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逢與……驚變！（二）

「……以軍人身份加入，你，瘋了嗎？！」

又隨口聊了幾句后，粼突然站起身來，猛地一拍桌子大喊道，那表情要多激動有多激動，彷彿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和他有著深仇大恨的仇敵一般。

粼發出的動靜太大，隱約間在他用力拍下的地方有三道細小的、不易察覺的縫隙，桌上的杯子也被他震得差點倒了去，周圍原本正在享受著舞會樂趣的人們立即紛紛向著這邊看了過來，有些好奇發出動靜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粼喊完這麼一嗓子后，他忽地渾身打了個激靈，同時眼睛飛速向著周圍瞄了個遍，注意到好多個視線因為他的動靜而被吸引了過來，他連忙訕訕一笑，默默地坐了下去。

周圍人原本還對此感到一陣奇怪，不過僅僅一兩分鐘他們便把頭紛紛轉了回去，繼續干著各自的事情，該吃東西的吃東西，該聊天的聊天，該唱歌跳舞的唱歌跳舞，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一般。

其中那些同樣參與舞會的老人們則是最快把注意力轉移開的，幾乎僅僅只是看了眼就沒有再去注意，在他們來看這樣的情況在傳統之夜中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舞會的舉辦以宣洩壓力和享受娛樂為主，但是在參加舞會的人里，不乏還有一些因為崩壞失去了親人，失去朋友，失去了一切的人存在，在過往的舞會裡時常也會有這種氣血上頭的激動表現，他們倒是已經習慣了。

包括粼這種可能是跟誰吵了一架，也同樣沒什麼必要去追究具體發生的事情。

至於新人的話就更不用說了，比如他們當中好些個人就看到其中一個吧台那裡趴著一個手握紅酒酒瓶，彷彿在說著夢話的紅髮女子，那動靜想不去注意都難，然後這個紅髮女子就被一個灰發碧眼，從外表來看應該是新兵的年輕少女給背走了，還對著周圍人非常禮貌地道歉應聲了幾句才離開……

粼也是後知後覺，他現在只感覺自己的臉頰滾燙無比，真是說不出的丟人。

在這種場合下自己沒來由地跟個地痞混子似的，想也不想就破口大罵，好在其他人只是匆匆看了眼就把注意力轉移開來，否則他恨不得找一條地縫直接鑽進去當個鴕鳥算了。

即便這樣他心中又是羞愧又是疑惑，羞愧的是自己的那種丟人行為，疑惑的則是他聽完凱文的話后做出的那種激烈反應。

不過粼沒有想太多，最多就當做只是性格使然而已，只是又叉起好幾塊食物，不至於塞得嘴巴里都是，腮幫子也是鼓了起來，咬牙切齒（？）地來回咀嚼到痛快了才咽下去，發泄剛才那莫名來歷的情緒。

緊接著，他低下頭微微一愣，就見已經空了的杯子不知何時重新被接滿了飲料，依舊是葡萄味的紫色氣泡水，粼下意識的扭頭一看，就見三四米外的一處桌子附近，兄弟，這樣的話剛才的那種反應，其實也是以善意作為出發點的吧。

雖然這次誇張了一點吧……

情緒冷靜下來后，粼的臉色變得認真嚴肅，他看著凱文說道：「剛才有點情緒激動了，因為最近遇到的事情比較多，對不起了，兄弟……那麼我就再問你一遍，你說你是以軍人的身份加入到逐火之蛾，是這樣沒錯吧？」

凱文點了點頭。

粼看著凱文作出回應時的表情，默默又喝了一口氣泡水，又說道：「那麼我再捋一捋你這麼做的原因……只是為了跟著梅，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對吧，我沒說錯吧？」

