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琉辭】破鏡重圓,恐怖愛人
顏羅上大學的一年後,顏折琉和雲清辭的世紀官宣給了內娛一點大大的震撼,全平台的話題直衝第一,還搞崩了多個平台。
兩大神顏的結合,看上去都像沒有七情六慾的兩張完美的臉,居然在一起了?
三年來,他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定,雖然沒有在公開場合公然秀過恩愛,但一直被拍到一起出入超市,菜市場,商場等地。
就當大家都以為他們會一直走入婚姻的殿堂時,他們卻猝不及防官宣分手。
突然得網友紛紛驚呼自己不知道歸誰了。
兩人開始老死不相往來,絕不同台,有一人另一人必然缺席,刻意得不正常。
最近拍變形記的胡導推出了一款全新直播綜藝:《前任對對碰》
綜藝概念一出,多得是搞事的網友期待,提名了好幾對鬧崩的明星前任。
胡導看著呼聲最大的顏折琉和雲清辭,擦了把冷汗。
把這兩人請來肯定不愁收視率,可是這難度……
不過沒關係,他有人脈!
胡導不假思索撥通了電話,「喂?」
顏羅中氣十足又清亮的嗓音傳出來,「胡哥,什麼事?」
胡導跟她簡單說了一些綜藝概念,顏羅想了想,「怕是懸哦,你也知道這兩人分手之後連同台都不肯,怎麼可能還答應一起上綜藝,還是分手綜藝!你這想法太危險了……但是我試試。」
該說不說,她也蠻期待的。
她立刻就分別聯繫了雲清辭和顏折琉。
——
「小辭,你就參加吧。」經紀人岑姐抬手溫和地把她的垂落的髮絲別到耳後,「去見見他也好。」
「是啊辭姐,你這隔三岔五的就跟變態似的跟蹤顏老師也不太好。」小助理心直口快開口。
岑姐飛來一個眼刀,「有你這麼說自己老闆的嗎?」
小助理吐吐舌。
她也沒說錯嘛,現在還好,只是隔三岔五,偶爾有空跟蹤,三年前什麼工作也不做,天天跟在顏老師後頭,也不上去和他打招呼,就不遠不近地跟著他。
在她們面前也不說話,整個人就跟失了魂一樣,嚇得岑姐送她去了五六次醫院。
雲清辭心虛地抿了抿唇,低著頭摳手指,「我不敢。」
岑姐嘆了口氣,「這事也怪我,我不應該再提那件事的,哪想著正好被折琉聽見了。」
在雲清辭堅持不懈的追求下,顏折琉終於鬆口答應了,兩個人順理成章地在一起,日子過得平淡甜蜜,就像每一對平常的情侶一樣。
雙方的工作人員都以為他們會一直走下去。
可是岑姐在一次和雲清辭的感嘆中,欣慰那個缺愛的小女孩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愛人時,無意中吐露了雲清辭因為分不清角色和自己,誤以為自己愛上了顏折琉的事情,不料正好被顏折琉聽到。
其實那時候雲清辭已經齣戲了,可顏折琉卻誤會了,憤怒地和她提了分手。
「怎麼可以怪你。」雲清辭垂下頭,「本來就是我對不起他。」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但是她放不下。
「那接嗎?」
「……接。」雲清辭輕輕道。
無論如何,她都想再見見他。
這邊,顏折琉的經紀人震哥正在苦口婆心地勸,「折琉啊,你萬萬去不得啊。」
顏折琉輕飄飄掃了他一眼,「憑什麼。」
「醫生說你要痊癒就要脫敏,你平時非要看她的照片我也就不說了,你現在還要去看真人?」
「我沒有病,為什麼要聽醫生說什麼。」
「你都精神病了還沒病?」
「我沒有精神病!」
震哥第無數次對顏折琉講起他的恐怖經歷,「你忘了兩年前,你像個變態一樣把人家小姑娘的照片剪下來貼牆上,窗帘也不拉,一看就是一整天,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哭到呼吸性鹼中毒暈倒也沒人發現,還是我去你公寓才發現的……不然你現在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顏折琉不耐煩地摸了摸耳朵,「你每次都只會說這些話,我不管,我就要去。」
震哥深深地嘆了口氣,還是選擇妥協,「那你別對人家小姑娘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啊。」
——
顏折琉和雲清辭要參加前任分手綜藝?
