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自留山

協議一式兩份，一份給村民，一份村委會留檔。

簽了字，按了手印，高雲起拿著協議認真地看了一遍。

眼睛停留在最後一行字上：

本人承諾：一年之內將自留山變綠色，如果一年之內不能讓荒山變綠色，本人無條件將自留山交回村委會。

高雲起看了村長一眼：

有文化的人就是能抓重點，讓荒山一年變綠色，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想象。僅此一項就做了別的村長10年沒有做成的事情。

拿著三份「自留山的協議書」，一家人拿著紙筆和尺子上山去了，彭英則悄悄帶了抹布笤帚等做衛生的工具，還有一個小籃子，不知裝了什麼東西。

小玉趕忙把籃子搶過去：

「我不看，我只幫您提著」

山上，到處是臉上洋溢著喜悅的鄉親們，人們互相詢問著：

「你家種什麼？」

「我想養雞」

「那怎麼行，養雞，山又不能變綠」

「忘這茬了」

「要是不能把荒山變綠，你這雞呀，也就能養一年，明年就得把地交上去」

「那我種樹，然後在樹林里養雞」

「這個法不錯」

高雲起笑笑。

來到廟山子山上，鎖叔鎖嬸和他們的侄子已經在給山地鬆土了。

「鎖叔鎖嬸好」

「雲起，你們家準備種什麼呀？」

「還沒想好呢，鎖叔」

「您先忙著，鎖叔，我們先到山上看看去」

「好嘞，雲起，回頭過來喝茶」

「謝謝鎖叔」

鎖叔的死在後山，緊挨著鎖叔前山的地就是原來村長家的地了，為了劃清界限，鎖叔已經在兩家的地的中間圍上了籬笆，表示出兩家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

籬笆牆的那邊，有對話聲傳來。

「媽媽，山上是誰們家的地呀？」

「是大傻子家的」

「誰家是大傻子家呀？」

「誰家要了山上的地，誰家就是大傻子」

「你想呀，那山上是不是離家遠？」

「是啊。」

「爬山是不是很累？」

「是啊。」

「種上東西是不是水上不去？」

「是啊。」

「那山上還有一個奶奶廟是不是要佔去一大塊土地？」

「是啊，是啊，是有點傻。」

「哼，讓他們看著娘娘廟和西北風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

炎元和夏天撇著嘴，剛想懟回去，被高雲起一個眼神制止了。

「她罵人？」炎元小聲說。

高雲起一笑：

「只會罵人的人才是真的傻」

然後往山上揮揮手：

「我們走吧」

初春的廟山子山依然沒有綠色。然而，在太陽的輝映下，奶奶廟彷彿鍍了一層金光，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司叔叔沖著雲起豎起大拇指：

「有眼光，這是一個有靈氣的地方」

「那當然」這話沒毛病。

「司老師，什麼是靈氣」炎元仰著臉問。

「靈氣就是，這麼說吧，沒有靈氣的地方，你種一棵樹，最多長一棵樹，年景不好，也許連一棵樹也長不出來；而有靈氣的地方呢，你種一塊鐵，可以長出一塊金子」

「這也太誇張了吧?」

夏天撿了一個樹枝，蹲在地上使勁地挖：

「夏天，你在挖什麼？」

「我在找，看看有沒有金子」..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傳到很遠很遠。

彭英仔細地為奶奶廟做了衛生。還把奶奶像後面的帳子重新換了一塊新的花布帳子。

然後，從小玉手裡結果籃子，在奶奶像前擺上貢品：有蘋果，點心，還有一碗水餃。

籃子的下面還有一個摺疊的粗布墊子。

彭英將墊子展開放在地上，然後跪在墊子上，對著奶奶像磕了三個頭。

人們依次進行了跪拜。

然後，大家圍坐在奶奶廟前，憧憬著廟山子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