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計劃
清晨,小雨,空氣有點潮濕,又有點冷,雨水打在小院的花草上「嘩嘩」作響,被春雨清洗后的花草更顯鮮艷,把春意染得更濃。
小屋內很安靜,只能聽到雨水的敲打聲,有幾個人圍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一言不發,床上躺著一個少女,少女臉色白青,面如死灰,兩唇發黑,一動不動。
靠在床前的老嫗嘴唇在不停的顫抖,一邊用手不停的抹著眼淚,另一隻手又在不停顫抖撫摸著少女的臉頰。
旁邊的老叟則用手撫摸著老嫗佝僂的背,輕輕的安撫著老嫗,也不知道撫摸了多久,終於老叟的手停住了。
「她還沒死,你這是何苦呢?」老叟輕聲道。
「可是她已經毒氣攻心,昏迷了三個時辰。」老嫗聲音嘶啞,表情悲痛扭曲,回頭看著老叟。
「如果老天爺要收她,那麼她早就死了,也許是上蒼並不想她死呢?」老叟說完這話自己卻反而心裡難受了,他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老嫗。
「好了,做好了,快,快給她喝下!」一個小男孩一邊小跑一邊自言自語,只見他端著一碗葯急沖沖的小跑到老嫗身旁,激動的把葯遞給了老嫗。
老嫗用顫抖的手接過葯碗,葯並沒有溢出,她小心翼翼的把葯一勺又一勺的餵給了躺在床上的少女。
沒有人再說話,這時千殤和殷熙悅也緩緩的走了進來,兩人顯得有點狼狽,全身濕漉漉的,被雨水泡得嘴唇有點發白,臉上卻有淺淺的笑容。
片刻,老嫗喂完葯,將碗遞給了小男孩,小男孩接過了碗,轉身便跑了出去。
老叟見千殤臉上有笑容,不解,疑惑道:「恩人,這葯真的有用嗎?」
「應該有,如果這三碗葯喝下去都沒用,那麼她就是命該如此。」
「哎,也許她真的該死,她助紂為虐害死了那麼多人,她自己造的孽,誰也救不了她!」
「老人家,你不必太難過,我有信心,那麼你也應該相信我。」
「恩人,我相信你,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救了我們的命不說,還讓你們受了這麼多苦,冒著雨去抓了那麼多葯,老叟全家人的命以後就是恩人的,恩人讓我們跳火海我們也絕不眨眼!」說完老叟直接跪地。
千殤慌忙上前扶起了老叟,忙道:「老人家,使不得,我會折壽,舉手之勞罷了,無需言謝。」
這時躺在床上的少女的手指動了一下,接著嘴唇也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鷺兒,鷺兒醒了,她醒了。。。」老嫗突然像中了彩票一樣激動得大喊大叫。
其他三人把床堵了起來,唯獨千殤和殷熙悅還是站在後面靜靜的看著。
白鷺看著老嫗和老叟,又看看小男孩,接著又看看千殤和殷熙悅,頓時淚如雨下,自言自語道:「想不到死後還能見到你們,我真的死而無憾!」
「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沒死,你活著呢。」老嫗假裝有點惱怒。
「我。。。我真的活著嗎?」
「是的,你還活著。」千殤微笑的看著白鷺說道。
「你真的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白鷺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傻丫頭,還發什麼傻,還不快謝謝救命恩人!」老叟急忙道。
「老人家,她還沒恢復,您別刺激她。」殷熙悅話剛說完就一手拉住千殤的手,把千殤拉了出去。
千殤也沒有反抗,兩人來到了客廳的四方桌上,一人拿著一杯茶,一邊喝一邊看著彼此。
千殤道:「我覺得你應該多去照顧一下你的姐姐。」
「她很好,身體很健康。」
「但是她的心卻不健康!」
「心不健康?為什麼?」
「因為她有心事。」
「你怎麼知道?」
「看得出來,不但她有心事,連張逸晨也有。」
「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叫張逸晨?」
「我的耳朵又不聾。」
「可是你根本不認識他,更不知道我姐姐和他是什麼關係!」
「我是不認識他,但是那天在廣場上你們說了什麼我都聽得很清楚。」
「你。。。你到底是不是人?你躲在廣場外的建築里都能聽到?」
「所以你以後最好不要在我背後說我壞話。」
「好吧,我懷疑我以前認識的你是不是假的你,不過你又怎麼知道他們的心事呢?」
「因為我看得出來,他們的心有了隔閡,已經不是情侶的那種關係。」
「從哪裡看得出來?」
「從你姐姐和張逸晨的表現,你姐姐對張逸晨表現出了抗拒和怨恨,而張逸晨表現出了冷漠和厭惡。」
「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已經不再是愛人,所以你應該去安慰一下你姐姐受傷的心靈,而不是跟我坐著喝茶。」
