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查監控找書稿
第9章查監控找書稿
在去多湖之前,李葒認為有一件緊迫的事必須完成,那就是到保安室去查看監控。昨天她去過一次,無奈當時停電,再在另外的時間卻又忘了那茬,此時記起來后就不停地告訴自己:查監控查監控查監控。
刑警大隊那裡,分析密信,基本上就和她李葒分析的差不多,指紋方面張局也告訴她了,沒有可以配對的。那由此就說明,這個人不但沒有犯罪記錄,而且絕對是深居簡出,幾十年裡根本沒有留過指紋在公安部門的資料庫里。
接下來,就只有寄希望於監控了。因為信是不可能飛進她的房間的,是絕對有人知道她李葒的住地偷偷塞進她家;或者,是指使他人將信偷偷投送房間。總之,它必須有一個人在她的房門前出現過。
李葒發現密信的時間是前天的中午十二點半,在十二點半前到前一天的晚上的十點半后,這就是她需要查看的時間。因為她前一天的晚上十點半回到家,當時地上並沒有任何東西,她的房間門裡門外都有感應燈,一旦開門,感應燈很亮,地上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是第三天後的下午兩點半。保安室值班的正好是跟她比較熟的阿鵬。
阿鵬曾給她的房間裝過燈泡。阿鵬和他的家裡人也都是小區的業主。曾經維權跟物業公司鬧矛盾,大家不知如何對付物業時,是阿鵬向業主委員會推薦李葒參與。每個小區都有牛人。他們香蜜湖小區業主委員會為首的人並不知道李葒是記者,因阿鵬到過李葒的家,見李葒家裡堆著很多報紙,而且都是漁村南方特區報,就問她為何有那麼多報紙。李葒也擔心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欺負她單身,就特意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後來,因李葒的參與,維權真的勝利。因此大家都感謝李葒,尤其是阿鵬。
阿鵬現在見李記者要查監控,自然樂意幫忙,便在電腦上查找。
發生的時間就在一天前,調看很容易。
其實,在翻看的過程中,阿鵬就笑著說,我知道誰去過你家,查都不用查,是你姐,就是經常給你送好吃的那個阿姨。她有一次還給過我一個榴槤,我對你姐印象深刻,很好的阿姨。而且,她現在也去了,正在家等你呢!
說著,視頻就調出來了,是前天上午的九點多一點。那時,李葒正在睡覺。芳芳姐還開了門,從開門到出門只有十三分鐘,大概就在房間上了個廁所,要不她幹什麼呢?也沒有叫醒李葒。
並且生疑的地方還有一點:從不空手進李葒房間的她,這次除了手中的小提包,什麼也沒帶。
但監控視頻繼續往前往後翻看,還發現有人深夜一點,在她房門外停留過,這個人既戴著帽子,也戴著眼鏡,而且把帽檐拉得很低,顯然是躲避人群。更奇怪的是,在進大門前後兩個小時的時間段內,卻並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李葒拷貝下帽子男的視頻,準備提供給警方。芳芳姐的則顯然不需要,她回家向她隨便問兩句就是。
到家后,后媽——芳芳姐果然在家等著她。
但這次等,似乎有事發生。李葒打了招呼后,去重新收拾自己的行李,被芳芳姐喊住了,並朝她揚了揚手中的身份證。
李葒這才明白,有事發生原來是這樣一件事:她來阻止她去多湖,扣押了她的身份證。
接著,芳芳姐打通了李葒老爸的電話,準確地說,是老爸病床邊的外公給李葒來了微信電話。
老爸已經呼吸困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但在微信視頻內,使勁朝女兒擺手,外公便在身邊翻譯:「你爸不要你來,千萬不要來!把票退了,不要來啊!病毒如果傳染給你了,全家都得死!」
李葒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她抱著芳芳姐痛哭。
兩人哭過了,李葒也就想通了,覺得要對爸爸媽媽負責,自己確實不能任性,便主動在手機上操作,退了票,心說死心等待著老爸的駕鶴西去。
鬱郁好一會,才問后媽:「芳芳姐,我媽是不是有一部書稿,名字叫《饕餮》?」李葒覺得書稿是可以這樣直白地問,而送密信好像不能。況且,再一想,芳芳姐來自己的家很正常,那個帽子男鬼鬼崇崇的才是值得懷疑。
「有。」芳芳正在給李葒泡柚子茶,遠遠地回答。
李葒接過愛心柚子茶,輕聲說著「謝謝」,等待著下文。
芳芳坐下,有點憂心忡忡,邊回憶邊說:「饕餮——你說的是兩個好難認的字吧?上下結構,底下都有一個食字的?高老師在世的時候,我幫她整理過,還讀過幾章節,看起來是小說,但又像是紀實生活中的人。」
「紀實文學?」
沈芳芳搖頭:「也不像,用的是化名。」停下時,眉頭緊蹙,聲音越來越小:「可發生了高老師遇害的大事後,電腦就不見了呀!u盤也找不到了,我自己行李箱里的u盤也不見了。」
李葒有些不明白,問:「你的u盤也存了這部書稿嗎?」
「是啊。我幫高老師校稿,她的每一部書稿和文章我都會有,因為我要拿著列印。我記得清清楚楚,列印《饕餮》時,我還是臨時查字典的,要不不認得。」
「書中有什麼特別的內容?讓你記憶深刻?」
