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相親相愛一家人
屋內，母親陳茹關心地詢問。
「嗯，回來了。」姜慶不咸不淡地回應道。
姜慶沒有脫鞋，而是穿著走進屋中。
吳凡的家是一棟兩層的小戶樓，屋內的擺設簡單，木質的地板還殘留著水漬。
沒有他所想的那種詭異場景，比如發霉的牆壁，沾染血腥的木板。
「快來吃飯吧，小凡。」陳茹催了催。
「書包帶回來了嗎？」
「帶了。」
姜慶來到客廳，第一眼便看見了落座在餐桌上的兩人。
與記憶里的形象對比，兩人是吳凡的父母。
母親陳茹扎著丸子頭，綁在身上的圍裙還沒有摘下，額頭上沁出的汗水，儼然家庭主婦的模樣。
父親吳澤是個普通的上班族，也是個聾啞人，只能是呀呀呀的喊，大多數時候靠手勢與人交流。
吳澤見到姜慶回來，臉上揚著笑容，忙起身給自己的兒子拉椅子。
做完這一切后，吳澤朝著他做了些手勢。
因為繼承吳凡記憶的緣故，姜慶對這些手勢並不陌生，是在招呼他快坐下吃飯，免得飯菜涼。
桌上的食物散發著香味，讓人胃口大開。
在進來前，姜慶悄悄用鬼域探查，並沒有發現異常，而這些食物也是正常的。
冒著熱氣的菜，還有父母貼心的話語，反而讓姜慶有些無所適從和意外。..
興許是長時間待在驚悚劇本里，連他的觀念也都變得敏感和詭異起來，方才大腦的異常便是一次警示。
姜慶放下書包，在兩人注視的目光中夾起食物送入口中，因為吃下替死小男孩的緣故，飽腹感的加持下噁心的異味也蕩然無存。
「多吃點，這是你愛吃的蒜蓉排骨，還有炸雞翅。」陳茹左手拿著筷子，熟稔地夾起盤裡的排骨放到姜慶的碗，眉目彎彎，笑容溫和。
姜慶看到了陳茹空蕩蕩的右邊，神情微怔，從小就是孤兒的他，很難體會有父母的感覺，只是低下頭慢慢吃著飯。
吳澤和陳茹相視一眼，會心一笑。
過了一會，姜慶放下筷子，自被輪迴世界系統選中，以及駕馭不同的厲鬼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正常食物。
厲鬼的干擾使得他沒有吃進食的慾望，沒有了恐懼和害怕的心理。
摒棄掉內心雜亂的思緒，姜慶輕聲道：
「我吃飽了。」
陳茹點頭回應道：「吃好了就去休息會吧，上一天課了，晚些再寫作業也沒事。」
姜慶嗯了一聲，背起書包打算回房間。
「吳凡，順便叫下弟弟吃飯。」
陳茹的聲音在姜慶身後響起，他的腳步猛地一頓，瞬間驚醒過來：
他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弟弟？
縱觀吳凡的記憶，姜慶都沒有發現他還有一個弟弟。
一時間，姜慶神經敏感起來，詭異感讓他身體本能地緊繃。
母親陳茹夾了些飯菜，遞給姜慶，柔聲道：「弟弟天生跟你親近，最近他老是不願意上學，也不願意吃飯，勸勸他小凡。」
姜慶接過碗，看向陳茹的目光複雜，甚至逐漸變得冷淡。
陳茹察覺到他眼神的變化，臉上露出一絲悲傷的神色，但轉瞬又掩蓋下去。
姜慶有些木訥地點點頭，轉身上樓，一旁的吳澤坐在沙發上也沉默不語。
來到二樓，姜慶鬼使神差地朝著東南方向走去，似乎這副身體還殘留著某些肌肉記憶。
看來，吳凡的確有個弟弟，但似乎他的記憶讓系統做了手腳。
木板鋪墊的樓層，姜慶的皮鞋踩出噠噠的聲音，如果他願意，這一家子的人都會在瞬間死去。
除了鬼。
隨著離那間封閉的大門越來越近，謹慎的姜慶再次使用了鬼域探查，古怪的是：
這一次鬼域在覆蓋向房屋時，很明顯地發現在弟弟的那個房間是一片空白，沒有辦法再延伸過去。
彷彿在陳茹說完給弟弟帶飯後，一切就悄無聲息發生改變。
站在屋門前，姜慶舉起手敲了敲，房內沒有傳來任何動靜，很是死寂，聲音被黑暗淹沒。
姜慶靜靜矗立，目光警惕地注意著四周，門板縫隙里傳來陰冷的風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良久，裡頭響起桌椅移動的聲音。
黑色的木門由內打開，一個雙眼部位綁著白色絲帶的男孩出現在姜慶的視野里。
男孩不高，臉龐上僅有毫末的血色，視覺有問題的他怯生生地開口問道：
「哥哥，是你回來了嗎？」男孩抬起頭，奶聲奶氣道。
「吳塵。」腦海中蹦出一個詞來。
姜慶重新接收到一段關於吳凡弟弟的記憶，原來吳塵小的時候便體制弱，而且眼睛得了怪病，能夠看見別人看不到「東西」。
「哥哥，你的身上有好多鬼。」吳塵直言不諱道。
姜慶道：「是嗎？你都看到了什麼？」
「你的鞋子里藏著一隻鬼，沒有面孔，哥哥的皮膚里有兩隻鬼，一個小朋友還有一個大叔叔。哥哥的臉上也有一隻鬼。」
「哥哥，為什麼我的眼裡只有鬼，看不到任何東西，也看不見媽媽和爸爸，還有你。」
「嗚嗚嗚。」吳塵沮喪地哭泣，伸手抹去眼角流淌的血淚。
姜慶蹙眉，緩緩蹲下身子，揉了揉男孩道：「那張臉上的鬼，它的模樣就是哥哥的樣子。」
吳塵驚喜道：「是的嗎？哥哥，你長得好帥氣。」
或許是吳塵的笑容感染到了他，姜慶放下內心的防備，寬慰吳塵：「你和我一樣，都很好看。」
吳塵嘿嘿地笑了笑，摸著頭，但想到自己，頓時愁眉苦臉道：
「哥哥，媽媽說，要等病好了我才能去上學，去教室里讀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哥哥，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是不是像書里那樣美麗！」
吳塵的提問問住了姜慶，他環顧弟弟的房間，沒有任何外界的光亮，連窗戶都被封鎖。
黑暗裡只有一盞檯燈，照亮吳塵的面孔。
那張稚嫩秀氣的面孔上透露著是對真實世界的嚮往。
姜慶回答道：「外面的世界，還沒有厲鬼好看，人性的醜陋遠大於恐怖的鬼。但是也有美好的地方，有時間我跟你說。」
吳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乖巧道：「好。」
姜慶一時雜陳：
我也想帶你繞過書本看看人間，又怕你真的看清：
人間如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