這瓜被營銷號早早放出去都沒人相信,粉絲紛紛在前排控評已分手非官宣不約。
直到官博分別@了兩人,他們才敢相信這是真的。
沖著兩大老死不相往來的神顏,第一期的在線吃瓜觀眾差點把直播間擠爆。
顏折琉和雲清辭一前一後走進演播廳。
廳內有一張桌子,左右各設兩張桌子,
第一期的內容先是邀請男女方親友,面對面吐槽兩人在交往期間的優缺點,分析分手原因。
然後接下來的幾期,就是分別模擬初見,心動,曖昧,交往,熱戀幾個時期的場景,找到相愛的感覺,而親友會在觀察室和三名明星情感觀察員旁觀。
最後一期,主持人會給男女方兩個選擇,保持現狀,或者複合。
此時,兩個人的視線從一開始就沒相交過,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人。
【這兩人的臉對我的眼睛很友好。】
【爸比媽咪,你們分手之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歸誰了!】
【神顏同台,要是能在這個節目上親一下,百年之後我死了都把它刻成光碟燒下去繼續看啊!!】
主持人應對這沉默對望的尷尬局面也顯得遊刃有餘,「接下來,讓我們有請男方親友。」
一身寬鬆黑色衛衣,淺藍色牛仔褲的男人推門而入,眉眼和顏折琉略有相似,眉飛入鬢,眼尾上挑,嵇星嶼。
他的出現在直播間彈幕又是引起一片熱潮。
【我靠!神顏兄弟居然破天荒同台了!!】
【這顏家爸媽得是什麼基因啊,折琉,星嶼,南摯,顏羅,我都不敢想他們父母有多好看!】
自從嵇星嶼被扒出也叫顏星嶼,還和顏折琉是親哥倆,他們兩人的同台也是一大看點。
而且,這兩人和顏羅,顏南摯還都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
這跟整個娛樂圈都姓顏有什麼區別?
「清辭姐姐!」
顏星嶼一上來就給了雲清辭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久不見!」
雲清辭笑著拍拍他的背,「好久不見。」
【星嶼:危!】
【顏哥的眼神會殺人啊啊啊,所以到底是因為弟弟臨時叛變歸前女友,還是因為前女友被另一個男人抱他吃醋?】
「顏星嶼,滾回來。」顏折琉冷聲,「你這個叛徒。」
「什麼嘛,我和辭姐也合作兩部綜藝了好不好。」顏星嶼灰溜溜跑到他身邊坐下,對面還空著一個位置。
「接下來有請女方親友!」
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人有些奇怪,頭髮全收進帽子里,帶著口罩,漁夫帽的帽檐把眼睛遮住,整張臉擋得嚴嚴實實,寬大衛衣也不難看出這是個身形單薄的女孩子。
【這是幾個意思?社恐嗎?】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直播間進小偷了。】
顏星嶼撐著下巴笑,「女方親友這裝扮是幾個意思?怕我們哥哥報復啊?」
來人胡亂地點點頭。
顏折琉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咬著牙,「顏、羅!」
顏星嶼的笑容一頓,對面的黑衣人身形也一僵,隨後把帽子口罩一把摘下來,烈陽般的長捲髮披散下來,露出一張清麗艷絕的臉蛋。
「不是,我這樣你都能認出來啊。」她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
【我家羅羅嗚嗚嗚寶貝女兒好想她!!】
【剛才還在罵弟弟叛徒,這下真正的叛徒閃亮登場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顏折琉分明在笑,可是他的眼神有種:要是現在沒有攝像機在拍的話,他就要暴揍熊孩子了。
顏羅脖子一縮,很有骨氣,「沒有啊,我今天是女方親友團。」
「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顏折琉磨著后槽牙,放重語氣。
「前,前姐夫吧。」顏羅往雲清辭身後躲。
「小沒良心的。」顏折琉被氣笑了,瞧他就跟洪水猛獸似的,瞧雲清辭那兩隻牛眼都在發光。
【前姐夫哈哈哈哈哈只能說要是羅羅挨揍也是活該了!】
【我們顏哥臉都綠了!】
主持人:「兩位親友覺得他們分手的原因是什麼呢?對對方嘉賓有什麼意見嗎?先請女方親友回答好了。」
這波是熟人局,顏羅哪敢吐槽對面正在瞪她的二哥,含糊其詞,「我也不是很了解男方的為人,但是我覺得我姐姐的脾氣挺好的,應該不是她的問題——」
顏折琉的眼神越來越危險,顏羅的話頭急急拐彎,「但是男方的長相也很面善,肯定也不是他的問題,可能是兩人的磁場不合……」
他的眼神聽到「面善」才柔和了幾分,聽到「磁場不合」又有些不滿。
顏羅:「……」
磁場不合也不讓說啊!
