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卜算

老者是乾坤盤的器靈，他卜算的時候可沒有蘇蔓語那麼複雜。

只見他一指點向乾坤盤，一指點向蘇鳴鸞的方向，指尖處似有銀光閃過，然後他雙手合十轉動，乾坤盤上一道道有些斑雜的虛影就此顯露了出來。

蘇蔓語緊盯向半空，模模糊糊間她看到了一副令她震撼的場景。

一片浩瀚的星空中，一道白影和一道黑影對峙著，兩人每一次出手都能造成四周巨大的震蕩，接著白影處突然氣勢猛漲…..

「閉目！」，蘇蔓語恍惚間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呵斥聲從遠處傳來，她反射性的按照這聲音的要求去做。

然後，她就感覺到眼睛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啊！我的眼睛？好痛！」

蘇蔓語捂著自己的眼睛，痛苦的躬著身子，突然，她的嘴巴被塞了什麼東西進去，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融化，流進了自己的喉嚨中。

不過，她的眼睛處卻傳來了一陣陣清涼感，接著陌老有些疲憊的聲音又穿進了她的耳朵中，「抱元守一，凝神靜氣，運轉功法。」

蘇蔓語盤膝坐在地上，強忍著眼睛處的刺痛，按照陌老的交代去做，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絲藥力被完全吸收時，她的眼睛終於恢復了往日的舒適。

蘇蔓語睜開眼睛本來想感謝陌老，卻發現他的身軀變的更加的虛幻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急切的詢問道。

陌老嘆了口氣，神的有些凝重，「這是因為我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造成的反噬。」

蘇蔓語：「這…..是什麼意思？」

「具體情況老夫也不知道，不過此女身上有法則之力的保護，若不是老夫撤的及時，我這身老骨頭可就要不保嘍！」，陌老心疼的看了看自己變的黯淡的鬍鬚道。

這還是他早有準備，不然可能都會被打散了靈體。

「她身上怎麼會有法則之力？」，蘇蔓語的心越發的沉重了，對於她來說，蘇鳴鸞是一個註定只能成為敵人的人，她越強，她越無法放心。

陌老也不太清楚，不過他回想著自己往日在族中看過的記載，良久才在紛亂的記憶中找出相似的事例，「這…..倒是有兩種可能。」

「是什麼？」，蘇蔓語有些急切的問道。

陌老：「一種是，她是仙界某位大能放到下界來歷練的分魂；另一種是，她身上有神器護體。」

蘇蔓語聽著，心不斷下沉，這兩種可能她都不想看到。

陌老看著蘇蔓語愈發難看的臉色，嘆了口氣，還是道：「不過我偏向前者。」

「是因為我之前看到的那副圖像嗎？」，蘇蔓語凝視著陌老的身影，問道。

「沒錯，那應該是她神魂深處的記憶片段。」，陌老回想著畫面中的內容，神色愈發的不好，「能在虛空中行走，最差…..也是大羅金仙。」

而看他們在虛空中遊刃有餘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肯定在大羅金仙之上了，怎麼能不令陌老為難。

這話陌老就沒說出來了，畢竟大羅金仙對於如今的蘇蔓語來說已經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了。

小小的房間突然變的安靜下來，蘇蔓語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除了害怕、恐懼外，還有對那種揮手間就能造成無數星辰毀滅的力量的渴望、嚮往。

良久后，蘇蔓語才問道：「分魂死了后，本體會有記憶嗎？」

陌老驚訝的看了蘇蔓語一眼，沒想到她居然…..

不過想到她的行事作風，又不怎麼覺的意外了，「若分魂不能回到本體，那麼本體當然就不能接受到這部分記憶，只不過若是轉世遇到了危及生命的事情的話，分魂是能激發本體的一部分力量的。」

蘇蔓語有些渙散的瞳孔變的堅定起來，彷彿想通了什麼一樣，她猛的握拳，「以她對我的敵意，若我不先下手為強，最大限度的削弱她的力量，那麼最後倒霉的只能是我，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一方面不斷積蓄力量，另一方面不斷打擊拖延蘇鳴鸞的修鍊速度，然後做到一擊必中。」

說著，她眼中劃過一抹狠戾。

陌老眸色有些複雜，不過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回到乾坤盤中休息了，畢竟他受的傷不輕，還是得趕緊調息。

***

半夜

蘇芊墨看著眼前的大門，有些晃神，在蘇蔓語的記憶里，她是那麼的想逃離這個地方，擺脫蘇家那些讓人噁心的人。

如今一朝實現這個願望，再次回到這裡，竟還有兩分迷茫。

她擺了擺頭，把這種不合時宜的情感拋出腦海。

她如今已經不再是蘇蔓語了，但過往可以拋卻，自己曾被欺負過的痛，不還回來就不是她的性格。

她在身上貼上一張隱身符，悄悄潛入蘇府，一路上躲開來來往往巡邏的隊伍，熟門熟路的來到蘇鳴鸞的住處。

蘇鳴鸞作為這一代的蘇家大小姐，很受寵愛，她的院子規模僅次於族長夫婦的。

而蘇蔓語的院子卻只是最邊緣處一個荒廢的院子，她還記的當時的她有多麼的羨慕。

如今想想也確實是有些可笑了。

身為大乘老祖的她什麼沒見識過？這種院子對她來說簡直粗糙的不像樣了。

蘇芊墨這麼想著，但動作依舊很輕靈，她小心翼翼的來到蘇鳴鸞屋子的上方，掀開瓦片，向下看去，屋內一覽無餘。

蘇鳴鸞此時正在煉藥，蘇芊墨看著蘇鳴鸞的煉藥手訣，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暴躁無腦的大小姐還真是有兩下子。

就算以她的眼界來看，這手訣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了。

蘇鳴鸞拿煉好丹藥后，滿意的看著煉丹爐內圓滾滾的九顆上品丹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喃喃道：「蘇蔓語，這一世我先你一步拿到了煉丹傳承，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個傳承你要怎麼一步步起來。」

蘇芊墨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這人…..果然有問題。

聽她的話，這是奪了屬於蘇蔓語的機緣。

這是…..重生？

不過，要是重生的話，她這前世的敵人到底是誰？是她，還是穿越過來的那個靈魂。

怪不得她這些年表現的如此奇怪。

只是…..她穿越過來有一千多年了，對修真界的了解不可謂是不深，已經不想在地球時那麼天真單純了。

小說里那種隨意就能重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像蘇鳴鸞這種能如此扭轉時空的人，修真界的人是做不到的。

修仙者，修仙者，一個『修『字就表明了，縱使你的修為多麼高深，只要沒褪去凡骨，那麼就依然是凡人。

作為一介凡人，無論你對時間大道的理解多麼深刻，都是會被法則給限制住，最多也只能做到小範圍的扭轉一部分時空。

像這樣的整個時空全部扭轉，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蘇鳴鸞到底是接觸到了時空寶物，窺探了未來的時空呢，還是她有什麼大來歷…..

她希望是前者，不過…..她望著下面彷彿入魔一般時而咬牙切齒，時而展望未來的蘇鳴鸞，心卻在不斷的下沉。