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剝臉
小慶市,一家壽品店。
姜慶神色凝重地看著楊運扎出的紙人,與手中提著的侏儒老太別無二致。
楊運緩緩呼出一口氣,面癱臉上露出笑容道:「總算紮好了。」
姜慶頷首,距離鬼書事件結束已經有了三天,現在的他在等待著燒掉紙紮的鬼與黃泉當鋪溝通。
鬼書被姜慶收入囊中,只是暫時沒有去探索它擁有的靈異。
楊運拿來一個聚寶盆,姜慶則將紙紮的鬼舉起,一點點地放入火中。
伴隨著紙灰飛舞,周遭環境開始詭異的扭曲起來。
這次出現在姜慶和楊運眼前的不是那個身著青衣的賣貨郎,他們直接來到了黃泉當鋪前。
古老的鋪子,鋪子老舊失修,木材腐朽發爛,散發著陰森與不詳的氣息。
讓姜慶意外的是,在這裡遇到了尹山的棺材鋪。
黃泉當鋪旁便是棺材鋪,兩家鋪子挨著很近,所以姜慶也注意到了。
尹山不在棺材鋪里,姜慶看過一眼后便收回目光,走進黃泉當鋪。
剛踏入當鋪,陣陣鈴聲引起了姜慶的注意,他對這個聲音太過熟悉了,隨即目光投向懸在門口處的青銅風鈴。
風鈴是那個能夠招來無相花旦的媒介。
一個身著灰袍的中年男人從後堂來到前台,男人戴著一副老式墨鏡,對著姜慶與楊運笑吟吟道:
「兩位貴客,有失遠迎。」
「姜某見過杜老闆。」
「見過杜老闆。」
楊運與姜慶分別跟杜子仁都打了聲招呼。
杜子仁彎腰回敬,朗聲笑道:「客氣了客氣了,不知道二位今日來當鋪是要當鬼呢,還是租貨呢?」
「租貨?杜老闆又有了新的營生?」姜慶聽罷,饒有興趣地問道。
杜子仁挑明道:「說白了就是租賃詭異道具。」
「哦?」姜慶挑眉,繼續說道:「那租金該怎麼付?」
「陽壽或者紙錢。」
說著,杜子仁指著門上的那個風鈴對姜慶解釋:「比如姜先生要租那風鈴,我這裡可做擔保,告訴你詭異道具的用法,代價需要自己承受,按需收費,租用一個星期,需要支付陽壽一個月。當然不同的詭異道具價格不等。」
「當然,姜先生,我這裡也有不少的紅燭、鬼香,半價售賣,童叟無欺。」
姜慶聽完杜子仁的話,調笑道:「杜老闆連繫統商店的生意都搶,藝高人膽大呀。」
杜子仁見狀,忙伸出手指抵住嘴唇:「噓噓...小聲點,別被祂知道了。」
「祂?」姜慶見杜子仁神神秘秘的,神情困惑。
杜子仁彷彿是真的在害怕系統知道他便宜變賣消耗類詭異道具,話鋒一轉道:「不知道二位,來鋪子里是?」
姜慶也不在杜子仁剛才的反應上糾結,開門見山道:「這次來是想問杜老闆留給尹山那句話的意思,順便再看看有沒有好用的詭異道具,來做個交易。」
言罷,只見姜慶眼睛里分裂出異樣的三道瞳孔,一棵樹榦漆黑的老樹隱約在他的身後浮現。
藤蔓裹著兩個被束縛的厲鬼呈現在杜子仁面前。
鬼樹的靈異最多束縛兩隻厲鬼。
因此不方便攜帶著黃金容器的姜慶便用鬼樹把兩隻恐怖等級並不算高的厲鬼帶入詭異之地。
見到姜慶一下子帶著三隻鬼的杜子仁眼睛發直,目光直視著鬼,貪婪不加掩飾。
杜子仁上下打量了一番侏儒老太、焦屍、白井后,立馬給出回應道:「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姜先生你真是個講究人!」.
「我就喜歡跟姜先生做生意,不像那些……」杜子仁剛欲發牢騷,但又生生忍住了。
「說吧,能換到什麼樣的價格。」姜慶道。
杜子仁猶豫一番,開口道:「姜先生問的那句話,杜某可以告知一二,算是彩頭了。這三隻鬼能換來什麼還得看姜先生您的需求。」
姜慶點點頭,認真思考起來,目前他還缺什麼。
倒是有一個靈異需要去解決,那就是城隍臉對自己記憶的入侵。
雖然有色慾一直幫助自己抵禦這部分靈異的入侵,但長期以往,姜慶發覺自己說話已經時而穿插著大明時期的官話,簡單地說就是時而白話文時而古言。
這樣的靈異入侵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他的生活習慣都與那古代的儒將「姜慶」靠攏。
再者說,城隍臉與血眼構築的拼圖已經跟不上姜慶目前的實力,倒不如把這個隱患解決了,倒也安心。
畢竟姜慶不希望自己在某天醒來的時候,變成了另一個人。
至於城隍臉的靈異作用,姜慶完全可以把臉給影子戴上,同樣不會影響使用,風險性也會大大降低。
「我想請杜老闆幫忙,將這張臉摘下來。」姜慶呼出一口濁氣,告知了對方需求。
杜子仁瞭然,扶了一下眼鏡,仔細端詳著姜慶的臉。
良久,杜子仁神情由嚴肅變為輕鬆,他笑道:「姜先生,你這個靈異的詛咒,我能解,稍待片刻。」
說完,杜子仁轉身走進後堂,搗鼓了一番,再出來的時候手中拎著一把生鏽的手術刀。
姜慶看著那柄手術刀,皺眉道:「杜老闆,不會是想用這小刀刮下我的臉吧。」
「姜先生猜對了,這個是血醫的手術刀,專門用來剝臉用的。」杜子仁解釋道。
姜慶臉皮抽了抽,顯然對杜子仁要拿把生鏽的小刀刮自己的臉有些難以接受,思想鬥爭了一番后,他閉上眼:「來吧。」
杜子仁捋了捋袖子,提起小刀朝著姜慶的臉上一個極為細小的縫隙挑了挑,再逐漸把刀刃伸入其中,緩緩挪動。
閉目的姜慶感受到一種劇痛的撕裂感,彷彿是在剝自己的皮一般,血肉崩開,每條神經都被牽動著。
旁側的楊運打開了鬼酒罈,酒香四溢,壓制住了因為剝臉而引發的靈異現象,減輕了不少姜慶的痛感。
杜子仁一邊操刀,一邊抓住那張鬆動的人臉扯動。
姜慶忍不住地低吼,因為這樣的痛楚實在是非人能承受。
黏住的血肉被手術刀輕易地割開。
姜慶明顯地感知到城隍臉對自己記憶的入侵在減弱。
撕拉一聲,城隍臉被剝了下來,剩下的是姜慶原本的面容。
連帶被取下的還有血眼。
他的臉重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