「是比喻一個梁上君子的大盜,貪得無厭。對了,這部書稿本要去列印,也發送到我u盤裡了。高老師臨時改變了主意,說這個要保密,不能到外麵店子去列印,就發給甄誠記者,讓我專門去報社拿。」
李葒驚訝:「你去拿了?」
「我當然得去!那天出門買菜,我就彎了一道,去了報社大樓。反正報社也不遠。」
確實不遠,李家的老房子在菠蘿蜜小區,菠蘿蜜小區挨著荔枝公園,漁村南方特區報社大樓就在荔枝公園的一個角上。李葒結婚前住在爸媽的家裡,除了便於蹭飯外,還因為到報社上班近,不需要坐車,從荔枝公園的東邊穿過,到達荔枝公園的西邊就是。
「你確定媽媽是將書稿發給了甄老師?」李葒不放心,又重複。
沈芳芳肯定地說:「當然確定了!我又不老,沒有糊塗到說胡話。」說著,感覺語氣生硬了,就又笑了,還順勢伸過手親昵地摸了摸李葒背後的長發,沖淡有可能的緊張。
李葒心領神會,也溫柔地,但又帶著點憂心說:
「媽媽走了,你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公安局送來了被光頭壞蛋偷走的電腦。爸爸要我整理,我打開裡面看過,也就是公開出版過的幾部書稿,和以前當記者、當編輯寫過的文章,印象很深,根本沒有《饕餮》。」
「電腦還在家嗎?你可以再找找。電腦不是有幾個盤的吧?每個盤都翻開看看。」沈芳芳給李葒出主意,其實她自己也知道,李葒是做記者的,這哪是主意,分明是廢話。
李葒更憂心:「電腦早處理了。電腦更新快,老式的已經沒什麼用了,我結婚那年處理的,你忘記啦?當時爸爸說有客人來,家裡一些破舊的東西要全部處理,佔地方。媽媽的筆記本電腦,還有台式電腦,總共賣了兩百塊錢。」
「唉!怪我。」芳芳突然嘆氣。
李葒:「這有什麼怪的?」
沈芳芳挑眉:「你忘了,去年我們商量,給高老師搞個博物館。博物館里要是有她用過的電腦該多好啊!」
李葒感嘆:「那這就要怪我了,是我作主賣的。古人說,崽賣爺田不心痛。媽媽的電腦就相當於她的『田』,我把她的『田』賣掉了,真是不孝女兒啊!」
因感嘆、後悔,催生著行動,李葒當即拿起手機,給急需要找的人打電話。芳芳問你是要問誰,李葒不回答,做手勢讓她噤聲。
「喂,您好!甄老師,方便接電話嗎?我有個事想問您。」
那邊大概說方便。
李葒就慢慢站起身,朝芳芳姐看了一眼,然後走到書房的書桌邊拿過便簽本和鉛筆,等著慢後記錄。
芳芳姐也跟著到書房。
「甄老師,是這樣,我媽媽在世的時候,寫過一部沒有出版的書稿,名字叫《饕餮》,按我家芳芳姐的回憶,當時書稿是要保密的,就沒有拿到外面的店子里列印,書稿電子版發給了您,您幫列印過,列印稿也是芳芳姐去您辦公室取的。不知您還有沒有印象?或者留有存稿,我想看到這部書稿。」
李葒說完,把手機調到免提狀態。
沈芳芳和李葒都靜靜地聽著對方的反應。可對方並沒有一下回答,而是沉默了大約三十秒后,才說:
「李葒,沒有啊!可能是你芳芳姐記錯了吧?畢竟那麼久了,我是沒有印象的呀!」停頓一下又說:「你媽媽的每一部書稿都出版了的,而且,亡故后著名作家的書更容易出版。如果你發現真還有未完成的著作,我建議你替她完成,然後出版,出版社我給你推薦,你看好不好?」
沈芳芳的臉色越來越灰,她原以為甄誠會說記得,並且答應到郵箱或者qq內去查找,高老師當時書稿發給他,肯定是通過這兩個途徑中的一個的。
可誰知,他一口否認,還豬八戒過牆倒打一耙,說我沈芳芳記錯了。他是社長,國家幹部,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可以這樣呢?
「他胡說!」芳芳姐不善於理論,更不擅長吵架,被甄誠氣得就吐出這三個字,也就這三個字。
李葒為難了,她不知道該相信誰。
說老實話,她也不知道是芳芳姐真記錯了還是甄老師小人。論說,跟甄老師在報社十幾年了,從部門主任到副總編,再到社長,她是看著他步步高升的,也是深切感受到在他的護佑下自己採訪、寫稿、發稿都順順暢暢,工作圓圓滿滿的。
綜合他的為人,不可能為了這麼一部書稿而睜著眼睛說瞎話吧?
何況,寫這部書稿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應該是最尊敬、最感恩的人,為何要說沒有這回事呢?
再從芳芳姐來說,中國婦女的傳統美德在她身上處處體現,一個與世無爭,從不貪圖享樂、佔人便宜,又辦事認真、做事牢靠的人,怎麼會無中生有編出這麼一個故事出來讓甄老師難堪呢?
於此,李葒也不好說什麼,既不能責怪甄老師,也不好埋怨芳芳姐,就站起身,對芳芳姐說:
「沒事,一部書稿,能夠找就找,找不到就算了。我現在送你回菠蘿蜜,晚上我們做點好吃的,如何?」
沈芳芳這才舒服了許多。要知道,她住在菠蘿蜜老房子里,雖然並不是害怕高老師深夜來訪,而是覺得一家子三個人,住了三個地方,是完全不應該的。現在李葒答應去那裡,再用好吃的灌她迷糊,或者還來點酒,那麼就說不定住下來了。
以她的了解,李葒這女子,喝酒、熬夜、好色,跟他爸一點都不像,跟已故的高老師倒是越來越神似。
對,給她點酒吧!她們兩個這樣子組合的家庭,需要來點酒而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