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分歧：偏見

「薩滿祭司不需要賢者之石？」

蒂娜一頭霧水，她還以為南美的戰士自成體系，沒想到光是鍊金術師和薩滿祭司之間就有分別。

「沒辦法啊，誰讓人家的神力來自天空中永恆的太陽，不需要藉助外力。」

蒂娜眯起眼睛，她發現一到這種關鍵問題，安德莉亞就用神話來搪塞她，她倒不是懷疑安德莉亞說謊，只是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剛剛那塊血石是什麼？」

「是胚石，有吸附血液的特性。」

蒂娜眉頭皺得更深了：「賢者之石的力量來源於血液？」

「沒錯，而且普通猛獸的血只能製成最低級的賢者之石，高級一點的話，需要人血，畢竟人類是萬物之靈，而傳說中，最頂級的賢者之石可以讓人不死不滅。」

安德莉亞沒有說的是，她相信蒂娜身上一定有一塊高級賢者之石，不然不可能這麼肆無忌憚地使用神力，但賢者之石關乎每個鍊金術師的隱私，所以她只是回答蒂娜的疑問，不敢多問。

聽到「不死不滅」這四個字，蒂娜神色微動：難道反抗軍組織背後的神祇就是擁有頂級賢者之石的人類？

她沒有詢問安德莉亞，因為這種機密也不是安德莉亞一個小小的鍊金術師能知道的，她推測，恐怕只有反抗軍組織那位神秘的首領才有可能略知一二。

按下心中疑問，蒂娜看向諾維維，她能明顯感覺到諾維維手中的賢者之石可比安德莉亞的強了不止一籌。

「你剛剛說佩恩覬覦你身上的一樣東西，應該就是那塊胚石吧。」

安德莉亞點點頭，訴苦道：「是啊，那塊胚石可是薩滿祭司的鮮血澆灌的，薩滿祭司的血液常年由神力滋潤，比起普通人的血液要強很多。」

說著，安德莉亞嘆了口氣，輕輕撫摸諾維維已經紅潤的面頰：「看樣子，這次的賢者之石能支撐個幾年，若不是為了諾維維，我也不會和佩恩這頭狼率人加入東線作戰……好在有小主，不然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瞬間，蒂娜心中的憤怒化為糾結：是啊，她是為了女兒。

但與此同時，她又想到更多，難道所有的鍊金術師都有自己的苦衷么？

隨即，她又想到提奇教和反抗軍不死不休的現狀，心中再次升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僅僅因為兩個字：生存。

倘若所有鍊金術師都放棄煉製賢者之石，殺戮就會減少么？

不，薩滿祭司會帶領提奇教教眾將反抗軍屠戮殆盡，因為，沒有賢者之石的鍊金術師只是刀俎下的魚肉，就連無辜的平民也會遭牽連。

她想起罪神大人對她的斥責，問題的根源就是老查爾斯製造了一個無解的難題，無論你怎麼做都是錯的。

聖人？救世主？

這世間只有滿口仁義道德的聖人，這世間不存在救世主！

她本以為自己的意志很堅定，經歷了這麼多事，沒有什麼可以動搖她。

但現在，她才發現是自己坐井觀天，當正義不再是正義，當邪惡不再是邪惡，又該何去何從呢？怎麼做才能無愧於心呢？

「小主？小主？」

安德莉亞的聲音讓蒂娜回到現實，她獃獃地看著安德莉亞，喃喃道：「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你就不覺得愧疚么？」

「小主在說什麼啊，他們忘恩負義，背叛吾神，甘願成為提奇的走狗，能迷途知返也就罷了，為虎作倀，難道不該死么！」

蒂娜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有些話不該對安德莉亞講。

但同時，她又覺得安德莉亞悲哀，人類的劣根性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施暴者總會找這樣那樣的借口來讓潛意識裡覺得不正當的事變得正當起來，自欺欺人到頭來連自己都信了。

她突然有些明白在埃文納村罪神大人的那句「你看著」是什麼意思。

如果她沒有看到埃文納村村民對英花娘娘誓死維護的話，恐怕現在的她會更加崩潰。

是啊，就像罪神大人說的那樣，南美的頑疾也許不是滅了查爾斯家族就能徹底解決的事。

「小主，您……好像不開心？」

聞言，蒂娜搖搖頭：「我累了。」

「我馬上給您安排住處。」

安德莉亞在心裡連連埋怨自己粗心，小主為自己忙了一天，自己卻沒能體恤小主的辛苦，該死！

而蒂娜只是獃獃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如果天下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就好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蒂娜剛從床上醒來就看到恭敬站在門外的安德莉亞。

