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六十章
幽禁在翊坤宮的蘇雯,正坐在軟塌之上,思索著破局之法。這邊,通傳的太監推門進來了。.
「惠妃娘娘,吳大人在獄中已經全招供了。」太後宮里的小福子對蘇雯略福了福,挑著細高的聲線說道,語氣中少了一絲對後宮小主的敬重。
蘇雯匆忙起身,腳步都有些踉蹌,含青趕忙扶著她。
「什麼?此話當真?」蘇雯穩了穩心神,此刻不能亂了陣腳,先問清楚詳情最為重要。
「娘娘,我們做奴才的怎麼敢欺瞞主子呢。」小福子說著從懷中將一塊布取出,「這便是吳大人用xue寫的認罪狀。」
「他...他招了什麼?」即便穩重如蘇雯這般,看見這認罪狀,也著實慌了心神,便欲伸手去拿這帕子。
小福子見狀出言道,「娘娘懷有身孕,見不得xue光。」
「吳大人在獄中認罪,偽造身份欺瞞聖上,這會子已經下了死牢。」小福子邊說著,邊將布塊收起來,「吳大人還招認,此事與國公大人關係匪淺,太后震怒,此刻正在慈寧宮宣召仁國公要將此事徹查。」
聽到這,蘇雯頓覺天都要塌了下來。
終究還是將父親將國公府牽連了進來!
吳大人下獄僅兩日,便屈打成招,想必在獄中頗用了些手段。
若是仁國公也被下獄拷問,蘇清楊遭受皮肉之苦不說,更是極有可能被削爵罷官。
更有甚者...
欺君之罪,其罪當誅啊!
「本宮要見太后,此事仍有許多疑點,本宮要陳情。」蘇雯定了定神,對小福子說道。
「太后也是這番考慮,才讓奴才來請娘娘的。」小福子說著,側了下身,「娘娘請吧。」
去往景仁宮的路上,蘇雯擰著眉飛快地思索著對策。
——此事,牽連甚廣,父親又全不知情,唯有...唯有將這所有的一切都推給吳為一人。
但蘇雯一細想,便又覺不妥。
吳為對二哥有施教之恩,人不能喪了良心,若把此事都推諉到吳為身上。
那她豈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思來想去,此局無解。
只能見招拆招,想辦法拖延時間,小海子已經出宮向皇上報信,只要姬沂塵趕得回來,一切就還有救。
可是,姬沂塵此去路途遙遠,及時趕回來又談何容易?
蘇雯搖了搖頭,若遇無解之局,也唯有盡人事聽天命了。
拖!一定要想盡辦法拖住!即便以命相博,此事也必須拖到姬沂塵返程!
蘇雯從未有像此刻這般想要立刻見到姬沂塵。
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思慮間,蘇雯便到了景仁宮外。通傳的太監往返不需要太久,便讓蘇雯進了偏殿。
進了殿門,便看見蘇清楊跪在殿中低著頭,太后一臉盛怒,想來剛有一番訓斥之詞。
「臣妾見過太后。」蘇雯跪在地上行了大禮,恭敬地道。
「你懷著皇嗣,此事本不應該讓你插手。」太后瞥了一眼蘇雯,微嘆一口氣,端起側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父親說對此事全然不知情,哀家是絲毫不信的。唯有將你叫過來對峙了。」
「吳大人的事,父親全不知情。臣妾也不知他是那有罪之身,更不知他的身份是偽造的。」蘇雯低著頭,言辭懇切地說著。
「你們父女倆倒是口風一致得很。」太后低眉看著手中的茶杯,緩緩用杯蓋撥弄著茶湯。「若此事不是仁國公從中幫襯作假,欺瞞聖上,憑吳為一個流民也有辦法造假通過吏部的審查?」
「吳大人確是臣妾在鬧市中尋到的高人,所謂大隱隱於市,吳大人才學兼備,臣妾便未曾將他與流民聯繫起來。」
「而他的身份更是臣妾父親去信鄉里,從當地的父母官手中得到的親筆書函以作證實的。那函信也是蓋了官印的,臣妾與父親並不知此事中間有人作假。」蘇雯緩緩說道,「若要弄清此事,唯有將地方官員押來,得了他的證詞,便可知此事真相。」
蘇雯終是想到了這緩兵之計。
要將地方官押來京中,波折甚廣,這一來二去,便拖住了時間。
「可笑!」太后將手中茶杯重重摔在桌上,厲聲道,「一個小小的地方官,若不是受了你們的好處,怎麼可能對一個毫不相干的流民做假證?將他押來京中又如何?稍動些腦筋,便可知此事與你父女二人脫不了干係!」
「臣不敢。」
「臣妾不敢。」
蘇清楊和蘇雯同聲答道。
蘇雯聞聽到父親的聲線,其中滿是疲憊,並不像剛從府中到了宮裡,心中不覺又多了一絲擔憂。
太后在蘇雯脫險之後,便是想到了他招。
太后只怕早便對父親下了手,這番謀算周全,父親怕是早被請入宮中,折磨心智才會這般疲憊。
蘇雯明白,太后一招接一招,環環相扣,目的便是要將國公府打壓下去,讓自己即便有了皇嗣在身,以後也沒了倚仗,再翻不了身。
「臣妾敢以命起誓,仁國公與此事全不知知情,還請太后明察,將那地方官押來審問,還臣妾父親清白,不要誤判了冤案。」蘇雯說著,重重磕在殿中的地上。
太后見她如此,眉頭不覺也微蹙。「這小女娃,真頗為膽識。」太后心中思忖,更是下定了要將蘇雯打壓的念頭,這樣聰明的丫頭留在宮裡始終是個禍患。
但,她父女二人拒不認罪,一個是國公大臣,一個身懷龍嗣,都不宜大動刑罰。
這事,可能真要拖延下去了。
可此事不能拖沓,必須快刀斬亂麻!
太后心中思忖良多,還未有決策,便聽到殿外通傳。
「稟太后,清遠伯府楚雲楓求見,說有關吳大人的重要證物要呈上。」
太后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但蘇雯卻心中震顫!
她太了解楚雲楓。
此時,他求見,必是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