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暈厥的人
每晚葉思語回葉家，聶水倩會幫葉思語將特意留給她的飯菜溫熱，坐在她身邊陪著她吃完晚飯，聊著各種有趣的話題，每
次聶水倩在那裡笑得要死，葉思語面無表情地繼續吃飯，原因簡單，那個話題一點也不好笑，水倩的笑點太低。
吃完飯，偶爾會一起去紅嫣酒店找葉惑之，偶爾一起在庭院樹下乘涼，不然就是睡覺。葉家的晚上太無趣，葉正民很早就睡
覺，米涵幾乎不回家，而葉夢之，在葉家一直充當著透明人。
葉思語曾問過聶水倩，葉夢之是個怎樣的人。
聽水倩說，他是一個善良大方的男生。從小她經常來葉家玩，和葉惑之、葉夢之、米蘿兒感情都很好，大家一起玩，一起
瘋，自在快活，和現在的情況大相徑庭。
至於情況改變的原因，聶水倩也不知道。
葉思語對葉家的故事很好奇，但葉惑之不希望她知道，她就裝傻，也不特別地去調查。
坐在庭院中閑聊的兩人，看見一束燈光從遠方照shè來。聶水倩興奮地站起來，她知道，葉惑之回家了。
葉惑之剛下車，聶水倩就美人送抱，葉惑之沖被冷落在一旁的葉思語笑了笑，葉思語聳聳肩，表示不介意。
葉惑之找了個借口，打發聶水倩去睡覺，水倩百般不願，最後還是嘟著嘴進去了。
漆黑的夜，寂靜的庭院，成了葉惑之和葉思語的兩人世界。
葉惑之神秘地說，「我給你買了一樣東西，保證你喜歡。」
葉思語呼吸著葉惑之身上淡淡的男xing氣息，看著他從身後帶出兩根誘人的香草冰激凌。
「嚇到，你怎麼會想到買它的。」葉思語接回一碗，詫異地問。
「想你的時候就想到了。」
「可是我不記得跟你提起過。」
「細心留意就知道了。」
葉思語舔著冰激凌，「葉惑之，你終於做了一件我滿意的事情。」
葉惑之蹙起眉，「你是褒是貶？」
「哈哈，自己體會。」
葉思語看著舔著冰激凌的葉惑之，夜晚的空氣是清新的，夾雜著幸福。
悅耳的鈴聲響起，葉思語從口袋中掏出自己前不久發工資后買的手機，明亮閃光的屏幕上跳動著「阿姨」。
「喂，阿姨。」
「……」
「好，我知道了。」
葉思語掛斷了電話。
葉惑之湊過來，「誰打來的？」
「麵包店的阿姨。」
「這麼晚打來，有什麼事情嗎？」
「她叫我明早幫她買些麵包材料。」
葉惑之點點頭。繼續舔著冰激凌。
黑sè的環境是最好的掩飾，葉惑之錯過了身旁葉思語接完電話后惶恐的神情。
美味的香草冰激凌食不知味，葉思語配合著葉惑之的速度，舔完了冰激凌。
「冰激凌真好吃，惑之。我有些困，先上去休息了。」葉思語微笑著說完，打算起身離開，卻被葉惑之壓制住。
葉思語的心臟猛地跳動一下，葉惑之一向敏銳，心中不安的情緒開始驟升。
耳邊傳來葉惑之慵懶的聲音，「吃完就想立刻走人，沒那麼簡單。」
「那你想怎樣？」葉思語心中鬆了一口氣。
葉惑之看著葉思語，「陪我看會月亮，要是你困就先躺在我身上睡吧，等會抱你回去。」
「別鬧了，惑之，我現在很想念我卧室中的大床。」說完在葉惑之唇上輕啄一下，便離開了。
葉惑之看著葉思語的身影，眼神中衍生著疑惑。
葉思語回到卧室后，找出抽屜中的備用鑰匙和錢包，靠在房門上，聽不見任何腳步聲后，走出房門，上鎖。
葉思語小心翼翼地走過走廊，走過客廳，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來到別墅後門，葉思語拿出備用鑰匙開鎖，輕聲「咔噠」一聲，鐵門打開了。
葉思語踱步走出別墅，鎖上鐵門后，快速地奔走出去。
葉家別墅里，隱藏在黑暗中的一雙冷冽眸眼，一直尾隨著葉思語的每一步舉動。
葉思語在黑暗的道路上跑著，剛才阿姨在電話中，匆忙地告訴她，「那個以前來店裡總買紅豆麵包的小夥子，被7，8人圍
攻打倒在地上，渾身都是傷，左耳部和右腿的血一直流，他現在暈厥過去了，思語，我看你好像認識這位小夥子，不管你們發
生過什麼，救救這個小夥子吧。」
大概跑了半小時，終於跑出豪宅區，攔下一輛計程車，到達麵包店。
下車后，葉思語一邊撥打阿姨的電話，一邊搜尋著每個角落。
電話接通后，「阿姨，我是思語，現在在麵包店門口，你在哪？」
「思語啊，你向左走兩條巷子，再……」
按照阿姨的指示，葉思語在一處昏暗偏僻的地方找到了阿姨和暈厥的方以律。
看著眼前的方以律，葉思語心裡很複雜，良久后，道，「阿姨，幫我把他弄到背上來，我背他回家。」
阿姨立即幫忙，葉思語吃力地站起來，她單薄的身子背著葉惑之龐大的身材，讓人感到葉思語隨時會被壓碎。
「思語，可以嗎？」
「沒事，我可以。阿姨，你快回家，不要讓家人擔心了。」
阿姨點點頭，擔心地看葉思語一眼，然後往前走。