「進來吧，有事么？」

安德莉亞將一套疊整齊的蔚藍長袍放在床頭：「小主，佩恩要怎麼處置？」

蒂娜一邊幫零洗漱，一邊說道：「你看著辦吧。」

「嗯，那我叫他們先散了。」

「等等，那群鍊金術師還在看守佩恩？」

安德莉亞點點頭：「您沒下命令，他們不敢亂走。」

蒂娜揉了揉額頭：「這樣，佩恩那伙人先關押起來，準備早餐，昨天的事我要和他們好好聊聊。」

安德莉亞明白，蒂娜這是要借吃早餐的工夫敲打一下不安分的人。

整理好儀容后，蒂娜和零換上鍊金術師的蔚藍袍服。

零抬手看了看袖口，有些不滿道：「不合身！」

蒂娜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零的小腦袋。

一晚上胡思亂想后，蒂娜還是決定放棄了，人與人之間的爭鬥是不會停止的。

雖然鍊金術師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薩滿祭司也不見得能仁慈到哪裡去，她只需要搜集情報，保護好無辜的平民就夠了。

要想問心無愧是不可能了，她能做的只有在妥協之後依舊能秉持本心，便足夠了。

不一會，安德莉亞再次過來接蒂娜。..

「小主，一切都準備好了。」

「我們走吧。」

路上，蒂娜回想起昨天和佩恩戰鬥的情形，開口問道：「昨天佩恩的戰鬥方式似乎和其他鍊金術師不太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回小主，這沒什麼稀奇的，神賜下神力后，身具神力的人除了會改變身體構型以外，還自帶威懾之力。」

「威懾之力？」

蒂娜回想起佩恩控制庫克羅普斯時的一幕，那時她確實感覺到佩恩有一絲危險。

「沒錯，我的鯊咬您是見過的，除了這部分力量外，所有鍊金術師都可以動用神威，而威懾之力正是我們的優勢。」

「正因為可以藉助神威，佩恩才可以控制失去神智的庫克羅普斯，而我們也同樣可以短暫地控制猛獸，這點我們通常在對付圖騰時才會用。」

蒂娜聽后若有所思，鍊金術師有賢者之石的缺陷，而提奇教有圖騰守護，為了彌補這個缺陷，鍊金術師身具威懾之力，怪不得能縮在秘魯地區與提奇教教徒分庭抗禮。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圖騰應該是提奇教的守護者吧？」

「按理說，圖騰是提奇座下的神獸，駐守世間，但根據我參加的一次次戰役來看，圖騰雖然平日里受人供奉，但真正的危機來臨時，它們並不會拼上性命。」

「什麼意思？」

蒂娜一直以為圖騰是保護人類的階段性試驗品，就像埃文納村一樣，但安德莉亞的話卻告訴她，圖騰並非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聞言，安德莉亞尷尬地笑了笑：「昨天庫克羅普斯的力量您也見識到了，當初攻下昆卡城的時候，我們可是出動了50名鍊金術師，由佩恩和我親自指揮，犧牲了十幾名弟兄才勉強耗死它，如果每一座城池的圖騰都像庫克羅普斯一樣頑抗到底的話，我們鍊金術師的命根本不夠填的。」

「所以？」

蒂娜已經隱隱猜到安德莉亞想說什麼了。

「所以那些圖騰好像知道我們不會與它硬拼一樣，大多數時候都會棄城逃走，而我們也不會去攔截，當然了，如果遇到像庫克羅普斯一樣的圖騰，我們也只有背水一戰。」

不知為何，蒂娜突然想起英花娘娘曾告訴她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她猛然發現，圖騰很可能只是提奇教教眾一廂情願的說法，實際上圖騰很可能比人類還要低劣。

見蒂娜默不作聲，安德莉亞繼續添了一把火：「所以您能看出提奇是多麼得虛偽了吧？他根本就是把人類當做奴隸，而那些圖騰只不過是看守犯人的牢頭，壓根不管犯人的死活！」

安德莉亞話語中處處透露對太陽神提奇的鄙視，而蒂娜只是側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