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好戲開場
「完成了,三小姐。」
房間里,為塗山蘇蘇整理完衣裝的妖狐僕人放下手裡的木梳,在她的發尾上系了一串鈴鐺。
「……哦。」悅耳的鈴聲聽的塗山蘇蘇有些愣神,她直勾勾的盯著身前的鏡子,整隻狐狸看起來都是獃獃愣愣的。
身後傳來兩聲輕笑,塗山容容站在硃紅色的圓柱下,笑吟吟的打量著:「果然是人靠衣裝啊,現在看起來機靈多了。」
「啊,可是姐姐,我記得這件衣服很早以前就做好了,但是雅雅姐姐一直不准我穿。」
注意到了塗山蘇蘇語氣中的迷茫不解,塗山二當家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真摯了些,面上也帶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因為,她是做給現在的你穿的。」
或許是因為羸弱單純的塗山蘇蘇與塗山紅紅相差太多,所以塗山雅雅這些年來一直對這個小妹的身份懷有疑慮。
理智上知道她就是姐姐塗山紅紅,可情感上卻難以接受。
曾經塗山的最強者變成了一個毫無妖力的小狐狸精,對崇拜著塗山紅紅的現任狐妖之主來說,是很難接受的。
這一點塗山容容一直很清楚,卻始終無法說服,即使東方逍遙復活也沒呢做到。
塗山蘇蘇現在身上的這一套裝扮是完全按照塗山紅紅往日的穿衣風格仿製的,所以在沒有切實的證據表明蘇蘇就是紅紅之前,塗山雅雅不願意看到她把這身衣服穿上也在清理之中。
興許對塗山雅雅來說,只是把呆蠢的小妹當成塗山紅紅,就已經是對塗山紅紅的侮辱了吧?
思想和情感有時候就是這麼古怪的東西,越是珍視在乎,就越是容不下一點瑕疵,懷揣著不滿和期待苦苦熬著等了這麼多年。
好在……現在都已經解決了。
塗山容容神色柔和的伸手幫塗山蘇蘇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收拾一下,我們去見你的道士哥哥吧。」
不得不說白月初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當時被黑狐和噬妖蠱傷了個透的身體,眼下已經好了一大半,該怎麼說呢?年輕人果然生龍活虎?
一聽要去見白月初,塗山蘇蘇立刻把心頭的疑惑拋到了一邊,興沖沖的跑到了角落裡的收納箱旁邊精挑細選起來。
「糖果糖果,一定要多給道士哥哥拿一些,他肯定餓了。」
塗山容容縱容的笑了笑。
眼下的情況很好,至少白月初似乎真的很討她的小妹喜歡?
「綁架啊——拐賣未成年美少年啦!」
被捆仙繩綁成木乃伊的白月初一面扯著嗓子乾嚎,一面蹬著腿在椅子上胡亂掙扎。
剛一睜眼就被綁來了塗山放映廳,白月初整個人都是懵的,更別說這會子的放映廳可謂是齊聚一堂,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怎麼想都覺得是有什麼事兒。
但是莫名背負著塗山巨額債務的白月初……並不想摻和塗山的任何事!!!
「好啦小朋友,你應該感到高興,世界正等著你拯救呢,勇敢的接受命運的安排吧!哎呀!疙瘩山小隊長!快管管你兒子!」坐在白月初左手邊的王有錢道,白裘恩坐在白月初右邊,色老頭挨著王有錢,他們坐在第一排。
坐在白月初後面兩排的王富貴被吵的腦殼青痛,提起手裡的易拉罐就砸在了他後腦勺上。
「混蛋!吵死了!」王富貴抽了抽嘴角,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蹦,他不動聲色的把視線往左前方飄了飄,暗自嘀咕道,「話說,塗山狐妖讓我來這裡也就罷了,為什麼……堅持要讓她也一起來?」
他音量雖然放的很低,但也足夠緊挨他坐著的樊七手和孟二飛聽清楚。
「啊?您是指少奶奶嗎?」
少奶奶……
這個稱呼現在對王富貴的殺傷力已經差不多快趕上他的名字了,頓時就有些炸毛,壓低聲音色厲內荏的扭頭凶道:「不許亂叫!」
樊七手一臉懵逼:「……那叫大少奶奶可以嗎?」
「……」王富貴恨不得當場把這個嘴上不把門的王八犢子掐死,「不可以!」
這些動靜本來就瞞不過清瞳的耳朵,更何況她的注意力還一直放在王富貴的身上,當下就禁不住紅了面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總覺得……富貴對她的態度似乎是要好一些了?是因為厄喙獸被驅散的緣故嗎?
倏地,一聲刺耳的電音響起,放映廳舞台兩側的紅布終於緩緩拉開,清瞳壓下與王富貴搭話的衝動,扭頭看向舞台。
「……啊……」
幕布拉開,坐在觀眾席的所有人都驚了,連白月初破聲響的鬼吼鬼叫都卡在了嗓子眼裡,活見鬼似的看向驟然出現在眼前的高挑身影。
——這怎麼可能……
可耳邊清脆的鈴鐺聲和那耀眼至極的容貌,似乎都在像白月初證明……他所見到的……都是真的。
白月初忽的撇過頭在放映廳內掃視了一圈,在確認沒有塗山蘇蘇的身影之後,他的心驀的往下沉了沉。
難道說……
那個小蠢貨恢復了記憶和妖力,已經完全變成了塗山紅紅?
不、不可能吧。
那個時候不是都恢復成蠢萌小狐妖地形態了嗎?
難不成,她……又變成了大人的模樣?
白月初的心情頓時複雜了起來,腦海里來回晃蕩著那隻小狐妖握著拳頭說要做一隻有用的狐狸精的模樣……
「啊啊,這這這這是塗山紅紅!」王有錢和色老頭父子倆咋咋呼呼的道。
「怎,怎麼會!」白裘恩一臉不可置信。
王家主也是一臉匪夷所思的神情:「……難道是幻象?」
與白月初的所知有限不同,王家主知道的東西明顯要更多一些,所以從一開始就認定了舞台上的絕不會是塗山紅紅本人。
白月初沉著臉:「應該不是幻象。」
王家主的表情更加糾結了:「那……怎麼會……」
白月初腦子裡跟塞了團亂麻似的,胸口悶的要命,只能盡量找點話說來維持理智:「……能感覺到台上人的妖氣,可是……她怎麼會……」
——滴答。
殷紅的鮮血滴落在舞台的木地板上,順著木板的紋路蘊出一團血跡,站在舞台邊緣的狐妖神色悲戚,唇角和手心裡都是血漬,白月初的瞳孔驀的緊縮,整個人怔怔的出著神,心臟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著,讓他連呼吸都有些艱難。
白月初自己都說不上他是在擔心什麼,或者說……擔心誰。
按理說他和塗山紅紅素不相識,可……這是小蠢貨啊。
情感上再怎麼不樂意接受,理智都清楚塗山紅紅就是那個不停給他添麻煩,永遠嘰嘰喳喳的小蠢貨。
他閉了閉眼,聞著空氣里淡淡的血腥味,整個人都顯得焦躁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
台上的狐妖似乎也是怔怔的,她伸出沾著血的右手,聲音又輕又淺,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悲哀和茫然。
「東方月初,為什麼……你為什麼……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