凱文身形微微頓了頓，不過還是用同樣的表情點了點頭。

粼微微一笑，然後依舊是默默喝了一口氣泡水，輕輕將杯子放到桌子上，還沒等凱文想什麼，迎接他的又是一陣較之前聲音不算太大，但依舊氣勢洶洶的怒聲：「你t白痴嗎！？」

說著粼下意識地又要拍桌子，不過在手掌距離桌面還有不到兩厘米的時候及時停住了，他想了想，把手收了回去。

還是別太過於引人注目好了，有時候太過於被多數人關注並不是好事。

只是粼的臉上依舊殘留著一絲怒意，看起來頗有那種為自家傻兒子絞盡腦汁百般擔心的模樣，他確實是有被對方氣到了，用軍人身份加入逐火之蛾的要素是其次，主要是他加入的真正原因……

「凱文……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可不是那種實現英雄打惡龍式的地方，你可知道這裡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嗎，哦，兩個月的時間，那麼你也應該差不多已經知道了，所以我還是要說一句……你是白痴嗎！！」

「按照你說的經歷，那麼……你也應該親眼看到了長空市在那場災難的摧殘下變成什麼樣子了，根本就是個戰場廢墟，還有那種巨大的白色怪物……崩壞獸，你也親眼感受到那些傢伙到底有多可怕了吧，普通人在這種生物面前只有被虐殺的份……」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粼頓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長空市的路上還殺死一些崩壞獸的回憶，不過很快地他搖搖頭，繼續說道：「繼續剛才的話，崩壞獸，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那種東西的存在了吧，反正普通人單靠自己去對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然後你呢……」

「你應該已經知道逐火之蛾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了吧？！專門對付這種危機，而逐火之蛾的軍人身份也就意味著你不得不來到相應的地方去面對那種怪物，如果只是小的還好，那種體型稍大的甚至更誇張的輕輕抬腳都能把你踩死，你以為只是端著槍械噠噠噠地跟你我玩過的那種oo火線那麼簡單嗎？！好吧，可能你的身體素質是要比其他人好不少，我承認，但是只是這樣就完了嗎？！」

「會死的……據我所聽到的東西，除了大崩壞……嗯，就是之前長空市發生的那個，他們稱那是「第三次崩壞」，除了這個以外，還有一些可能會發生在各個城市中最多僅有小城市規模級別的小型崩壞事件，但就算這樣，其實有些東西是不可避免的……比如突然被一個從暗中竄出的崩壞獸偷襲致死……」

「當然，比起這個，我更想吐槽的是你這麼做的理由……為了追隨你喜歡的人，所以選擇把自己推入這種隨時都得去那種危機十足的地方，就只是因為如此簡單而莽撞的理由？！你，你……」

粼本想再罵凱文一遍「你這個白痴」，然而不知怎地，他卻是說不出來的，最後四個字卡在了嘴邊，連連說了幾個你后，他便不得不止住了口，因為他注意到自己又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不過好在這次並沒有引起大動靜吸引人注意。

但是凱文的這種行為確實是讓他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且不提在長空市最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光是在此之前一路上他所看到的一切事物，就足以讓他對這種名為「崩壞」的災難有著足夠的認知，真當是如同其名字那般，使得人類現有的文明的崩壞，這名字起的還真是恰當。

至少就粼來看，僅僅才近一天的時間，原本完好的一座城市已經變得很難看出原本的模樣，而這僅僅只是一座城市如此，那更多被波及到的城市呢？

也許小型崩壞能夠獨善其身地活下來，可是長空市那種級別，甚至更加嚴重的大崩壞呢？

如果只是這樣粼最多只是對於凱文的行為感到頭疼罷了，但真正讓他如此氣惱的還是凱文那完全不經大腦思考就做出來的理由。

凱文被噴的一愣一愣的，他抹了抹自己的臉頰，看著臉上殘留著一絲怒意的粼，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撓了撓頭。

「……值得嗎？」

粼看著凱文這種傻笑的模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情緒又有些躁動，但是不是怎地，這種躁動產生不到一秒的時間便瞬間消散，方才的那股怒意也消失全無，剩下的只是一種無奈與……憐惜。

「值得嗎？」

像是和他人談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粼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話音落時，他仰頭猛灌剩餘的氣泡水，用不同於之前的眼神看向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