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這樣的女郎，有人敢娶嗎？

中秋就一天，而這一天很快就過去，錢多樂又回到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又過了半個月，錢多樂發現福夫人開始變的憂心忡忡起來。

這一天錢多樂看著福夫人頂著大大的黑眼圈去檢查她的學習進度，關心問道：「美人娘親，你怎麼了？」

福夫人擺了擺手：「沒事，就是昨夜沒睡好。」

轉頭朝張夫人行了個禮，張夫人回禮，她才問道：「張姐姐，樂樂可有聽話？」。

張夫人拉過她的手，調笑道：「妹妹就放寬心吧，樂樂很聰明，我教的她都懂了」，說到這裡，她很是疑惑地搖了搖頭，無奈道：「就是在樂器，還有女綉這兩項，一竅不通，像是沒長這根筋骨一樣」

「不過不管以後錢家走到何種地位，樂器不需要她自己奏，衣裳也不需要她自己做，倒也不影響，她會聽，會看就行。」

自從知道張夫人收了錢多樂為弟子之後，她們兩人走動也做了，慢慢熟悉起來后，張夫人比福夫人大十幾歲，但因為錢多樂的關係，兩人還是以姐妹相稱了。

兩人熟悉起來之後，慢慢得也就交了心，張夫人娘家原來就是京城的大戶大家，她的父親曾當過皇帝的太師，後來年老后辭官，而張夫人這一輩的兄弟讀書的資質平平，所以張家慢慢退出了京城官家的圈子，也正因為沒有有力的娘家撐腰，張夫人的夫家就以三十無子只得一女的理由想要納妾，張夫人失望之下，自請下堂帶著年緊十歲的女兒回了娘家。

現在她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兒女也許配了家人，家庭還算和睦，她就起了出去走走看看的想法。

福夫人和張夫人兩人年歲相差十多歲，但兩人的父親卻是知己好友，福老爺子得知福夫人有出遠門的想法，就直接推薦她來商州了，又因為張夫人年輕的時候又是出了名的才女又給京中的一些貴女當過女夫子，雖然在她和離后，那些貴女再也不稱呼她為夫子了，但福老爺還是請了她來教導錢多樂這個素未謀面的外甥女。

福夫人憂心道：「她就是太聰明了，我驕傲她的離經叛道，又害怕她直接脫離的世俗了，以後頂不住世人的壓力」

錢多樂知道這個世界的女孩子大多視相夫教子為自己人生的全部價值，未成婚前最好做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這個在她這裡肯定是不行的，先不多她的理想是遊歷天下，就說她的職業也不允許她這麼做。

大夫雖然在律法上是良籍，但在很多士人眼中大夫只是匠職。

錢多樂知道，福夫人嚴格意義上算不得是這個世上的大多數女子，她是有自己的思想的，要不然，她年輕的時候也不會嫁與錢縣令這樣一個小小的縣令，還能陪她爹在禮縣一呆就是十幾年。

這十幾年裡她沒有利用她背後的娘家勢力，為錢縣令謀划升高，而是默默陪著他建設一個縣，見證他怎麼把一個下縣建設成如今的上縣。

還有她支持錢多樂讀書，支持她學醫，支持她在醫館坐診的事情，這些事情不是這個世界的普通娘親可以做到的，但又因為錢多樂之前離家了好幾個月，福夫人又憂心她太過離經叛道，因為她知道擋在錢縣令面前的大山沒有了，錢縣令遲早有一天會進京的，她憂心這樣子的錢多樂經不住京城的閑言蜚語，所以才有了張夫人的到來。

對於福夫人的擔心，錢多樂都懂，只是她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不需要去考慮或者是去關注這些問題。

可是看著自己家娘親憂心的模樣，她忽然想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了了，於是她很是鄭重道：「美人娘親，你小看我了，以後我會教出越來越多的女大夫，讓越來越多的女孩子跟我一樣，可以去學堂讀書認字，可以做大夫，可以去見識外面的世界，大夫的地位低下，我就努力讓大夫成為一個崇高的職業。」

兩位夫人感覺這一刻，錢多樂是在發光的，看著閃閃發光的女兒（徒弟），兩人更加自豪了，也更憂心了。

有這麼高尚理想的女郎，有人敢娶嗎？

三人又聊了一會天，福夫人終於忍不住問道：「樂樂，景墨怎麼還不回家？」

........

離商州最近的一處軍營里，錢景墨板著臉問道：「空爺爺，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他都離家好久了，久到他覺得離開的時間比他在錢家加起來的時間還久。

玄空低頭看著這幾月因為運動量大，飯量明顯變大，現在長高了一大截，以前泛白的皮膚，此時也晒成了麥色，精緻的臉上多了一些成熟味道的錢景墨，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錢景墨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沒有認真聽他講話，咬牙惡狠狠喊道：「」老頭，什麼時候送我回家。」

玄空：得，天天跟著這幫粗漢子混，脾氣也見長了，以前乖巧禮貌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

玄空癟嘴道：「你幹嘛要回去？」，那裡又不是你真正的家，你家在京城，可是對上錢景墨的視線，他沒膽子說出來。

錢景墨白了他一眼，理直氣壯道：：「那是我家，我當然要回去啊，再不回去，童爺爺，爹娘，還有弟弟妹妹都要忘記我了。」.

玄空心裡有些許委屈：我也是你爺爺，你親爺爺。

玄空不知道此時是不是應該告訴他這個事實，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像是要望進他的眼底，想去確認他此時能否承受得住。

錢景墨看著玄空的神色，心中一痛，他讀懂了玄空的眼底深處的情緒，那是孤獨，對人生無望的孤獨。

他不懂為什麼玄空會用這樣的神色看他。

錢景墨上前兩步，挨著玄空站著，輕聲商量道：「要不您跟我一起回去？你家不是也在禮縣嗎？」

玄空目光閃了閃：家？對的，嚴格來說禮縣也是他的家了，特別是現在，他的家人也想回到禮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