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偏心

看到躺在床榻上，無力起床的玄空，錢多樂就想起當初第一次見玄空時的畫面。

那個時候她還小，跟著娘親去廟裡燒香，好玩，耐不住性子，趁著福夫人不留意的時候，就拉著弟弟到空靈寺後山溜達，無意間誤闖了玄空的茅草小屋。

那個時候，玄空舊傷複發，也是這樣子躺在床榻上，無力起床，可是他的眼睛卻是精光閃閃的。

堅韌，銳利、深邃。

就那一眼，錢多樂就知道這個人是軍人，是經過戰場洗禮的，或者說他曾經是一名軍人。

最後她給他治了舊傷，由於錢景曦很喜歡這位玄空，所以他們每次上空靈寺都會去探望一下，這個蝸居在後山的老人家。

一來二往，就熟悉熟悉起來了。

借著錢景墨手上的力量，坐起來的玄空，自然也想起了往事。

好多年未見了，看著站在他面前神采奕奕的少年，少女。

「玄空爺爺「

「祖父」。

錢景墨兄弟兩人，乖巧打著招呼。

他還沒來得及感慨時光，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心心念念的孩子，就聽到錢多樂的調侃。

蒼白的臉色，黑了黑，整個人看上去又倒是多了幾分活力。

「臭丫頭，這麼多年不見，還是這麼的沒大沒小」。

「不知道我得瘟疫了啊，這麼衝進來，是覺得自己活膩歪了嗎？」

前面一句是說給錢多樂聽的，後面這一句，很明顯，是說給她們三個聽的。

想起瘟疫的事情，玄空眼中的擔憂一閃而過，轉頭看著錢多樂抱著手臂一臉淡定地站在一旁，「能治嗎？」

錢多樂攤手，「不知道啊，我還沒看呢」。

她是真的沒來得及看，只是看著城門士兵都帶著面巾，直接做了簡單的防護，就進城，直奔將軍府來了。

玄空神色一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他給他的信中有些大概的情況，還有太醫診斷的脈象他也寫了，就想著她要是有什麼建議，可以讓人傳信來，沒信心的話，就拒絕來這裡的。

剛剛他還以為她信心十足呢。

現在她告訴他，不知道。

心中雖是擔憂，但是玄空畢竟是為將的人，有著強大的心理素質，而且以為他對錢多樂的了解，要是沒信心，她不會帶錢景墨和錢景曦來這裡的。

不再多想，也沒有寒酸敘舊的意思，玄空直接把手腕伸了出去，「那你現在看」。

錢多樂癟嘴：「我們剛到，您不打算讓我們休息一下？」。

話雖這麼說，但是她還是走上前，蹲在玄空旁邊開始診脈。

「哼，我看你們精氣神比我這個老頭子好多了」，玄空又懟了回去。

「知道自己是老頭子，不在京城享福，還來邊關折騰什麼啊，您可不是孤家寡人」。

錢多樂最後還是忍不住教育一下，這位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老人。

真是的，都快六十的人了，還以為自己是小年輕呢，還往邊關跑。

看著玄空有些悲哀的神色，她抿了抿唇，「我們都長大了」，可以為這個國家的很多事情的了，所以你不用那麼累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就不再言語，收斂心神去聽脈象去了。

她是看過這個朝代的歷史的。

定安朝地處大陸東南，土地肥沃，北梁，西翼兩國虎視眈眈。

二十多年前，北梁，西翼聯合進犯，這一戰整整打了十年，長點就打到京都了。

定安王力挽狂瀾，最後是以定安為勝結束。

這一仗，三國都損失慘重，至此三國簽訂互不進犯協議，現在三國又安定了十幾年，邊境又不太平了。

因為定安在那一仗中，大量的武將隕落，武將直接出現了斷層的情況。

在這個時代，一國無將可用，是很悲哀的事情。

錢多樂猜想，這些年安定應該全靠定安王震懾得來的。

將軍銀甲夜不脫，降蠻夷驅豺狼。

將軍手握紅纓槍，掃天下平亂世。

這首歌謠說的就是定安王，玄空，她口中的假和尚。

可見當初他對北梁，西翼的震懾。

可是現在老頭子老了，他們才前來試探的吧，

但是沒關係的，他們都長大了。

「沒......咳~咳咳，咳咳~」，看著錢多樂越皺越緊的眉頭，玄空控制不住咳嗽起來。

見他咳嗽，進來之後只是打了招呼的兄弟兩人，瞬間擔心起來。

錢景墨直接讓玄空靠在他身上，輕輕拍打他的背面，而錢景曦則去給他倒水。

「咳咳~，臭丫頭，要是沒~沒辦法~的話，你們就儘早....」，離開吧

沒等他說完，錢多樂就打斷他的話了：「沒事，能處理，您先休息，我去寫藥方」。

這時，一直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了，進來一位帶著面巾，有些邋裡邋遢，面色憔悴，像是好幾天沒休息的老人。

見到房間裡面有人，他原本溫和的臉色，瞬間變得著急起來：

「你們是誰，不是說了嗎，這裡沒我允許，不要放人進來，趕緊給我出去。」

見對方手裡捧著葯碗，衣服看著邋裡邋遢，但是並不臟，身上藥味很重，錢多樂判定，這是位老大夫。

他急忙把手中的葯碗放下，快步到錢多樂他們面前，伸手拉著他們就往外趕：「小娃娃們，這邊會傳人的，出去，趕緊出去」。

臉色很不好，但是他說話卻帶著醫者的溫和。

玄空有些無奈道：「葯獃子，她們是來看我的」。

聽到玄空這麼說，老大夫趕人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反而教育起玄空來：「看你，你還有臉說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情況嗎？」

這個疫病他還沒找到解決的方法，每天都有人死去，現在玄空這個病人的房間裡面出現十幾歲的小孩子，老大夫很是生氣，溫和的臉上也有了怒氣：「軒轅謹，你想害死他們嗎？」，

被罵的玄空並沒有反駁，因為他好像也覺得自己有些許魯莽了。

他沒說話，再反思自己當初為什麼就要寫信給錢多樂，要是她們出事了怎麼辦...

錢多樂見他神色就知道他想什麼的，因為當初玄空在信中，再三交代他們，就算來了定安也不要進城，他會讓其他大夫把脈案的情況傳遞出來給她的，她只要在外面根據脈案寫藥方就可以，他不想她們進城冒險。Z.br>

但是她們兄妹三人怎麼可能不進來呢，玄空也是她們的親人啊。

玄空剛剛見到她們都已經他房間了，知道他說再多也沒用，所以沒有提這件事情，而是選擇直接讓她把脈，要是沒辦法的話，估計他是打算讓人連夜把他們送出去的。

因為對方是老人家，又不能對人動粗的，在快被拉扯到門口的時候，錢多樂急忙開口道。

「哎呀，葯爺爺，這個病我有辦法，您聽我說」。

聽到她的聲音，玄空也從懊惱的情緒中回神來，很是不滿冷哼嘀咕著：「叫我老和尚，假和尚的，對別人就這麼禮貌，偏心~」。

「你有什麼辦法，趕緊離開，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往這些危險的地方跑，知道嗎」，老大夫板著臉教育她。

錢多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