「應該也不是磁場不合,也許是性格不合適……」顏羅又拐彎,「性格也挺合適的,生活習慣……也匹配,身高長相……更是般配。」
她隨時看著顏折琉的眼神變化,說出口的話七拐八拐,最後說出了個廢話文學。
「聽女方親友的意思,是對我們的男生很滿意了?那你說他們分手的原因是什麼呢?」
這是一道送命題。
顏羅急中生智:「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男方親友應該比我了解一點!」
一口大鍋忽然扣到頭上,顏星嶼冥思苦想,「我啊?額……額……我覺得……嗯……」
他編不出理由理由,只好老實巴交,「我哥挺好的,我姐也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我也沒躲他們床底下偷聽啊。」
這種閨房私事,他怎麼知道嘛。
主持人尷尬地笑笑,「第二個問題,請親友回答:分手是誰的錯?」
又是一道送命題。
顏星嶼向顏折琉眼神求助,被慘遭無視。
顏羅向雲清辭發出眼神求救,她回答得乾脆,「我。」
一般這種問題都會官方回答兩人都有問題,是性格不合等等中性答案,連主持人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坦然地承認是自己的錯。
主持人順勢進入下一個環節,「這麼看來兩位親友對對方嘉賓的評論都很高,那接下來就請兩位親友移步觀察室,一起進入獨處三十分鐘時間。」
顏羅和顏星嶼好姐妹手挽著手,逃也似的跑了。
胡導叫他們來的時候沒跟他們說會這麼尷尬啊!
主持人也退到觀察室,演播廳內只有攝影機和兩人。
雲清辭眨了眨眼,主動開口破冰,「喝水嗎?」
「別朝我拋媚眼。」顏折琉悶氣,語氣沉沉,「喝。」
雲清辭乖乖點點頭,倒了杯水遞給他,小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一縮,水杯砰地掉在桌子上,灑出了一點點水。
【沒想到他們鬧掰的傳聞居然是真的,顏折琉的小手現在碰都不讓碰一下了。】
【你躲她幹嘛呀!!你看她的眼神多傷心啊!】
【顏狗,我命令你現在抱她親親安慰她!】
這一聲清脆的水杯落地聲像是中斷關上了他們的話匣子,一直到半小時倒數結束,一句話都不說。
好在觀眾們也很容易自我滿足,看他們坐在一起都能欣賞半小時。
「清辭姐,小羅兒,收工了!我們快走!吃飯嚕!」顏星嶼興奮地招呼兩人,顏羅也高興得亂竄,迫不及待衝出演播廳。
「顏羅,顏星嶼,你們兩個給我站住。」顏折琉一手拎住一個后脖頸。
「疼疼疼。」顏星嶼疼得齜牙咧嘴,從顏折琉的魔爪下掙脫,順便把顏羅救出來,「我們要去吃飯啊,這都十二點了,想餓死我們啊。」
「你們就沒想過我也沒吃飯?」顏折琉眸色深深。
「那你去吃啊。」顏星嶼滿臉理所當然,目光純凈得不像他這個年齡的人。
明明是同胞兄弟,一個大哥已經結婚了,一個二哥也有情感糾紛,只有他一個單身得一點都不冤枉。
「我跟你們去,你們女孩子這麼晚了危險。」
顏星嶼:「我們……女孩子?」
他嗎?女孩子嗎?
