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投效

方恪利用騰雲駕霧、呼風喚雨兩種神通，操縱著天象變化為自己的出現造勢，輕而易舉的就收攏了北平城中一百三十萬人口的民心。

人前顯聖，眾生朝拜！

方恪的虛榮心已經滿足到極點，為了保持足夠的神秘感和天子威嚴，他沒有像政客競選一樣的進行長篇大論，而是僅僅說了兩句話就結束了。

一個是宣布了自己降臨的信息，再一個就是說了一句招賢納士的廣告，這兩個意思表達完畢之後，方恪又是一聲龍吟，炸散滿天烏雲，然後一頭向著地面扎了下來。

一些膽子特別大，一直望著天空的人只覺的眼睛一花，一道長長的金光已經落進了故宮紫禁城裡面。

天空中的烏雲飛快的開始消散，轉眼之間已是碧空萬里。

旭日初升，金色的陽光灑在臉上，張大帥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意識再次從龍吟的震懾中清醒過來后，他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久之前，他是手掌百萬大軍，治下幾千萬民眾，虎踞京師以闞天下的奉軍首領，名震天下的東北王張大帥。

然而頃刻之間，突然神龍天降，化身真命天子前來再造華夏、重鑄神州，不但憑藉神跡顯靈攬盡人心，而且已經堂而皇之的入主紫禁城了。

那麼現在，在這風雲突變的北平城裡，他這個手掌大軍的軍閥頭子，又該何去何從呢？

「大帥！」正值嚴重走神的時候，一個侍衛軍官過來輕輕將他喚醒。

「嗯，何事？」張大帥立刻收攝心神，臉上的迷茫一掃而空，變回了一貫威嚴自恃的表情。

這個侍衛軍官試探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開口說道：「大帥，皇上……呃，神龍剛才在天上說的那些話，依您的意思看，咱們到底該做個什麼打算？」

「皇上」二字立刻讓張大帥目光縮緊，聽完這人的話后，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首先不露聲色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眾人的表情。

原本這些人能夠被選出來做他的貼身侍衛，忠心是絕對沒話說的，可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那些望向他時從來都是坦蕩赤誠、狂熱死忠的炙熱眼神，現在竟然開始躲閃、游移、畏縮起來。

張大帥看到侍衛們在自己的目光看過去時，或轉頭或低頭總之不敢與他對視的表現，心中湧起難掩的苦澀。

難道神龍顯靈真的有那麼靈驗？

難道真龍天子的天命之說真的有那麼深入人心？

尤為可慮的是，他身邊這些最忠誠的侍衛都這樣了，其他那些忠心度更低的手下，恐怕倒戈的情況更加嚴重吧！

唉，大勢已去！若許年悉心栽培、努力經營，不想今日一朝即付流水。

「大帥，您倒是給個痛快話呀！」那個侍衛軍官著急的又催了一遍，而其他的侍衛門也都緊張的豎起了耳朵。

眼看他的答覆一旦不如眾人之意，這為曾經無限風光的軍閥頭子轉眼就要淪為孤家寡人。

說來也實在怪不得這些侍衛們，因為他們只是一些凡夫俗子而已！

在超常識事件發生的時候，一直生活在常識之內的普通人，無論做出怎樣奇怪的反應都是毫不意外的。

且不說神龍在華夏人心目中代表的天命氣運和帝皇正統，光是幾次龍吟震懾的滿城民眾盡皆跪地朝拜景象，任何頭腦清醒的人都不會想去與之為敵吧？

再說神龍也說了希望仁人志士多加勉勵，為君分憂，已經完全明示了讓人投奔的門路，這時候還不儘快從龍，果斷去抱大腿，那不是自己跟自己的前程過不去嗎！

看到張大帥遲遲沒有表態，臉上反而露出灰心悲涼的神色望著他們，幾個侍衛忽然又羞又愧的一發狠、一跺腳，然後圍攏過來叫道：「大帥，你要實在不願意投奔、投奔……，俺們還跟你回東北當鬍子去！大帥，大帥，你可別犯糊塗，這北平城已經換主人了，俺們是萬萬不敢跟人家爭鬥的！」

張大帥勉強因為這幾個人的回心轉意而獲得了一絲聊勝於無的安慰，他長嘆一口氣，拍拍幾人的肩膀道：「罷了！兄弟們陪我打打殺殺這麼多年，我總不能讓大家最後還混個沒下場，回老家做鬍子這話今後不要再提！」

在場侍衛們神情一震，面帶喜色的想要聽他繼續說下去。

只是他們這些小兵卒前去投效的話，怎麼能比得上張大帥親自領頭，把整套人馬成建制的全部拉過去的效果呢？

張大帥已經掐滅了心裡最後一絲舉兵反抗或者率兵出走的念頭，雖然他曾有過寧為雞首不為牛後之心，但事實上掌握權勢富貴這麼多年以後，小小的雞首位置他已經再也看不到眼裡去了。

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打拚了這麼多年，絕對不能最後混一個沒下場出來。

張大帥拿定注意，立刻神色一正，沉穩威壓儼如昔日般說道：「既然真龍天子出世了，天命不可違，俺老張也不是非要在一棵樹上弔死的玩意，我決定帶著兄弟們改換門庭，前去投效明主……」

「噢——」

侍衛們聽到這裡，立刻齊聲歡呼。

這歡呼不光是因為將要投靠明主，更加是因為不用擔心跟真龍化身的天子作戰了，尤其是這第二點至關重要。

張大帥伸手止住他們的歡呼，然後溫和而又嚴厲的警示眾人道：「皇上天命所種，乃是聖明之主！投效之後，兄弟們可不敢跟在俺老張手下時那樣憊懶了，天家自有法度，絕不是咱們之前的草台班子能與之相比的！今後大家行為處世上要多檢點，不要行差踏錯，否則樂極生悲，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此話一出，侍衛們立刻就是一驚，因為他們很多人都是鬍子馬匪的綠林出身，行事風格上路子普遍比較野，在不守規矩這一點上貌似直接被戳中了死穴啊！

良久，有人嘆了口氣，悶悶的說道：「要不，俺還是不去了吧，俺好賭，好女人，還喜歡抽大煙，戒也戒不了，萬一到時候犯了皇上的天條，被砍了腦袋可就冤枉死了！」

大帥點了點頭道：「這話是正理，皇上那裡還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