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宮
梁國不同於衛國。衛國依山傍水,四季如春,極少見到大雪紛飛。而梁國到了冬季,冷的要死,給她的衣服也單薄的扛不住野外的寒冷。坐在他的對面,偶爾打個寒顫,他也會投來凌冽的目光,比這深冬還要人覺得害怕。
連續趕了幾天的路,天黑的時候會找個客棧住下,有人會帶她去她的房間。天亮就會啟程。彷彿木偶一樣,每天的奔波,傷口還未痊癒,每天在馬車裡如坐針氈,大氣也不敢出。只有每天在客棧的深夜她才覺得解脫。如今對她而言,自由呼吸都顯得彌足珍貴。所幸那個大閻王沒有再來找麻煩。一路上兩人並無交流,他只是每天看著兵書,偶爾有人來報消息,他也只是簡單的吩咐幾個字。
舟車勞頓,傷口又沁出了血,她從衣服上撕了一快布條,學著以前的軍醫,小心翼翼給自己包好。她知道,只要她不惹事,就不會有事。
只要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落,馬車終於停下。外面傳來門都的聲音:「都督,到了。」
帘子緩緩拉開,北陽二字赫然引入眼帘,這是大梁帝都。
皇親貴胄之地,天子腳下,就連城門也與眾不同。人潮擁擠,摩肩接踵,一輛馬車停在其中。
沈立新仰望著堅固城門上的北陽二字,一動不動。風捲起他的髮絲,深沉眸色里無望的滄桑和悲涼。
馬車最後停在了一座府邸,沈立新抬頭看著『沈府",熟悉的門已經被封條禁錮在此,他眸色深沉,最後只是淡淡開口:「去皇宮。」
太極殿之上。
「沈家二公子就快回來了。」
「徐相認為此戰當賞嗎?」皇上捏著手裡的黑子,促狹著眉看著桌上的棋盤,漫不經心地開口。
徐元安些許皺紋的臉上綻開了若有若無的陰鷙,瞬間展出長者的柔和:「沈二公子自告奮勇保家衛國,燒城雖手段殘忍,有違陛下仁政,但臣不忍看他一腔熱血無果。」
「你倒是看得上他。」
徐相只是淡淡笑笑,並未再多言。
常年伴君側,位極人臣,皇上一個眼神,他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啟稟皇上,沈立新求見。
黑棋慢慢落下,「徐相,你輸了。」
徐元安笑道:「君上棋藝精湛,臣莫塵莫及。」
「再來。」二人又說笑著下棋,似乎忘了沈立新。一炷香時間過去,宮人再次來報:「君下。沈二公子還在外面跪著,外面又下起雪了。」
皇上緩緩落子:「傳見吧。」
沈立新緩緩走進,大店金碧輝煌,不遠處的君王慵懶地坐在龍椅上,凝視著他。
他低著頭跪在不遠處:「罪臣拜見君上,吾皇萬歲。」
徐元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面無波瀾。
「你可知罪?」龍椅上緩緩飄來幾個字。
「臣知罪。」
皇上看著沈立新脊背挺直,耳里的知罪二字倒顯得那麼諷刺。看他的眼神凌冽了幾分,朝堂上的侍從感受到這戾氣,大氣也不敢出。地上跪著的人,也沒有半分畏懼。
到底是沈家後人,放在別人身上,早嚇得尿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