「不好吧。」他皺了皺眉頭,很是苦惱的樣子,「你和清辭姐是前男女朋友關係,她尷尬怎麼辦?」
雲清辭突然開口,「沒關係,一起去吧。」
顏羅看看目光交纏的兩人,再看看沒心沒肺的三哥,也跳出來打圓場,「那就一起去吃吧,aa還便宜。」
如果眼神可以擬人的話,她覺得這兩人的眼神快生了。
而顏星嶼對此毫無察覺,勾著顏羅的脖子興奮地問她要吃燒烤還是炸串。
跟只傻狗似的。
可惜今天的風大,出攤也不多,四個人只能隨便在路邊吃點東西,顏星嶼準備送她們回去。
「走吧清辭姐,顏羅,我送你們回去。」
顏羅朝他瘋狂使眼色,「三哥,你送我,送我吧。」
顏星嶼沒接收到她的眼神,很納悶,「我的車又不是自行車只能載一個,順路啊。」
顏羅:「……」白痴顏星嶼,和顏南摯一樣白痴。
「沒關係星嶼,你送羅羅吧,我……」雲清辭溫溫柔柔開口,帶著點希冀的目光落在顏折琉身上。
顏折琉生硬地點了點頭。
顏星嶼還想說什麼,被顏羅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你的車是在這邊嗎?那輛對不對……」
目送他們的身影離去,顏折琉才對雲清辭道,「走吧。」
一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說。
「這裡開不進去,我自己進去就好了,謝謝你送我回來。」雲清辭開口打破沉默,示意他停車,自己開門下車。
沒一會,顏折琉就沉著臉大步追上她,拿過她手裡的包,有些彆扭,「不安全,送你上去。」
「啊!」雲清辭忽然一聲驚呼。
顏折琉下意識偏頭側目,「怎麼了?」
「我沒帶鑰匙……不知道岑姐有沒有。」雲清辭撥了好幾通電話出去,都顯示沒人接聽。
「沒人接?」他的眉頭皺得死緊。
雲清辭嘆了口氣,「沒關係,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等岑姐。」
她摁滅手機,其實那幾通電話,她一通都沒撥出去。
「麻煩死了,」顏折琉冷聲,「跟我回去。」
「去哪?」
「我的公寓。」顏折琉別開眼不看她,「只是讓你借住,別多想。」
雲清辭像是與生俱來擁有掌控顏折琉的能力,輕輕捏住他的小指,小幅度地晃了晃,仰著頭看他,「我跟你回去,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妖女!
毒婦!
