋的就是你我!」
領頭的疤痕男突然大發雷霆,身後的隨從無一不顫抖著身子,這人是有多可怕?一句話竟惹的眾人心驚膽顫。
「事到如今,只能走那條路了。」
「可,那裡........」未等手下反駁,疤痕男揮手示意全軍改道前進。
「怕什麼!雖不是我國國土,但也荒無人煙,快馬加鞭,只要按時到了王城,我看誰敢阻撓我!」
鞭子猛烈的抽打在良馬身上,馬匹們吃痛揚起前踢,仰天嘶鳴,我緊抱著煙雨跟隨越漸強烈的起伏踏入一個未知的地域。
「你聽到了嗎,煙雨,那人說的話。」
「什麼?哪一句啊?」她回過頭來不解的看了看我,繼續駕馬前進。
「他說『其餘的四個守護神』,那不就意味著秋庭已在王宮了嗎?」
秋庭,記憶中那個倔強的男子啊,如今變成了何樣,他還會記得我們那遙遠塵封的約定嗎?上世自斷生命試圖改變命理的掙扎,到底能有用嗎?路途漫長,看不見邊際。
穿過濃密的樹林,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漫天的黃沙,越往前走植被就越少。荒漠酷熱的氣候讓大家受盡了折磨,真是天大的差別呢,白天烈rì當頭,萬物一片死寂,武士也耐不住悶熱摘下了緊裹著的面布,可誰也不敢抱怨,疤痕男眉頭緊鎖的望向遠方,若有所思,已經過了三天,馬匹們已經jīng疲力盡全部癱倒在炙熱的黃沙中大口喘著粗氣。
「媽的,上當了!」在夜裡驟降的寒冷中,我蜷縮在火堆旁,隱約聽到疤痕男的聲音。
「到底還能走出去嗎?」撫摸著鑽進懷中的雪鳶,無奈的抱怨著,「這鬼天氣,破地方,真想不明白他是哪根筋搭錯了,選這條路走,這下好,徹底困住了。」異常的氣候里,我變得更加急躁,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按照那個人走的路線來講應該是輕車熟路了,可看他的表現,現在這種情形也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我們並沒有按原先計劃的那樣穿過沙漠邊緣繞過堵塞的山林,反而好像越漸深入大漠的內部,離暗城愈加遙遠。」影悠閑地躺在沙地上,雙手枕在頭下「不過在這大漠之中賞月觀星也別有風情啊。」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干這事,」煙雨順手抓了一把沙子向影扔去。
「哎呀呀,你們這些女人真是麻煩,人生瀟瀟洒灑多愜意,幹嘛那麼抱怨,不過,洛兒,你要是真的耐不住,我可以考慮帶你們逃出這個地方哦。」語罷,一條雪白的小蛇從他衣袖中盤旋而出,緩緩地繞上了脖頸,不停地吐著信子。
「這是?」我驚訝的指著那個東西。
影看著我的反應,忍笑點了點頭,
這也太扯了吧,那個被影喚為寒玉的巨蟒竟幻化成手指般粗細的幼蛇,被隨身裝在袖子里。
「這很正常,可是現在你們還不行。」
「為什麼!!!」我們三個異口同聲的大喊道。
「呀!吵死了!耳朵都被你們振聾了!突然的,叫什麼叫!」影騰出手一把堵住耳朵彈起身來。「一個個的都給我坐好了!」
看著架勢,定是有事相告,終於可以驅散些無聊了。我興緻勃勃的湊到他身邊。
「你們這三個白痴,真不知那時打開你們記憶之門后,你們都只看了什麼!五神的命理連在一起,相生相剋,那通天的巨大魔力是通過王族大祭祀的封神禮之後才被解除禁錮的,那就是我們所謂的神力,世世如此,不知緣由,我是依照約定隱沒了力量躲在天池的幻境中,並未轉世,但你們就不同了,你們必須通過祭禮才可擁有更大的力量,來隨意改變你們神獸的形體和xìng能。」
他得意的炫了炫盤在掌上的小蛇。
「切,怎麼可以這樣啊!」大家一鬨而散。
「哎呀,別羨慕嫉妒啊,所以說你們要是想離開這裡,我的寒玉可還是能承載起你們三個凡人的體重的。」說完,又像死屍般挺在了地上。
「噠噠噠」陌生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寒玉靈巧的鑽進影的衣領再無動靜。
「神母!」武士單手搭肩行禮。
「大人讓小人過來傳話,今夜月黑風高,還請各位留心周身的流沙,以免被不明之風掩蓋於沙丘之中。這是牛骨哨,」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四個jīng致的骨頭,上面被鑽了小孔。「各位畢竟還未成禮,可驅使力量有限,有事就吹這個,以防走散,在這荒漠之中,還請大家好自為之。」又一行禮退至回他們的營地。
「什麼態度,」月看了看手中那小哨,二話沒說奮力的扔向遠方。「真叫人火大,連一個武士都這樣,還好自為之,話說,這月亮圓的都能當鏡子了,哪裡黑啊,洛兒!他們這麼欺負咱們,你怎麼還能對他們笑呢!」像個小孩一樣蹲在地上,撅著嘴。
「呵呵,月,你真是好可愛啊!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我看他那樣子,突然母xìng泛濫。
「可愛?好吧,我還是不說話了。」月有些沮喪的走向了一邊的沙丘,端坐在那,獃獃的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定是又思念夜大人了。」心有些顫動。
「話說,你和月是如何聚集在一起的?」影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坐到了我身邊。
「嗯,好像是家散了吧,我和母親逃了出來,然後不知為何去了霧森,在哪裡還和月打了一架呢,呵呵,不打不相識,看他孤零零的就帶他一起走了,然後就碰到了煙雨和浮生,然後和他們到了聖山,之後不是你來找我們了嗎?這也叫歡聚一堂吧,呵呵。」多麼簡單的陳述,雖然無趣了那麼一點點,看著他們毫無表情的臉,好吧,是很無趣。
「唉,原來如此,是先遇到月啊,看你和那小子感情那麼好,我還以為你和他是最先認識的呢?」影打破了我製造的寒冷氣氛,但
「那小子?是誰啊?」什麼時候多出了個第三人?