「阿姨。」葉思語叫住她，「今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嗯。」阿姨點點頭，「你要小心點啊。」說完就離開了。
葉思語背著葉惑之，步履艱難，專挑僻靜的小道走。
身上沉甸的重量，葉思語幾度認為自己會被壓倒，她咬著牙，穩定著步伐，硬撐下去。
這是最漫長難走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葉思語終於撐到方以律的宿舍門口。她將方以律輕放在地上，伸手到一處隱秘的角落中摸索，很快拿到
鑰匙。
打開燈瞬間，葉思語懵了一下，整個房間物品雜亂無章，到處亂放，與印象中清潔愛乾淨的方以律相矛盾，可是，這跟自
己有什麼關係。葉思語拖著暈厥的方以律，來到他的卧室，再一次，葉思語愣著，心中對方以律的痛恨加劇了幾分。
卧室中的傢具都被搬走，只剩下一張彈簧床和床頭一張長2米的四角桌，桌上堆滿了快速處理傷口的各種藥水藥膏，還有一
罐罐服用的藥片，桌邊上還有4、5團未開封的繃帶，那一刻葉思語相信，就算是診所，也不及這裡的藥品豐富。
白sè的床上幾處都有刺眼鮮紅的血跡，那顏sè好像在上面已經很久了，僵硬地凝成暗紅sè，有些是剛染上的，或許昨天，
或許今天。葉思語望著眼前暈厥的滿身血跡的方以律，你的身體還剩多少血？
葉思語將方以律放在床上，用棉簽白布沾碘水幫他清理左耳部和腿上猙獰的傷口，傷口很深，觸及到方以律內層肉，興許
疼痛的厲害，方以律開始有了意識，慢慢地睜開眼，卻見葉思語在身旁幫自己的腿止血。
方以律用手使勁一推，毫無防備的葉思語被撞倒在地上，手中的碘水灑了。方以律聲音虛弱又憤怒地道，「你走，給我出
去。」
葉思語瞪著床上蠻橫的方以律，因為激動，他左耳又開始泛出血。
葉思語站起身，重開一瓶碘水，走到方以律身邊，「看來你活得很痛苦，但死是最好的解脫，你曾經把我害得那麼慘，我
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你解脫。」說完繼續用碘水清理方以律的傷口。
方以律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力不從心，整個人因憋著勁而顫抖著。
「你最好安分點。」葉思語冷漠地看著方以律，聲音冰冷，「否則我一棒敲暈你。」
方以律知道她說到做到，以他現在的情況，即使葉思語不這麼說，他也沒辦法動，便不再反抗。
腿部的痛覺刺激著方以律的每根神經，他看了葉思語一眼后，視線轉向天花板。
葉思語在方以律身上包紮著，塗擦著藥水。
完畢后，耳邊傳來方以律輕微的打鼾聲。
葉思語看著熟睡的方以律，以及糟糕的環境，「憑什麼，明明是你拋棄我，為什麼卻活得跟受罪一樣。」
葉思語離開后，關門瞬間，方以律睜開眼眸。
……
葉思語回到葉家已經凌晨3點，進卧室沖涼后，立即躺在床上，腦海中卻浮現著方以律受傷的樣子，房間雜亂的樣子，床單
上那一抹抹血跡，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當再次回過神來，天邊已經出現魚肚白，光線越來越明亮。
反正睡不著，葉思語下床，頂著一雙熊貓眼，到廚房中找水喝。
喝到一半，驚訝地看見葉惑之走到她身邊，近看嚇了一跳，他也頂著嚴重的熊貓眼。
「你也失眠了？」葉惑之奪過葉思語手中的水杯，咕嚕咕嚕地喝著。
葉思語點點頭，「你怎麼也失眠了？」另外拿一個杯子，倒滿水，剛要喝時又被奪走。她拿著第一個杯子，繼續倒。
「你昨晚什麼意思？」葉惑之邊喝水邊問。
葉思語也喝著水，「什麼什麼意思。」
葉惑之放下酒杯，「就是主動親我啊。」
葉思語想起昨晚情急之下親了葉惑之，心挺愧疚的，「你不也親過我。」
「這不一樣，以前你都是被動，昨晚怎麼主動了？」
「你不要想太多，沒什麼特別的含義。」葉思語愣了一下，用難以置信的口吻，「難道你昨晚因為這件事失眠？」
「才不是。」葉惑之別過頭，一朵紅暈悄悄爬上他的臉。
「那你怎麼臉紅了。」葉思語沒想到葉惑之這麼重視，心情變得低沉。
「你真的很煩。」葉惑之放下水杯，離開了廚房。
葉思語看著葉惑之的背影，神情黯然。昨晚他興奮地想著她，她卻想著另一個男生。
「惑之」，葉思語叫住葉惑之，「我以後會加倍對你好。」
葉惑之回過頭，有些怔怔地看著葉思語，半晌后，走近葉思語，緊緊地抱著她，「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