顏折琉掐住她的臉,清冷出塵的一張美人臉皺成了包子,他惡狠狠開口,像齜牙咧嘴保護自己的小獸,「只是借住。」
——
雲清辭還是跟著顏折琉回來了。
「我先去洗個澡。」顏折琉有潔癖,身上有一點異味都受不了,更別提染上了酒氣和飯菜的味道。
雲清辭點了點頭,在客廳等他。
等顏折琉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雲清辭拿著自己三年前的洗漱用品回頭看他,眼神帶著疑惑不解。
「這些東西怎麼還在這裡?你一直住在這裡?」
她從進門的時候就在打量公寓環境,和三年前搬離的擺設一模一樣,她親手選的相框,隨手擺放的獎盃,放在沙發上的小毯子。
她不喜歡放在衛生間的洗漱杯,還是放在客廳的柜子上,一粉一藍,相互依偎。
「我的公寓憑什麼不能住?」顏折琉依舊冷聲冷氣,穿著灰絨絨的家居服,手上提著燒水壺,語氣有些兇巴巴的,「喝水嗎?」
雲清辭還沒開口,一杯溫熱的水就塞到她的手中。
她看著顏折琉的背影,腦子裡忽然就有了那麼一道聲音:抱住他,哪裡也不讓他去。
她也確實這麼做了。
顏折琉的身體一瞬間僵硬了,他死死壓制著自己想回抱住她的念頭,強扯出笑,輕輕掙脫開她的擁抱,調整好自己混亂的思緒,抱臂附身盯著她笑。
「你這是在幹什麼?挽回我?會不會太晚了?」
「你還喜歡我,你放不下我。」雲清辭很篤定,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點嬌縱,只有在顏折琉面前才會展現出來的一面。
顏折琉無言地張了張嘴,他告訴自己若是還要一點尊嚴,就義正言辭地告訴她,他早就放下了,沒有誰永遠會在原地等著一個人。
可是話在嘴邊,他卻發現自己看著她篤定的目光,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顏折琉忽然笑了,像是心理防線一下子迸裂斷開,他猛地攥住雲清辭的手腕,一直拉著她進了房間。
雲清辭的手腕被拽痛了,可是她從來沒看過顏折琉在自己面前露出這種失控的樣子,皺了皺眉沒說話。
她覺得自己有點像變態,看他失控的樣子,她會興奮,看他雙眼猩紅著失控,她也會興奮,甚至連手腕的疼痛,每一下都在刺激著多巴胺的分泌。
顏折琉把她推進房間,砰地關上房門。
「是,我承認,我是放不下你。」顏北槐冷笑著開口,指向房間里的牆上,「我承認,你開心了?看到我只敢在這麼陰暗的地方窺竊你的一舉一動,你滿意了?把我的尊嚴一而再再而三踩在腳下,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戲耍我的感情,看我潰不成軍的樣子,會讓你快樂嗎?」
放下的窗帘隔絕光源,房間昏暗無光,雲清辭沉默著打開燈,抬眸看向牆上,瞳孔猛地一震。
牆上,密密麻麻,全是她。
從她搬離公寓的第一天,一直到前一天,她的行程圖,雜誌寫真,紅毯,頒獎,路透,甚至是狗仔跟拍都被他列印裁剪下來,貼在牆上。
病態,荒誕,和她一樣。
照片上的指紋清清楚楚的告訴她,無數個翻覆難眠的晚上,他的指尖透過照片落在她的臉上,就像摸到她了一樣。
雲清辭的聲音帶著微弱的顫意,「我以為,你很討厭我,所以……我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原來她一直暗中窺探著他的日子裡,他也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看著她,明明知道這樣的監視是病態的,理智和情感在交纏撕扯,他清醒地看著自己的兩個靈魂在纏鬥,卻冷漠地作壁上觀自己越陷越深。
「怎麼樣?覺得我很變態嗎?害怕我嗎?」顏折琉死死地盯著她的唇瓣,像是如果她說出一個「是」,就和她永遠待在這間兩人一起睡過的房間。
哪裡都別去。
就在這裡。
就他們。
永遠。
「嗯,你是一個變態。」她用再冷淡不過的語氣說出足以在他心上剜口子的話,與三年前她輕飄飄答應他分手的模樣重疊。
顏折琉驀然笑了,眼尾帶著紅,脆弱,不堪一擊。
雲清辭慢慢抬手觸上他的臉,用大拇指指腹輕輕摩挲,「可是我也是,醫生治不好我,只有你可以,折琉,顏折琉。」
雲清辭叫過他無數次名字,平淡的,慍怒的,嬌嗔的,嗔怪的,可就是沒有一次是想這樣,用低啞難過的語氣,宣洩未曾壓制的慾望和情慾,呢喃著叫他。
她很難過。
遠比他想象的要難過。
顏折琉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