殷熙悅沒有再說話,把杯里的茶一飲而盡,然後目光瞪了千殤一眼,轉身離開。
千殤則有點納悶,自己難道又說錯話了?不應該啊,那她剛剛眼神凶我是什麼意思?千殤無奈的搖搖頭,嘆息一聲:「哎!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然後千殤走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只見張逸晨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目光望著窗外朦朧的春雨若有所思。
千殤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張逸晨后,道:「你現在不應該把心思放在兒女情長上。」
「我應該放到哪裡?」張逸晨頭也不回的說道。
「放到你的師弟師妹上!」
「難不成你還想救他們?」
「難道我們不該救嗎?」
「我們救不了。」
「還沒試過又怎麼知道救不了?」
「你沒有見過敵人是什麼樣的,如果你真正的見過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你更應該告訴我敵人是什麼樣的。」
「你真的以為僥倖殺了兩隻蜘蛛就認為自己很行了?」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如果你害怕,我希望你帶著她們姐妹回到商會,其他的事情我自己面對。」
「我不是怕,是因為我們根本沒有機會。」
「你錯了,我們有,而且機會非常大。」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要告訴你,那些蝙蝠人比蜘蛛人強大不止一倍,他們的數量也不是兩個。」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打不過他們,甚至連一個都打不過。」
「那你為何去送死?」
「我並不打算和他們打架,我可以用其他方法巧取。」
張逸晨轉過頭,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千殤,他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為什麼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救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狹義有時候真的那麼重要嗎?
「你打算怎麼做?」張逸晨好奇道。
「你知道民間抓蝙蝠用什麼嗎?」
「難道你是說用網?」
「不錯,但是還不夠。」
「哦?除了這個呢?」
「普通的網肯定拿它們沒有辦法,但是有一種就可以。如果這張網塗過樹膠,只要這張網夠結實,樹膠的粘性夠大,他們被網住就休想逃脫。」
「但是還不夠。」
「是不夠,所以我現在來找你,就是想問你兩個問題。第一你看到的這些蝙蝠人會不會使用武器,第二就是你願不願意和我救人。」
「他們不用武器,因為他們的爪子和嘴裡的牙齒比刀還要鋒利,一口或者一爪就能肢解一個人。如果你真的有把握,我冒險一次又何妨?」
「很好,那麼我就更該去救人了。」千殤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可能已經全部遇害。」
「想過,可是我依然會做。」
「為什麼?」
「為他們報仇,為了這裡的村民。」
「他們的死與你何干?而且我們可以轉移村民。」
「正義需要有人去伸張,我不去做別人也會去,而且等你回到商會你的師弟師妹早死完了,這時不伸張更待何時?」
張逸晨沉默了,千殤還是微笑著看著他,沒有再說話,然後緩緩的起身,走出了房間。
千殤走出房間后又來到了白鷺的房間,這時候白鷺的氣色也恢復了紅潤,毒是全解了,只是身體上還有一些虛弱,自由行動已經不成問題。
千殤剛走進門,四人見到千殤就慌忙下跪,千殤急忙制止,眾人真情流露,全部都忍不住落淚。
千殤道:「你們不必這樣,如果你們真的感激我,就應該幫助我。」
說完話千殤把老叟拉到一旁,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完畢后,又從懷裡摸出一些紙張交給老叟。
老叟聽完后心領神會,於是帶著所有人離開,只留下千殤和白鷺,他們又到了其他房間,尋得張逸晨和殷家姐妹,告訴兩人千殤的計劃,三人聽完后大喜,於是老叟帶著眾人冒雨離開,直奔村落其他的村民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