「啊!」影捂住胳膊悶哼了一聲,只見煙雨激動的撲過來,一把掐住了影,「什麼誰啊,能有誰啊。什麼都沒有。」語無倫次。
「是啊是啊,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影慌忙急轉話題,不停地撓著脖子。
分明在說謊,在他們閃爍不定的眼神中,我確定,一定有事瞞著我,「你們不說,我去問月!」
回過頭大喊「月!」三、二、一。低下頭默數完三個數,但卻沒像平時那樣嘶吼著衝到我面前,給我一板栗。三二一又數了一遍,還是沒動靜,長見識了,敢反抗了,我轉身望向那個沙丘,卻發現早已不見了月的身影,不祥的感覺在心中升騰。大家移去剛才的嬉笑,神sè嚴肅的望向四周,
「月!!!!!」濃密的黑雲壓住了冰冷的月光,儘管努力掙扎卻還是被吞沒,遼闊的大漠中回蕩著我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卻久久沒有回應,前一秒還站在眼前,此時卻失蹤了!
「怎麼了!」疤痕男應聲趕來,
「月!月他突然不見了,不可能丟下我們走的,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他能去哪呢!」我抓起他的衣領憤怒的大喊「都是你非要走這條路,沒事跑進大漠幹什麼啊!這下可好,你高興了!」
疤痕只是神情凝重的看著不遠處,對我的氣憤毫無反應。
風越來越大,圈起漫天的黃沙,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我半眯著眼,用袖口緊緊的遮住臉,飛沙打在裸露的肌膚上,生疼生疼的,懷中原本乖巧的雪鳶變得急躁起來。
「大人,好像要有龍捲風來了,得乘沙丘移動之前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隨從艱難的牽來馬匹,示意大家上馬。因幾rì未飽食,馬們都早已沒了力氣,有幾匹剛走兩步就已倒下。
「這不是龍捲風!」疤痕男示意大家安靜,突然從風中隱隱約約傳來鈴鐺聲,「大家小心!土賊來犯!」他手中劃出一烈焰屏障將所有人包裹其中。
「喲,踏入別人的領地,還罵主人為土賊,實在是暗城的優良傳統啊,怎麼說呢?哦,這叫本xìng難移?哈哈哈」年輕的男聲順風入耳。
「果然是你的詭計,你到底有何目的!」疤痕男朝著一方怒吼,隔著漫天的風沙,一個身著野獸皮襖的少年駕著幾匹犬類動物悠閑地依在靠背上,脖子還戴著一圈好像狼牙的東西,與暗城國內的衣著差別巨大。
「詭計?不敢當,踏入我領地的可是你們啊,我們可是有明文約定,井水不犯河水哦,怎麼辦呢?近rì來我的人民糧草短缺。」
「關我什麼事,還是奉勸你快撤掉你這迷沙陣,放我們走,不然......」
「不然怎樣!沒有了守護者的庇佑,我還有必要屈服嗎?你們的王該感謝我沒有乘亂收了你們這邊的國土,還有我這點小把戲,怎能抵得過你們呢?暗城的惡犬!這就叫報應吧,哼」少年話鋒一轉突然冷笑一聲。
「你到底想怎樣!」疤痕男有些顧慮,放緩了語氣。
「免費的糧草和馬匹,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那麼我和我的人民會乖乖的待在這裡,像以前一樣。」
「你!」疤痕好像被大宰了一把,畢竟在人家的地盤,關係到國家的安危「我會稟報王。」
「好!這不就行了。」眼前原本狂躁的風沙驟然停止,又恢復了以前的平靜。
「我們走!」疤痕收起魔力,揮手示意,大家整理好隊伍準備離開。
「喂!月還沒找到呢!」我很著急,賴在那裡不願離開。
「你們先回宮,我會派人來找,」好冰冷的口氣。
「你!」我憤怒的跺了跺腳,正想破口大罵,「哄哄哄哄」有什麼在急切的顫抖。我大驚失sè回頭望了望影和煙雨,他倆也感覺到了異樣,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表示不知怎麼呢。就在我轉身質問疤痕男時,
「啊!!!!!!」幾人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地面突然凸顯出一個大坑,有什麼猛烈的拽住我們的腳奮力向下扯去,掉進一個沙洞不知向何滑去,混亂中聽到一個聲音,
「快去快回吧,我看這些人頗有意思,先留他們在這裡玩玩,我會好吃好喝招待他們直到你們的東西送來,不見不散哦,大人!....................」
「啊!!!!」,這次大叫的不是我們,而是那個所謂的大人,不知為何,雖被扣押,卻那麼的高興,可,我們會隨著這股力量滑至何處呢?月,你又在哪裡,安全嗎?流沙掉進衣領,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