「我是不正常的,折琉。」雲清辭微涼的指尖描繪著他的眉眼,轉而踮起腳攀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哽咽,「和你分手的時候,我什麼工作都不想做,我只想跟著你,我天天跟在你的身後,從公司一直跟到小區,從樓下一直跟到門口,我不止一次想……」
「你想,怎麼樣?」他啞著聲。
顏折琉的手放在她的尾椎骨處,穿過羊毛衫輕輕摩挲,引起一陣涼意的輕顫,她幾乎站不穩,「我不止一次想把你綁回去,把你鎖在我家裡,哪裡都不讓你去,我想看你哭,看你痛苦,看你掙扎,看你想抽身又放不下我的樣子。」
「所以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一個。」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顏折琉興奮的點,隔著兩層衣服,雲清辭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身體在顫抖,語氣帶著壓制的激奮和深深誘惑,「你為什麼不做?像你想的那樣,把我綁回去,你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你會討厭我。」
「不會。」顏折琉的眼神落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呢喃,氣息交纏,雙唇離得很近,但是又觸不到,像是誘惑一般,「我永遠不會討厭你。」
雲清辭仰著頭看他,眼裡被喜悅佔據,她閉上眼踮腳要吻他。
顏折琉卻一偏頭避開了,輕柔細微的吻落在了嘴角。
雲清辭不明所以地睜眼。
「你要向我保證,你永遠不會再拋下我。」
雲清辭看著他的眼睛,一句一頓,「我永遠不會拋下你。」
顏折琉笑了,帶著愉悅滿意的笑容像是桃花妖,不經意地晃花了她的眼睛,雲清辭咽了咽口水,捧著他的臉落下一吻。
還沒等她深入,顏折琉又推開她,一隻手掐著她的臉,「等等。」
雲清辭有些不滿,「又怎麼了?」
「保證書,跟著我念。」他像是全然不察她的情緒,笑著開口。
雲清辭勉為其難,「好。」
「我,雲清辭。」
「我,雲清辭。」
「會愛顏折琉一輩子,不會因為入戲再對其他男人產生異樣畸形的感情……」
雲清辭打斷,「可是我只對你入戲太深過。」
不過畸形的感情她承認。
「讓你念你就念。」
雲清辭不情不願:「會愛顏折琉一輩子,不會因為入戲再對其他男人產生異樣畸形的感情——即使她只對顏折琉產生過異樣畸形的感情。」
「生生世世糾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雲清辭看著他認真的眼睛,知道他這話全然不似作假,像是明晃晃地告訴她,要是她敢有二心,他真的會拉她下地獄。
手臂上起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她有些興奮。
「生生世世糾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最後一句。」他有意無意地用指腹觸碰她柔軟的紅唇。「最後一句,『我可以親你嗎?』」
雲清辭雙眼迷濛,顫著眼睫抬眼看他的唇瓣,像是要被吸進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不由自主地跟著他一字一句,「我,可,以,親,你,嗎?」
「可以。」
和他暗啞聲音一同落下來的還有他的吻,密密麻麻,密不透風,像是要把呼吸全部掠奪。
她有些呼吸困難,他現在的樣子和平時溫柔的模樣全然不同,讓她有種自己被野獸鎖定的危機感,下意識向後躲,被顏折琉按住脖子,吻得更深。
一個攻城略地,步步緊逼。
一個潰不成軍,繳械投降。
——
翌日早晨九點。
收到錄製通知的顏折琉和雲清辭覺得有必要親自去和胡導解釋,手牽著手專門來到胡導的公司。
顏折琉單刀直入,「導演,我們不拍了,賬戶給我一個,我把違約金打你卡上。」
「別不拍了啊,怎麼了這是?你們對節目的策劃不太滿意嗎?」胡導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來回跳躍。
「沒有不滿意。」顏折琉的臉明明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周圍的人就是能從他的言語中感受到一點愉悅。
……愉悅?
雲清辭挽住他的手臂,微微勾著唇笑,「他原諒我了,我們……複合了。」
顏折琉顯然對她這一討好的舉動十分受用,眼睛眯了眯,「嗯。」
周圍的工作人員:???
三年了,硬是井水不犯河水,連同台都要岔開,結果就拍這一期,你就原諒她了?
你也太好哄了吧親!!
「可是這臨時的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啊。」胡導的額頭沁出冷汗,看顏折琉盯著雲清辭眼神都快要拉絲滴出蜜來,那不值錢的笑,看來複合是板上釘釘了。
而且網上第一期直播人氣步步攀升,看樂子的網友更是千呼萬喚下一期什麼時候開始,現在要是通知他們退出了,一定會被口水淹死的吧!
「這樣吧折琉,清辭,你們就當幫胡哥一個忙,再上一期,第三期我再找人,你們看行不行?」
顏折琉和雲清辭對看一眼,畢竟是他們違約在先,本來就給胡導添了麻煩,所以點了點頭,「可以。」
胡導長舒一口氣。
顏折琉忽然想到了什麼,「胡導,那我們要繼續演分手嗎?」
胡導點點頭,有些猶豫,「你們可以嗎?」
雲清辭笑著點頭:「我們都是專業的演員,可以的。」
這話,胡導信了。
於是第二期的拍攝現場,就看到顏折琉整個人都孔雀開屏,愉悅怎麼都壓不下來,第一期喪頹陰鬱的文藝氣質蕩然無存,化身陽光開朗大帥哥。
胡導和一眾工作人員:「……」
說好的都是演員呢?
說好的專業呢?
說好的影帝呢?
這跟公孔雀有什麼區別?
第二期的內容,是重溫熱戀時期一起留下回憶的地方。
雲清辭輕輕詢問,「我們去那家陶瓷店怎麼樣?」
顏折琉的嘴角抿唇強壓著笑,故作淡然,「嗯,都聽你的。」
兩人一左一右並肩走著,顏折琉忽然偏頭側目,目光溫柔得像浸潤在陽光下的琥珀,「導演說,這期是重溫熱戀時期。」
「嗯?」
「所以,你應該牽我的手。」
雲清辭怔愣,下意識看了一眼鏡頭,「可……」
話才剛說出口一個字,她的手已經緊緊地被扣住了,十指交纏,嚴絲合縫。
顏折琉滿足地眯著眼睛笑,「是胡導說的。」
直播間網友:「……」不是說第一期碰都不讓碰嗎?
觀察室的觀察員們:「……」
胡導:「……」我沒說過這話!!
從耳麥里收到胡導求助的顏羅掩飾性地摸了摸耳朵,咳嗽了幾聲,打破沉默的觀察室,「我哥……平時就是比較喜歡肢體接觸。」
她朝滿臉莫名其妙的顏星嶼使了個眼色,顏星嶼意會,開始打圓場:「哦對,我哥天生沒有安全感,不僅是走路,睡覺都需要人陪。」
【對,我們完全看不出來他們似乎有那麼億點姦情。】
【你看不出來,那我也看不出來。】
【你們都看不出來,我也看不出來。】
兩人穿著同款一身黑,修長又高挑,雖然戴著帽子口罩看不清臉,他們站在一起還是會頻頻引起路人回頭。
陶瓷店的老闆姐姐一看見他們就熱情打招呼,「你們好幾年沒來了啊。」
顏折琉笑著點頭,「之前分手了。」
這直白毫不掩飾的話讓老闆姐姐都一驚,可看他們親昵的舉動,心裡也有了底,「先進店裡吧,你們沒來的這幾年上新了好多東西,喜歡什麼自己挑,姐姐免費送你們一件,就當送你們的複合禮物!」
【???什麼叫之前分手了,難道現在就複合了嗎?】
【顏折琉!我問你在笑什麼!為什麼笑得那麼銀盪!】
【能從字裡行間聽出來他們以前真的很幸福/流淚】
【又幸福了老顏/。】
「這個,養點多肉好不好?」顏折琉拿起一個精緻小巧的陶瓷杯,挑了挑眉。
雲清辭瞄一眼攝像機,故意眉頭微蹙,「你自己買回去種多肉,關我什麼事。」
她不著痕迹地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同意!就這個!
「我也沒說關你事。」顏折琉輕哼,嘴角緩緩勾起。
老闆姐姐正在擺放新貨,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們家現在可以自己燒瓷了,你們可以自己進去玩。」
「玩嗎?」雲清辭仰頭看顏折琉。
「那就玩會吧,反正都是工作。」顏折琉極其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你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想陌生人靠近我。」
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來沒有超過一個手掌。
顏折琉就跟雲清辭背後靈似的,寸步不離。
觀察室內,五名觀察員面面相覷,眼珠子看看左邊看看右邊。
顏羅硬著頭皮打圓場,「我折琉哥平時是很有邊界感的一個人,不喜歡陌生人靠近。」
「對,對。」顏星嶼磕磕巴巴,「清辭姐也不算是陌生人,前女友嘛這不是,挺熟悉的。」
【哥哥在前面瘋狂開屏,弟弟妹妹在後面瘋狂找補,真是各司其職的一家人啊。】
【觀察員們:你們真覺得我們是傻的嗎?】
胡導深呼吸一口氣:「……」
用人不疑,他們是專業的演員,專業的,要相信他們——
個鬼啊!
「你的杯子有點歪了,我來幫你吧。」
顏折琉俯下身,半擁住她,兩個人前胸貼著後背,靠得極近,呼吸灑在耳畔,兩個人的耳尖都泛著一點紅。
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還是帶led燈的,立刻就嗅到了那麼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
【請問我們是漏掉了好幾期嗎?】
【我就去上了個廁所怎麼回來就抱上了?】
【別在我手機里生了啊!】
【在我手機里生!在我手機里生!我手機存儲空間大!】
顏星嶼口乾舌燥,隨手打開節目組放在桌面上的礦泉水,仰頭喝了大半瓶,只能強掰,「我哥……我哥這是因為……」
他朝顏羅丟去一個眼神求救,顏羅冥思苦想,鄭重其事,「我哥……比較樂於助人。」
顏星嶼抓到了救命稻草:「對!沒錯,我哥比較樂於助人,他只是單純地看清辭姐的泥陶有點歪。」
觀察員們:「……」真當我們的腦子和眼睛是擺設嗎?
在鏡頭面前他們也不能拆台,只能幹乾笑著,「這麼看來,折琉還真是個好人啊。」
【顏哥這是第一期就被安慰好了?】
【也太好哄了吧你!瞧你那不值錢的樣子!】
【我想象中的顏哥:清冷絕塵俏謫仙,實際上的顏哥:好哄粘人薩摩耶】
【再強調一次,這不是戀綜!不是!有本事就把第一期結束髮生的事拍給我們看啊!】
胡導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彈幕,這一看可能祖墳都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導兒,你看,沒人罵我們。」小助理去扯胡導的手。
胡導奮力抵抗,「我不信!你一定是騙我。」
「真的!騙你的話我這個月工資不要了。」
「真的?」
「騙你是小狗。」
胡導這才忐忑地看向屏幕,想象中的翻車和吐槽沒有出現,反而是一溜的調侃顏折琉人設崩塌,「咦?」
「對對對,就罵顏折琉,罵了他就不能罵我們節目組了哦。」他龍心大悅,算了,他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接下來的逛街,吃飯,看海,騎雙人自行車,逛家居商城,這兩人幹什麼都透著那麼一股蜜裡調油,獨屬於「春天到了,動物們又到了……的季節了」的信息素。
胡導也從一開始怕露餡的膽戰心驚,變成了怕直播間涉黃被封的膽戰心驚。
顏羅和顏星嶼也強補不了這天大又四處漏風的窟窿了,開始破罐子破摔,「親個嘴怎麼了?朋友親個嘴也沒什麼的……吧?」
「對!不管什麼原因,肯定沒複合!」顏星嶼的小腦瓜子瘋狂運轉,「要麼就是我哥有花吻症,對就是花吐症的變異體,不親親就會死的那種,清辭姐是在救他,很神聖的,你們不許想歪。」
公傷!節目結束了以後得找導演報公傷!
胡導懊惱一拍手:完蛋!忘記通知他們不用隱瞞了。
第二期一結束,顏折琉屢次孔雀開屏的片段屢上熱搜。
他迫不及待地登上自己的賬號,發了條微博,並@雲清辭。
「是的,我們有一盆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